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的大雪已经下了两天,姜国的气候总是这样,要么酷热难耐,要么冷得连手都伸不出来。
店小二站在酒楼的门前,抖了抖棉袄上的落雪,整理下头上的帽子,往里面走去。
他刚刚帮客人安顿好了马匹,嘴里还不停的抱怨着那明显看起来像个野马的坐骑脾气太烈了,若不是自己躲闪及时,差点就被踹飞出去。
不过,抱怨归抱怨,刚来的客人却不能怠慢了,省的掌柜一会过来,随便找了理由,再克扣他那本就不多的工钱。
小二弯腰走过去,多年来的经验,让他不自觉的去观察刚进来的客人,穿着打扮贵气的好好伺候,伺候的好了,还能落点赏钱。
即便没有赏钱,也不会惹来一身麻烦。
毕竟像他这般身份卑微之人,可以不会来事,绝不能不会避祸。
尤其现在姜国正陷入内乱之际,曾经很少能够见到的土匪强盗,都开始游荡在各个城镇,甚至胆大的,还在防守力量薄弱的镇子和村庄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看来这姜国恐怕又要变天了。”小二喃喃自语。
寒风呼啸。
一阵清脆的铃音在店小二的耳边响起。
伴随着大门的打开,只见一个玉白的脚丫迈了进来,脚脖上还挂着一串铃铛,大部分人的眼光都被这秀气的脚丫吸引了。
可善于察言观色的小二却注意到,每个铃铛的上面可都是镶了宝石的,而且每个铃铛都有不同的纹路,上面还有一根根的细链子。
细细的链子,打磨精美,绕着玉足和十根脚趾上的指环链接在一起。
虽然店小二不懂脚脖上细密的机关暗扣,但却知道,这样精美的东西,可不会去拿假宝石衬托。
不过,那女人生的真是美,他只在门口看了一眼,就好似有什么魔力般,差点勾跑了自己的魂儿。
她穿着一袭紫红色袍子,衣料轻盈柔软,贴合在身上,优美曲线尽显无遗,衣摆分开处,还略显暴露着香肩和纤细腰肢。
而隐藏在衣袍内的一双纤细修长的美腿,又在走动中若隐若现,显现出那动人心魄的白嫩丰韵。
不过,最引人注目之处,还是在于这女子竟然寒冷的冬天,胆敢暴露自己大片雪白肌肤。
也不怕把自己给冻着了,这可真是美丽冻人。
她身上散发出来强烈而诱人的气息,在人群中引起了无数男性目光投注和垂涎的眼神。
然而这妩媚女人没有回应任何人的挑衅和肆意言语,好似早就预定好了自己的目标般,进屋就走朝着靠窗边的桌子旁走去。
那里并非空无一人,而是坐着位一袭黑衣的年轻人,斗笠投落而下的阴影,让店小二自始至终都未能看清对方的面容。
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年轻人那双深邃的眼睛,以及周身无形中散发出的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正是这年轻人驾驭的那匹脾气火爆的黑马,差点就让他一脚归西。
只见这年轻人将带鞘长剑放于桌面随手就可取到的位置,微微垂首,轻酌着杯中美酒。
即便是那衣着暴露,妖娆妩媚的女子,带着清脆悦耳的铃音已走到他的近前,仍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仿佛这绝色女子,还不及自己端着的美酒,更有吸引力。
“公子,孤身一人在这里喝闷酒吗?”女子踏着摇曳的猫步,轻轻走来,嗓音娇润动听的道,“可否也请奴家喝一杯呢?”
“当然可以,就怕你接不住这杯酒。”年轻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轻淡的说。
“哦,这世道难不成还有奴家接不下来的酒吗?”女人款款落座在年轻人身旁,充满诱惑的嗓音里,带着丝轻蔑与不屑。
她轻笑一声,用饶有兴致的目光打量着年轻人,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玩味儿道:“公子不是要请奴家喝酒,奴家都等不及了,怎么还不倒酒啊?”
她的眼神充满魅惑,表情仿佛是带着一丝挑逗,轻轻抬起洁白的玉腕,上面戴着一条白玉手链,琳琅满目的珠子敲击发出清脆声响,恍若天籁之音。
她冲着年轻人勾了勾手指,艳丽红唇轻启,言语颇为轻佻的道,“还是说,公子想要用非同一般的手段,请奴家喝酒呢?”
“咯咯咯……”
宛如放荡的媚笑声响起,这女子无视周围无数吞咽口水的声音,一点一点的朝着年轻人的身边靠过去。
风韵成熟而又充满诱惑力的娇躯,仿佛随时都会随着她的挪动,直接倾斜在年轻人的怀里。
只见她晶莹的眸子仿佛发出微光,嘴角挂着甜蜜的笑容,让人仅仅只是看一眼,便不由感到口干舌燥。
那年轻人同样也是如此。
在这充满诱惑的妩媚女子面前,他深邃的眼中,渐渐露出一丝贪婪与欲望,神色也略微有些迷茫,竟不自觉的伸出手臂,朝着眼前妖艳女子纤细的腰肢搂去。
“这样才对嘛……”妩媚女子眸中光亮越来越盛,脸上悄无声息的露出得意的微笑,仿佛在说这年轻人也不过如此嘛,还敢在老娘面前装假正经。
两人的距离开始一点一点拉近,就当这妩媚女子即将靠在年轻人怀中的刹那,他的眼神突然恢复清明。
只见他一手有如铁钳,毫无征兆的发力,猛然锁住女子盈盈一握的腰肢,另一只手异常迅捷的‘铿锵’一声,抽出置于桌面的带鞘长剑。
寒意彻骨的利剑,骤然爆发出森然剑气,快若闪电般,毫不留情的划开了女子修长白皙的脖颈。
猩红的鲜血,泉涌而出,宛如艳丽的花朵,溅射在墙壁上。
而这女子好似还未反应过来一般,喉咙都被切开了,嘴角仍旧挂着充满诱惑的微笑。
待她察觉到脖颈涌来撕裂般的剧痛时,已经为时过晚。
只能下意识的双手死死捂住喷涌鲜血的脖颈,瞪大恐惧的双眼,难以置信的看向面色冷酷的年轻人。
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仿佛在嘶声力竭的询问,对方到底是如何躲过自己这精心准备的迷魂法术。
她没有等到年轻人的答案,只能不甘心的仰面倒地,没了生息。
霎时间,酒楼里就炸开了锅,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酒客们纷纷连滚带爬的跑向出口。
一张张椅子在推搡中被掀翻,一个个酒杯碟碗乒乓坠地。
那年轻人背靠墙壁,保持警惕状态的同时,一把掀掉了戴在头上的斗笠。
他乌发随意披散,双瞳漆黑如夜,内里涌现的凉薄寒意,看了都让人脊椎发冷。
毫无疑问,这年轻人正是秦铭,而被他快剑杀死的女人,显然就是黑脸壮汉王洪义的妻子。
他之所以能够察觉到这两人在坊市外堵自己,完全归功于天眼术。
此法术同样也是那本法术书籍中记载的。
这种法术跟秦铭的曾在矿洞里使用过的灵目术差不多,朝眼睛内略微注入点法力即可,属于没有任何技巧可言,而又非常容易上手的法术。
作用也和它的难度差不多,主要是用来观察人体内是否拥有法力以及法力的深厚与否的辅助法术。
然而也正是这个法术,让秦铭发现了自己修炼的‘九息服气’的另一个妙处。
‘天眼术’在‘九息服气’转化而成的法力加持下,不但保留了原有的特性,可以观察一个人的境界,竟然还能看穿简单的幻术、结界和隐身之法。
这让他隐隐猜测,这很有可能跟‘九息服气’转化而成的法力,过于精纯有关,不然这天罡道法的提升,也不会如此缓慢。
慢工出细活嘛。
也就是因为这个意外发现,让秦铭通过‘天眼术’察觉到自己体内,竟不知何时被注入了一丝其他灵气,并让他意识到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于是,他便将计就计,带着跟踪自己的两人,在姜国兜兜转转两天,最终选择在这间酒楼解决这个麻烦。
没想到这自以为是的女人,竟还打算利用魅惑术对付自己,压根儿就不知道他拥有中品玉佩法器的事情。
这才让他干净利落的率先解决掉了一人。
“那么另一个人又隐藏在什么地方呢?”神色警惕的秦铭,微眯眼睛,暗自打量着逃窜的人群。
突然,他对面的窗扇承受不住撞击,一下子碎裂开来。
紧接着,一个身躯壮硕有如铁塔般的黑脸壮汉,破窗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