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兔:
抱歉。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便凑合着仍叫你赤兔吧。
经历了今日之事,我才知道。
应该是当时那位法术高深的道长,偷偷传授了你变人的法术。
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欺瞒我到现在。
不过你既然好不容易能像普通人一样活着,以后就不要再做马给人骑了。
可以试着学习像他人一样自由地活下去。
我把包里仅剩的银子留了一半给你,希望你能借此找到一份好营生。
就此别过,江湖再见。
貂蝉字”
真是一个不省心的婆娘!
署名还留“字”,真把自己当长辈姐姐了?
不过赤兔马确实才满四岁,年龄上当她儿子都可以。
好像也没说错。
姜焱撇着嘴看完信,正准备放回去。
却发现信封里似乎还塞有东西。
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之前自己暴走后丢失的两张道符。
应该是心细的貂蝉,
在见到原地破碎的衣服后,帮自己从地上捡回来的。
就是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女人是怎么知道,这两张道符便是他姜焱遗落的东西呢?
除非她早就知道自己可以变人。
甚至连自己平时变人时穿的衣服都有印象。
不然说不通。
这还真是一个暂时无法解答的疑问。
姜焱不由蹙了蹙眉。
倒不是担心对方,带着自己能化人的秘密到处乱跑。
而是以貂蝉心地善良又不通谋生,饭量更如饕餮。
估计一个人在外面呆不了多久,就会花光银子饿坏肚子。
想到这儿,姜焱便将道符塞进怀里。
然后一脚踩上桌子,从窗户跳了出去。
直接落到了下面的马厩前。
只是扫眼一看,顿时就乐了。
小白,小花还在马厩里。
唯独小灰不见了。
小花是别人寄养的马,暂且不提。
小灰应该是被貂蝉给骑走了。
至于为什么她要留下小白,可能是想留给我骑?
这个“骑”的作用,恐怕不止是一种。
毕竟小白仗着个大力壮,平日里和自己贴贴地最为亲密。
貂蝉一定早就看在眼里。
不想继续揣摩貂蝉的想法,姜焱抬头就用力嘶鸣了一声。
气息洪亮又悠长,从寿春城上空往四下远远扩散而去。
他这一嘶鸣不要紧,
可把城里正在忙碌修缮房子的人吓了一大跳。
以为那只红毛怪物又回来了。
弄得大家都神情紧张地疑神疑鬼了好一阵子。
等没看到那可怕的身影在城中重现,才逐渐放下心来。
也许马的叫声不是动物里最响亮的,但听力却是非常强大。
没过一会儿。
姜焱的耳朵条件反射地竖了竖,听到了数里之外小灰反馈过来的嘶鸣声。
刚才他是用马语叮嘱小灰,
让它陪着貂蝉在外面多玩几天,再带回来。
毕竟要让貂蝉接受曾经的坐骑变成人这个事实。
需要多给她一些时间散散心自我开解。
而且姜焱近几日也有很多事要忙,没空和对方演什么人兽情未了的泡沫剧。
小灰兴奋地回应了他,并斩钉截铁地作了保证。
其实姜焱猜的到小灰的心思。
恐怕这小家伙这几天里,早在马厩中呆腻了吧。
也想趁机出去溜溜风。
不然以它对姜焱的忠诚,貂蝉还真不一定能使唤得动它。
得到小灰保证后的姜焱,顿时放下心来。
骒马小灰有不下于小白的机灵。
估计到时候,就算貂蝉宁可弃马不从。
这聪明的小家伙也会趁对方睡着了,直接把人连夜背回来。
姜焱抬起头,望了望前方初升的朝阳。
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暖暖得直入心扉。
姜焱感觉自己身体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现在明明应该过了卯时。
而自己却并未强行变化回马身。
他走到水槽边挠着后脑勺照了照,也没有再看到偷偷生长的红发。
于吉那老犊子的道符还真有效。
虽然之前因为讨价还价的问题,故意阴了自己一把。
让他暴走下撞坏了好多墙。
但谅在他的道符,
既帮他压制了赤兔暴躁的魂魄,又让他可以白天维持人形。
姜焱便不和他计较了。
不过他也感觉得到,这种效果似乎是一直在消退。
估计自己到了晚上,还是得变回马身。
但活动时间从晚上换成了白天,血赚好吗。
“喂,那小子。你刚才可听到附近有马鸣声?”一个声音不客气地喝问道。
姜焱转过身,见到一群手持长矛的巡卫出现在马厩外。
应该是自己刚才传递给小灰的叫声引来的。
姜焱皱了皱眉,正想回答没见过。
“给我闭嘴!怎么跟大人说话的!”
却见后面气呼呼地冲上来一名小将,对着那先前问话的什长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然后还用力一脚将其踹倒地上。
接着便转身挤出一脸谄笑地看向他,恭敬地弯腰拱手道:“卑职见过大人!”
姜焱打量了他一下。
看起有些眼熟,好像是那夜里见过的守城副尉?
想来当时太守奉迎自己的时候,对方也在场。还认真地记下自己的样貌。
挺好,倒也给他省了不少事。
其实是他误会了。
副尉在见到他后,两条腿肚子都在打抖。
显然是出于一个令他内心更加惧怕的原因。
只是姜焱那时候没有记忆,并不知道而已。
姜焱于是微笑着向副尉招了招手,“你过来。”
副尉立即听话地小跑过来。
那谄媚样,让身后的手下都低下头不敢再看。
这时候谁还不知道撞到了铁板。
刚才问话的什长,此刻已聪明地蜷在地上开始装死。
“带我去大牢里见夏侯惇。”姜焱拍了拍副尉的肩膀。
差点没把他的魂拍掉。
副尉身子哆嗦了一下,立即大声应道:“遵令!”
盏茶后。
寿春大牢中。
姜焱“再次”和夏侯惇见面。
只是此时。
夏侯惇脑袋上缠着透血的白布,鼻青脸肿得跟猪头似的。
模样看上去太过凄惨。
而且在见到姜焱的第一眼,竟是下意识地就并拢双腿。
像个没经事的小丫头一样,让他非常纳闷。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姜焱指着夏侯惇,询问跟在屁股后面的副尉。
“他……”副尉张开口,话去卡在了喉咙。
他极为心虚地瞅了姜焱一眼,便像鸵鸟一样埋下了脑袋。
不明白身为始作俑者的姜焱,此时说这话是何意思。
所以连实话都不敢说出来。
还好有人帮他解了围。
“赤帝你这无耻小人!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我问候你全家祖宗!”
夏侯惇张开就骂。
显然心中还对那天的失败颇不服气。
赤帝?
这两个字,自己好像在梦里听到过。
姜焱愣了愣。
埋藏在脑子里的模糊画面,再次如电影般重现。
那被“他”按着脑袋在地上一直磕头的身影,和眼前的夏侯惇渐渐重合。
原来我真的做过那些残暴之事?!
呸。
都是赤兔冒充我做的,和我姜焱何干!
赤兔也太特么凶残了。
看把人家揍成了什么鬼样子,怕是连人家亲妈都快认不出来了。
姜焱同情地看了一眼,还在怒骂他全家的夏侯惇。
随后吩咐道:“把他放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