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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火车站西边的白云宾馆内,刚洗完澡的恽胜年揩干身上后,拿过一条毛巾围住腰间,趿拉着拖鞋走出洗澡间,此时等不及的楼培勇说:“大领导啊,我洗澡才五六分钟,你一洗就是半个多小时,饿死了。”
“好好好,穿好就和你出去吃饭好吧,今天我招待你。”恽胜年边坐向床边边说:“说,想吃点什么?”
“填饱肚子就中,你也不是大头,我不想宰你,免得回去给我小脚鞋子穿。”楼培勇半开玩笑说。
“别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恽胜年是什么人难道老战友还不了解吗。”恽胜年面有不满。其实心里还是开心的,因为这次出差任务完成相当漂亮,楼培勇功不可没。
“我了解你为人,但是我更了解你的腰包。”楼培勇这句话说的是真的,恽胜年腰包确实不鼓,家里兄弟多,全在农村,只有自己一人因为参军上过战场,回乡得到分配工作,自己每月的工资大部分贡献给大哥哥家的化肥,二哥哥家的农药,三哥哥家的籽种,四哥哥家的孩子学费了。恽胜年为家里做的一切,战友们个个心里清楚,所以个个佩服他。而恽胜年自己,每想到自己为哥哥们家做事,就会很自豪,终于有机会报答哥哥们对自己的培养了。
说话间,恽胜年穿好衣服,对还在看电视的楼培勇说:“走,吃饭去。”
恽胜年楼培勇二人出得宾馆,向西小巷走去,来到一家挂着“东北土菜”的小酒馆门口,二人异口同声的说:“还是吃吃家乡菜好。”于是就走了进走,恽胜年说:
“培勇,我们看看菜谱吧,每人点一样。”
“好的,我就点一碗大煮干丝吧,服务员,要特辣的,把口味调咸一点。大碗的。”楼培勇点过就寻空位坐下了。
恽胜年看都没看菜谱说:“服务员,一盘家常豆腐,也要辣和咸一点的。”
服务员记好后望着他,意思还要点点什么吗?
恽胜年看出服务员的心思说:“那就再来一瓶东北的八贤山玉液吧。家乡酒,度数高,够味,喝了过瘾。”
楼培勇这时又站起来说:“大队长,要不添一个荤的吧,出来几天还没吃肉了,心里靠的很呢。”
恽胜年望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转头对服务员说:“再加个红烧肉吧,多给点肥的。”
两个人,一瓶酒,坐下不多时,大煮干丝,家常豆腐菜就上桌了,楼培勇把酒开了,先给恽胜年倒上,自己又斟了一杯。
两杯酒下肚,恽胜年就说话了,“培勇,这次任务完成漂亮,你是大功臣啊。”
“哪里哪里,全是大队长指挥有方,本人不敢窃功。”楼培勇谦虚的说
“别拍马屁了,是你功劳就是你的,我不会跟你争的。”恽胜年说完就把酒杯端起来说:“我先敬你一杯。”
楼培勇受宠若惊,立马端起酒杯一仰脖子,酒就倒进嗓里。
正好红烧肉也上来了,恽胜年夹一块大的给楼培勇说:这块大的奖励给你。
楼培勇也不客气,大口就嚼了起来,满嘴油光光的,说:“跟领导出来就是不一样,吃这么好的菜。”
“这肉可不是白吃的,你要讲讲你是怎么判断出狸猫付会躲在他家梁上有人的。”恽胜年很想知道的样子说。
原来,恽胜年楼培勇这次出差来广州,是解救被拐儿童的,四天前,安马市公安局接到广州打来的求救电话,打电话者称,自己家里小孩被人拐到广州一个小山村里,人贩子正在寻找买主,请求官方支持,打电话人称自己是安马后侍沟人,叫冯德才。公安局确实接到过后侍沟村民冯德才报过案,有记录在档。所以就派恽胜年楼培勇二人前往广州。
恽胜年楼培勇二人到达广州之后,根据打电话人留下的联系方法,很快找到了冯德才夫妇,据冯德才夫妇讲,自己七岁儿子系本村狸猫付所拐,现在送到广州乡下小山区里准备转手。自己夫妇虽然发现目标,由于人少力薄,不敢轻易行动,怕打草惊蛇,误了救援时间,所以报警求救。
了解具体情况后,恽胜年楼培勇迅速和广州公安部门取得联系,得到地方公安局的大力支持,因为地点清楚,又有了地方公安局的帮助,很快就在目标处锁定窝藏点。
这是一处四合院,解救人员到达时,大门紧闭,地方公安局人员喊门后,里面走出一位老人,没先开门,而是隔着门缝向外望了一下,然后迅速回去和里面人说了几句,才重新出来开门,边抽动门栓边问:“谁啊?”随着门开了。
“我们是公安局的。”
说完大家一起各自根据临行前的安排占位,地方公安局的同志迅速冲进已经开着门的西屋里,里边是两男两女在打麻将,见到公安局人员,吓得都不敢动弹。
公安局人员问:“还有人呢?”
四个打麻将的说:
“就我们四个人,对不起领导,我们犯错误了,我们服从处理,我们以后一定改。”
“我们明天去义务劳动,愿意接受政府改造思想。”
此时。
负责前过道勘察的人员汇报,过道正常。
负责东屋搜查的也汇报,没有异常情况。
恽胜年楼培勇和地方两名公安同志一起进入堂屋,冯德才夫妇也跟在后面,东西房间都查过,一切正常,这一情况,大大出乎公安局同志的预料,于是大家集中在天井里说话,这时,在堂屋的楼培勇没有出来,就在天井中大家分析情况时,只听堂屋楼培勇大声断喝道:“狸猫付。”
接着楼培勇说:“梁上的狸猫付听着,你的脚我已经看见,快点下来,不然我就开枪了。”楼培勇的话音刚落。堂屋西房间里的梁上,有人说话:“别开枪,我下去。”
被拐儿童得救了,冯德才夫妇带着孩子连夜登上了回乡的火车,狸猫付因为牵涉到另一桩儿童拐卖案件被广州公安局羁押,所以,恽胜年楼培勇二人在宾馆住宿歇歇脚,准备明天登程回家。
听到恽胜年问自己是如何判断出狸猫付在梁上时,楼培勇来了精神,不但不说,还反问一句:“想知道吗?”
“当然想知道了。快讲吧。”恽胜年急不可待的说。
楼培勇不骄不躁说:“在家你是领导,现在我们就是战友,要想知道不难,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的,我一定答应,快说吧。”恽胜年口味被楼培勇吊得很高。
“就是等会回宾馆,你把张道中在后方医院抢救中,小护士是怎么看上他的讲给我听听。”
“这不能讲,我那是听来的,不能算真事讲。”
“你不讲,就不怪我不说了。”
“好吧,你先讲,我回去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们战友之间的秘密对外不能讲啊。”
“那是一定。”楼培勇说:“你们出去之后,我就奇怪,冯德才夫妇说的那么准确,怎么会没有人呢,我就观察,发现西房间的梁上用木板穿起来一个床样子的隔断,这是农村人家东西没处放利用空间的,然而,他们家的隔断上的东西摆的过于整齐,这本不奇怪,我又看到,有一个扫把子的毛朝外的放着,这不合常理,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呢,这就有文章了,东西是刻意摆的,扫把毛朝外,试想一下,这是不合常理,是有人在里面才会这么干,于是我断定可能有问题,但是不敢确定,所以先是用家乡话喊了句,狸猫付,这是敲山震虎,投石问路,因为狸猫付做贼心虚,一听喊出名字,身体不由自主动了一下,我听到上面有动弹的声音,所以我紧跟着说要开枪的。”
“原来这么简单啊。”
恽胜年楼培勇二人说说讲讲,三碗菜吃的是一个字,光,恽胜年起身准备结账时,楼培勇已经把钱递给服务员了,共十二块。恽胜年说:“大城市,不能来,一顿饭十二块,在家够吃两顿的呢。还有住宿也贵,十三块一晚,这不是要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