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章 竟不知仙人当面(1 / 1)干嚼咖啡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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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陈渊一副有些始料未及的样子,吕岩继续笑道:

“怎么,以为你醉酒一次,酣睡一月时间,为师会训斥你?”

陈渊神色有些羞愧:

“师父,是弟子不好,没有将师父之前的嘱咐,牢记于心。”

吕岩却摇了摇头:

“修道从来不是闭门苦修,不与外人接触,那样得来的修为,便如用砂砾所造的空中楼阁,只是虚妄一触即溃,一遇到红尘诱惑,随时都有可能坠入红尘劫中,不得解脱。”

“所以为师,从来不反对你结交朋友,觥筹交错,只是希望你不要如那庐江城隍一样,整日宴请赴宴,将心思放在结交朋友上,而忽视了自身修行,走上歧路。”

“这次你去参加酒宴,虽醉酒酣睡一月,反而让你修为大进,摸到了丹胎门槛,为师又怎会责怪你呢?”

吕岩的话,让陈渊眼前一亮:

“师父,说得在理。”

他心中若有所悟。

闭门苦修不与外人接触,断绝与人交往,那样修行也不是他所希望的。

得来的修为,便如同洁白无瑕,但却脆弱的瓷器,容易一碰即碎。

而且这样的人,一个人独处久了,在修炼上容易钻牛角尖,更容易走火入魔。

他不想做一个避世隐居,超然物外的天上谪仙。

更想做一个和光同尘,游戏人间的红尘仙。

“那庐江城隍倒也舍得,竟然拿出了“百日醉”给你们喝,也难怪你这一醉,会酣睡一月。”

吕岩打量了陈渊一阵,随后又道。

“师父,何为“百日醉”?”

陈渊从未听说过此酒名字,不解询问。

“顾名思义,喝下此酒,便会醉上百日,“百日醉”是用上百种奇花异草,酿成的一种灵酒,虽然只是一种十分普通的灵酒,不过对于那庐江城隍来说,却算得上是珍贵之物了。”

吕岩解释。

“既然喝下此酒会醉百日,师父,那我为什么只睡了一个月时间?”

陈渊奇道。

“那是因为你的根基深厚,所以此酒只让你酣睡了一月时间,若是换做那些只修炼法术,而不注重自身静功修炼的庸才,酣睡三月时间,都不一定能醒来。”

吕岩摇头道。

“此灵酒能够增长修道者的元精、元气、元神,你尚未结成丹胎,养出元神,便只令你的元精元气,得到了增长。”

“当然,这百日醉只是个引子,更主要的是在你醉酒酣睡时,《胎息诀》开始在体内自行运行,如此在似睡非睡间,元精元气增长到了极限不说,更开始相互交融,朝着丹胎的方向迈进。”

随后吕岩又道。

陈渊这才知道,原来自己醉酒酣睡一月时间,醒来后修为大进,不仅仅是因为庐江城隍的酒。

还因为从火龙先生那里得来的那部,隐仙一脉的修炼法诀《胎息诀》。

“不得不说这《胎息诀》,能在睡梦中修行的特性,的确极为适合内养大境的修行者。”

吕岩感叹。

他自创的《太乙金华宗旨》,虽然远比《胎息诀》要玄奥精深,所能走的终点也要比《胎息诀》远。

但是前期修炼速度上,的确比不上《胎息诀》,这点他不得不承认。

“行了,话不多说,既然你这一醉,酣睡了一月时间,那接下来为师每次讲课,给你增加两个时辰,将你缺少的课尽快给补回来。”

吕岩将目光看向陈渊,丝毫没有和他商量的打算。

“是,师父。”

陈渊答应之余,内心微微有些苦涩。

师父吕岩每次出现,原本的授课时间是两个时辰,如今再增加两个时辰,便是四个时辰。

他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他要过一段,十分凄惨的日子了。

这次传授,一直到了深夜凌晨,寒霜铺地,月明星稀,才算结束。

这期间,老道长空子听到后院动静,披着道袍来到后院查看了一下,见陈渊一个人在院子里自说自话,他心中顿时一阵凛然。

知道这又是庙宇中,供奉的那位吕仙公在教授弟子,便不再多言,转身回了自己暖和的被窝。

……

三日时间,眨眼即过。

这天清晨,红日将升。

在淡薄的雾气中,还夹杂着丝丝冷意。

在陈渊的几次打趣下,老道长空子终于同意,早上请陈渊和自己,一起去那烩饼店,吃上一碗羊肉烩饼。

“两位道长,可是很久不来了。”

在陈渊和长空子,走进烩饼店的时候,正在锅灶上忙碌,身形精瘦矮小,皮肤黝黑的老板笑道。

“前段时间有事耽搁,有段时间没来了。”

陈渊将自己参加城隍宴醉酒,酣睡一月的事情一笔带过。

“老板,来两碗羊肉烩饼,两碗都多放点羊肉和葱花。”

等和陈渊一起找位置坐下后,长空子一脸肉疼道。

“好嘞,两位道长稍等。”

老板笑道。

“老板,怎么我们每次来,都只见你一个人在忙,你妻子呢?”

等老板忙碌着的时候,看店里没多少客人,陈渊和老板闲聊。

“嗨,哪有什么妻子。”

老板一边在铁锅里炕饼,一边头也不回道。

“我本是西南蜀地渝州人,从小包括父母,都是一家本地富户的佃农,家里穷得娶不起妻子,十五岁的时候,家里给说了一门亲事,是邻村一个比我大五岁,死了丈夫的孀妇,好在她长相虽不漂亮,是个还算贤惠的妻子,成亲后给我生了一个儿子,再加上她原本带着的一个女儿,我们一家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也勉强能活下去。”

“谁知道就在五年前,家乡发了洪灾,我老父母还有她带在身边的女儿,都在那场洪灾中被淹死了,后来那里出现了叛军,朝廷下令平叛后,就开始打仗,为了活命,我们一家只能和灾民们一起,向南逃命。”

“这一路走来,遭遇了灾民同类相食,妖魔为祸,以及叛军兵败的兵匪拦路……”

“等走到庐州地界的时候,我妻子已经被妖魔吃了,儿子被兵匪杀了,只有我一个人,活着逃难到了庐州。”

烩饼店老板用一副平淡的语气,讲述着自己曾经经历过的苦难。

“幸好在逃难时,我在关中偷学了这门烩饼手艺,再加上长空子道长愿意收留,我便在吕仙祠附近,开了这一间烩饼店。”

“虽然不太对本地人的口味,但生意也勉强算过得去。”

说话间,烩饼店老板将烩饼切好,放进盛有羊汤,面上飘了一层油花的碗里,并且撒上了一大把葱花。

陈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老板。

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个烩饼店老板,竟然会有这样的经历。

“如今我年龄大了,也不打算再成婚了,守着这个铺子,能活几时是几时。”

“毕竟从那么远的地方,受了那么多苦,逃难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活命,现在总不能不活了是吧?”

“人啊,总得活着嘛不是?”

说话间,烩饼店老板将两碗,做好的羊肉烩饼,端到了陈渊和长空子的桌上,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陈渊也没劝慰烩饼店老板,想了想只送出了一句祝福:

“希望老板你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越来越红火。”

在陈渊看来,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生下来就是来世上遭受磨难的。

比如眼前这位烩饼店老板。

不过,人有时候很脆弱,有时候却也很坚强。

这位烩饼店老板,既然开了一间烩饼店,日子也还过得可以,那就说明已经从昔日的磨难中,走了出来,不需要旁人一时怜悯地安慰。

“借您吉言。”

陈渊的这句话,顿时让烩饼店老板笑了。

裂开嘴唇,露出了自己那一排,有些发黄的牙齿,露出了一个开怀笑容。

“赶紧吃吧,道长,羊肉烩饼凉了,就不好吃了。”

随后烩饼店老板催促。

“好。”

好多天没来吃这一口的陈渊,当即稀里呼噜地吃了起来。

而在陈渊和烩饼店老板交谈时,刚刚还心疼两个大钱,一副陈渊要了他老命一样的长空子。

此时却变了一副神色,在那安静地吃着烩饼,没有打扰陈渊和烩饼店老板的交谈。

陈渊和老道长空子吃完烩饼后,烩饼店老板依然一如既往地拒绝收钱,这次陈渊却没有拉着长空子跑路。

而是从长空子手里,抢过了两个大子,亲自塞到了烩饼店老板手中。

“老板,吃饭付钱,天经地义,你也不想让我们做个不义之人吧?”

陈渊笑道。

见陈渊这样说,烩饼店老板无奈,只能将两个大钱收下。

等陈渊和长空子走出店铺,烩饼店老板正准备随手,将两个大钱丢进,放在擀面桌角的木头钱盒里。

张开手掌的一瞬间,才发现刚刚那少年道士,塞进自己手中的两个大子,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夺目的金子。

“这这……”

烩饼店老板一时间目瞪口呆。

好在烩饼店老板反应极快,一下子将两个变成金子的大子,纂进了手中,街道两边并无人看到。

“仙人啊!”

良久之后,烩饼店老板内心平复下来,他才将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吕仙祠方向,神情复杂万分。

这位少年道长来他铺子里,吃了三次烩饼。

他有眼无珠,竟没认出是仙人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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