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常)
“那楼好高啊”
进了市区柳慧珍指了指路边的高楼。
车开的慢,也比较稳,她倒是不怎么晕。
张远看了看老妈终于起了点兴致,笑道:
“妈,这不算高楼,也就是三十来层,滨江那边还有快100层的,我估摸着过几年那边100层楼都不是稀奇的事儿了”
“100层,那是有多高?”
作为农村妇女,柳慧珍着实想不通100层能有怎样的视觉体验。
张远想了想道:“这样吧妈,节后有机会我带你去逛逛,站在楼顶体会一下就是知道到底有多高了”
“再说吧”,柳慧珍有点心虚,岔开话题道:“咱们晚上住那什么宾馆?”
“对,宾馆,金陵排前列的山庄,到了你就知道咱家以后应该怎么生活了”
到了紫金山庄前,柳慧珍终于体会到儿子一直强调的生活品质。
进了大厅,体会更甚。
家里有台小彩电,还是有钱了张悦嚷嚷着买的。
电视台不多,但有限的几部喜欢看的电视里,演员们住的房子跟眼前这栋中山楼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她紧张了。
张远握了握柳慧珍的手,“妈,别怕,这里也就是不卖,否则你儿子给你买下来住”
“德行,有钱了也不能这么花”,儿子安慰的话让柳慧珍稍稍安心。
张远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儿子这次赚了10亿,你想买什么差不多都能买,再过几年,我还真准备给你买架飞机玩玩”
嘶!
柳慧珍瞄了一眼自家当家的,还看了一眼小叔子和妯娌,眼神又在女儿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接着也悄悄道:
“千万别到处嚷嚷,晚上给我好好讲讲”
“讲啥?讲了你们也听不懂我怎么赚钱的啊,你要是怕啊我给你们多存点”
存。
必须存。
这下柳慧珍也不像刚进来那般怕这怕那的了,2888一晚这是在车上听来的价钱,现在,她觉得住几天就住几天吧,对着张悦道:
“小悦,办入住”
入住方面,张远订的房间数量肯定够。
柳慧珍张家兵一间,张家才梁翠兰一间,张悦一间,张成义一间。
梁翠兰看大侄子是这么分配的,有点犹豫。
“阿远,成义跟我们住吧”
“二婶,就按照我的来,成义初二了,该独立了,小时候我妈抽我的次数够多吧,我就没看你抽过他”
张远的一句话,把正在兴头上的张成义说的眼巴巴的看着自家老妈。
张家才:“就听阿远的,都住在一块你怕什么”
办完了入住张远也闲不下来,要给一家人讲解一下房间里的基本设施该怎么用。
不说别的,单单一个卫生间里的很多东西,张悦可能熟悉一点,其他人都两眼一黑。
这种事也没法假借叶梓琪的口,只能他来。
......
一个下午,张远教男方的几個人,张悦教女方的几个人,总算能让他们懂得便利生活是什么感受。
晚上吃饭,理所当然的是一家人在一个包厢里,点的是一桌4999的标准餐。
张远只叫了一瓶酒,也谢绝了包厢服务,他怕的是一家人不习惯自己吃饭旁边还有人伺候着。
开酒后他道:
“咱们一家人都不能喝,应了那句话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今晚我们6个人就喝这一瓶,成义喝饮料”
梁翠兰笑道对分酒的张远道:“阿远上了大学就是不一样,讲话都有水平”
柳慧珍开心,接话道:“他再有水平他也是你侄子嘛,就跟我一样,要是我老了儿子不听我话,我也得指望我家小侄子,成义,大妈讲的对不对”
梁翠兰啪的一巴掌就扇在对付饮料的张成义头上,“这小没良心的,大妈问你话呢”
“大妈,我给你养老”
“养老暂时还不指望你,想好了自己要做什么”,张远说完举杯对着一家人道:“好了今天不是说教的时间,借着金陵节,咱们目的是吃好喝好睡好玩好,这第一杯,预祝我们张家一家人和睦安康”
特意提和睦,也带着二叔二婶一起来金陵,想必二位长辈肯定懂张远的意思。
一杯酒下肚,张家兵砸吧砸吧嘴,“这酒多少钱,感觉不辣嗓子”
张家才:“我哥你真是的,这个时候你提钱干啥,你要是想喝让阿远再叫几瓶”
张远笑笑道:“没必要一次性多喝,回去的时候多带几箱回去,我来安排”
听到安排两个字,张悦期待道:“阿远,你什么时候让我来?”
柳慧珍若有所思的看了自家丫头一眼,犹豫了下到底是没开口。
家里肯定有说媒的找上了她,还很多,但现在这方面张远限定死了,她做不了主了。
张远想想道:“当时说好的是年后对吧,我还是那个意思,在家里好好学学怎么算账,明年过来就帮莪看着账目,指望外人是不妥的,我肯定要指望自家人”
“对,指望外人肯定不行,到时候张成义出来了也能帮衬一把”,梁翠兰说完捣了捣张家才。
张家才道:“我们这一代人肯定不能跟下一代人比,思想老化,到时候成义可就交给阿远你了”
“二叔二婶,我下手可不会手软的”
梁翠兰咬咬牙,“没关系,不听话就打,不打不成器”
小P孩张成义觉得自己无辜躺枪,你们本来说好的是吃喝玩乐,怎么老是跟他过不去呢?
......
一顿温馨的饭结束,时间也不过8点的样子,张远又带着一大家人出去看看夜景。
刚入住那会儿音乐喷泉就启动了,他一个人是不想看的,一大家人不一样。
路上一家人也能感受幽静安逸的现代人生活。
或许这才叫生活,早出晚归的有钱人是早晨出来锻炼身体,晚上出来散步消食。
张家兵心里很有感叹,“你们小辈的几个可能不知道,其实金陵我跟你二叔都来过”
张远没问,因为他知道,张悦不知道,她问:“爸,你怎么来的金陵?”
“怎么来的?”,张家兵的语气带着苦涩。
张家才接着道:“79年生产队按照乡里的意思,汉田多种红小豆,结果县里卖不上价格,那时候老队长是你们家厚大伯的爷爷,早些年过世了你们怕都没印象了,老队长招呼一庄上的人开会,意思是县里卖不上价格那就去大城市”
“所以就来金陵了?”
张家才看了看大侄女道:“对,不过可没有车,我们都是走路的”
“走路?”,张悦觉得不可思议。
开车都花了2个小时,走路得走多长时间?
自家弟弟可是说了,180多公里。
张家兵:“你们想象不到吧,一个人一条扁担两口袋红小豆,路上吃的就是家里烙的大饼,本来我们到琅琊后以为可以在那边卖,结果也是因为也卖不上价格,最后还是要来金陵”
张成义好奇道:“大爸,你们怎么过江的?”
“过江啊”,别说此时张家兵开始回忆,就是张家才也觉得那段日子太苦了。
“轮渡,我那时候小,都是跟着你大爸的,我记得开船的人听我们讲是走了100多公里来的,眼水都下来了,没要我们钱,看我们吃的大饼都硬邦邦的,还给我们十几个堂兄弟煮了白米饭”
这段往事张远听过一次,不过那是他毕业走向工作岗位之后的一个春节。
那个时候的人太苦了,人也不聪明,犹记得老父亲说,当时也不是立刻就找到轮渡渡口的,顺着江挨个的问才问到了地点。
一去走一个礼拜,一回也用了5天时间。
近半个月一来一回,回到张庄后一群人跟英雄一个样开心。
张远揉了揉陷入思索的张成义的脑袋,“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咱们现在不仅要跟过去比较,还要跟旁边的人比较嘛,你看这里的人的生活,我希望咱们张庄的人不仅要像他们一样,还要更团结”
困难是有的,因为现代人的思想变了,没出两代人呢,大多数人之间的关系变淡了。
如果再到下一代人,谁还认识谁真不好讲。
张庄的张家人,希望给他一个不一样的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