报,吕布从牢中逃了!
报,张辽骑着赤兔跑了!
报,城中约有四百匹战马汇同出城!
报,许将军等数位将军已带兵出城追赶,暂无音讯
一声一声的噩讯接连传来。
须眉怒张的曹操,那是见到报信的上来,报完一个便踹翻一个。
一个个从楼梯口滚葫芦般摔下楼去。
躺在地上呜咽都不敢出声。
最后一名赶到的信使还算好,没有被踹下楼。
倒是差点被曹操拔剑劈了。还是被旁边心善的毛玠拦下。
曹操整个人已是气得不行,连一旁的郭嘉都劝不住。
张文远那卑鄙小儿!果然如奉先贼子一般,皆是无信叛主之徒!
确实如此。一个三姓家奴,一个二姓家奴,倒是般配。
这次若擒到那两贼子,建议当众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在场文武中,张口谩骂的嘴是一个不少,能出主意的人倒是一个都没有。
竖子欺我太甚!曹操心烦意乱,直接掀翻了桌子。
美酒佳肴碗盆牒盏撒落一地,大伙儿都别想吃了。
白天破城时有多开心,现在出事就有多愤怒。
还是修养甚深的郭嘉足够冷静,认真询问道:可知他们往何处潜逃?
地上的信使连忙爬起来,都不顾拭去身上粘湿的酒菜。
据南门守卫回报,吕布和张辽逃向了扬州,赤兔等马亦是相同方向。
一听那批战马是往南边跑的,曹操脸色又变黑了几分。
再想到南边的袁术,可能会得到吕布和张辽两位猛将的翼助。
曹操就想张口骂人。
本来他心中,对勇而无断的袁术不太看得起。
没想到,如今却尾大不掉成了一个大麻烦。
北边有屯兵冀州虎视眈眈的袁绍,南边有割据扬州别有心思的袁术。
地盘夹在两人中间的曹操,岂能不为之忧虑。
还请先生教我。曹操一把拉住郭嘉的袍袖,诚挚地求教道。
恐怕此时只有号称多智而近妖的郭嘉,才能帮上自己。
郭嘉心中似乎早有对策,扶扇笑言:
那俩噬主背信之人,根本不值得司空大人忧虑。
待我写书一封。由司空大人您亲自盖印后,让人快马加鞭送给袁术。
不用数日,其便不攻自破也。
曹操闻言大喜,紧握住郭嘉手臂,先生可予吾细细详解?
郭嘉笑道:自可。
便用羽扇挡在脸前,凑到曹操的耳边轻声言语。
司空大人,我们只需如此这般,这般
姜焱甩下张辽后,便前往小树林去找貂蝉汇合。
岂料身后的马儿越跟越多,全缀在自己屁股后面跑了出来。
回头一望,大概约有三四百匹的样子。
怕不是下邳城中近三成的军马,都跟着自己叛变了。
曹操的骑军损失可谓极大。
估计好多骑兵无码后,只能当作步兵驱使了。
下了码一时可用,久了就会骑技生疏失去原本的价值。
培养一名合格的骑兵可是挺费钱的。战马亦同样如此。
不知道此时的曹操肝脏还好吗,有没有气炸。
这群马中,除了崇拜自己的那百匹马信徒,其它应该都是随波逐流之辈。
倒不算什么坏事。
如果将这四百匹马都一并收服,对自己将来的计策施展也有不小的帮助。
就是这么多马聚集在一块儿,太过显眼了些。
很容易招来目光,受到军队的围剿。
乱世之中这么一大群无主战马,怕是土匪见了都要心花怒放。
未来该如何抉择,只能看姜焱的胆子有多大了。
姜焱不再多想,仰天长嘶一声。
身后紧随的众马,顿时听话地停歇在了树林外面。
包括之前放荡不羁的的卢和绝影。
这俩憨货早就分开了。
甚至路上有一阵子,都是绝影追在的卢的屁股后面疯狂踢踹。
颇有种小媳妇被强后的幽怨。
下邳城中原本有四匹名气斐扬的千里马。
除了曹操的另一匹爱马爪黄飞电比较老实外,其它三匹都偷跑出城了。
今日下邳马乱之事,日后必成各诸侯的席间笑谈。
刚攻下下邳。
同一天就跑了吕布张辽,还丢了一大批战马。曹操的脸面,怕是又要受难了。
此时密密簌簌的树林中,已投下晨曦的碎碎微光。
黑白相间的光影洒落在地上,像是一片片错落的鱼鳞。
大树下靠睡的貂蝉,早在一片温暖的晨辉中醒来。
简单地在小溪边洗把脸后。
正端坐在地上,望着身前的两匹小骒马发呆。
她也不知道赤兔夜里去了哪里,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了两只小母马。
而且自己想要离开,这两匹小母马还刻意地拦阻她。
貂蝉也没有想要强闯,虽然她有这个实力。
因为并不笨的她很快就想到,它们可能是受了赤兔的命令。
赤兔这么厉害吗?
一个晚上未见,就找了两个妃子来替它守人。
不愧是声名远扬的灵兽。
不过它到底出去干什么了?
貂蝉有所猜测,但又觉得过于离谱。
直到她看到那个赤红的身影,在亮闪闪的晨曦之中闲庭信步地走来。
赤兔!
貂蝉兴奋地扑上前去,紧紧抱住马脖子。
似乎这样紧贴在它身上,心里才有一种扎实的安全感。
她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姜焱也不清楚。
女人突然的热情,着实吓了他一跳。
不过,真是不出意外的舒服。
赤兔,告诉我。你是不是夜里独自跑去下邳城了?女人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姜焱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这女人竟如此聪明。
心中对她原有的印象,又再次改观了几分。
姜焱无奈地点点头。
随即想到了什么,从颈下缠绕的辔兜子里掀出一块破布递到貂蝉的面前。
这可是他之前在和狱卒打斗后,故意从牢狱里找来的。
其实他原本想直接找吕布要件信物,但又怕对方因此生起疑心。
还好牢里有多余的备衣,拿来哄骗下貂蝉足以。
貂蝉好奇地接到手中查看。
青色的破布是由粗麻制成,上面印有半个残缺的囚字。
看起来是一款狱中囚服的夏衣样式。
从秦律开始,衣服正色分为赤青黄白黑五色。
一般贱民多是绿紫赭混合的间色。
青色的正色,代表着身穿此囚服的犯人曾拥有不低的地位。
赤兔将这个交给自己,岂不是意味着
你见过吕温侯?貂蝉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姜焱点点头。
貂蝉胸口猛地起伏了下,美目连连闪烁。
不知道心里再联想些什么。
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忐忑地追问道:
那,温侯大人他逃走了吗?还是
姜焱再点肯定地点头。
貂蝉霎时身子一松。
就像于心中卸下了一个千斤重担。
那你知道他往哪去了吗?貂蝉再次问道。
这次姜焱选择了撒谎。
直接摇了摇头。
还好,貂蝉眼里的失望是有,但并不明显。
看来两人之间的情分,也并不像外人以为的那么深。
原本的担忧已然尽去,貂蝉一时陷入了迷茫。
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未来该何去何从。
咴咴。
赤兔低鸣了两声,弯下脖子轻轻拱了拱女人柔软的腰间。
像似在示意她骑上马背。
身后的两只小骒马,眼里顿时露出警惕又嫉妒的目光。
这一只瘦不拉几的母猴子,竟然要和她们抢夫君?
不知道自己已被两匹母马嫉恨上的貂蝉,倒也不再纠结。
既然不知未来如何抉择,不如顺其自然地交给命运。
赤兔已是她现在唯一相识的伙伴。
她轻盈地跃上马背,埋下身子亲近地拍了拍马颈。
走吧,赤兔。
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天下之大,岂无我貂蝉容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