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峰擎天,众峰拱卫。
兼具险峻雄伟,山势连绵起伏的群山中。
属于九峰之一的其中一座山峰,四面巍峨,山势低垂,周围山峦重叠,如墙如堂。
穿云蹑蹬而上,古木苍翠,天风清冷。
在将至未至的峰顶处,有一块长宽不过百尺的平台,平台上有三五间茅屋。
再往上行十余丈,山峰顶端位置,有一块三分之一悬在崖边,三分之二是在峰顶,直径一丈有余的片状巨石。
巨石上侧睡着一布衣老道,随着老道的细微鼾声,他胸口上下起伏极有韵律。
只见这老道皮肤红润若婴童,须发光泽亮丽如仙鹤羽毛。
下一刻,原本空无一人的巨石边,出现了一书生一道士。
正是陈渊和吕岩师徒俩。
“师父,此处是?”
陈渊看着十分陌生,但是却又连绵起伏的群山问吕岩。
“这里是九室山。”
吕岩道。
“是为师一位故人的隐居之所,你看他不就在那里吗?”
吕岩指着旁边,那位睡在巨石上的老道道。
陈渊目光跟随吕岩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位胸口上下起伏,呼吸极有韵律的花发老道,正躺在青石上酣睡。
“你所修行的《胎息诀》,便是由他所创。”
所有吕岩又道。
“《胎息诀》竟是此人所创?”
陈渊神色一怔。
师父吕岩说过,《胎息诀》是隐仙一脉的陈希夷所创,而陈希夷又曾传道火龙先生。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老道,便是火龙先生的师父。
“希夷先生,别睡了,客人来了。”
吕岩为陈渊介绍过后,便毫不客气地走过去,扯了扯那巨石上酣睡老道的衣袖。
“客分好客恶客,无心昌,你觉得你是好客还是恶客?”
随后青石上酣睡的老道,无奈打了个呵欠,睁开睡眼蒙眬的双目,有些没好气道。
“喜鹊叫门自然是好客了。”
吕岩道。
“一来就打扰了老道修行,老道觉得你是恶客还差不多。”
这老道没好气道。
“反正你的修行就是睡觉,等我们走了你想睡多久都没问题。”
吕岩不为所动道。
“你……”
陈希夷被吕岩的无赖给弄得毫无办法,只能站起身来。
“咦!”
不过在起身的瞬间,他看到了吕岩身后,背负锈剑的陈渊后顿时惊咦一声。
“这个少年是谁,好深厚的根器资质,小小年纪就修成了丹胎?”
陈希夷惊奇道。
“他是我刚收不久的弟子,修行三载有余,前两日才修成了丹胎,这根器资质只能说马马虎虎吧。”
吕岩用一副我这弟子资质十分普通,外加风轻云淡的语气对陈希夷道。
陈希夷本想说这根器资质还算差的话,那他收的那些弟子,岂不是连庸碌无为都算不上。
不过话还未说出口,便已经察觉到了吕岩这番话中,隐含的炫耀之意,他偏偏不让吕岩如愿,将要刚说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
“不对,他除了主修你的《太乙金华宗旨》外,身上怎么还有我的《胎息诀》气息,并且似乎在《胎息诀》上,也有不浅的造诣?”
随后陈希夷仔细打量陈渊一番,眼中闪过了一丝意外道。
“你要问这件事情,那话说来可就长了,简单来说就是三年前,我和火龙约在太白山下棋论道,当时因为和此子结缘,就将他带在身边。”
“谁知道这小子也算争气,在我和火龙下棋论道时,陷入了悟道状态,将我的《太乙金华宗旨》和火龙的《胎息诀》,都给学会了。”
“我看他资质还算不错,能入我眼中,就将他收入门下,成了我的弟子。”
吕岩简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等等,既然他是在你和火龙切磋论道时,陷入了悟道状态,将《太乙金华宗旨》和《胎息诀》都给学去了,你和火龙都算是度他入道之人。”
“为什么此子拜师在你门下,而没有拜火龙为师,成为老道的徒孙?”
陈希夷很快便抓住了重点。
他心中此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要是火龙在这里,他感觉自己会忍不住心中火气,出手将火龙给揍上一顿。
如此苗子被无心昌给抢了去,还让对方此时带到自己面前炫耀,这种感觉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虽然我和火龙都是度他入道之人,但是拜谁为师,还要看此子自己的选择!”
“没办法,我这弟子就是慧眼识珠,在火龙和我之间,选择了拜我为师。”
吕岩说话时语气虽然平静,陈渊却从话中听出了一丝欠揍的感觉。
“你……”
陈希夷被吕岩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失了自己修炼多年的道心。
“再说了,若是我这徒儿,当时选择了拜火龙为师的话,就得叫你师公或者师爷,辈分平白降了好几辈。”
“他选择拜我为师,严格说起来,他辈分甚至比你要大。”
吕岩似乎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还不够力道,又对老道陈希夷补了一刀。
“无心昌,老道这九室山不欢迎你,你去留自便。”
陈希夷是被吕岩说出真火来了,直接又倒头侧身躺在巨石上闭眼睡觉,不再理会吕岩师徒。
眼见如此良才,与他这一脉失之交臂,现在还被吕岩带来炫耀,陈希夷甚至懒得招待吕岩。
吕岩一看陈希夷,又倒头在青石上睡了起来,顿时心中有些懊悔。
他刚刚说话有些太过,直接将陈希夷给惹恼了。
他此来是找陈希夷帮忙,做个见证的。
若是陈希夷不愿出面,那他这次不就白跑了吗?
“先生,你我千载情谊,怎可受此事影响,我这不是也想着你,所以收了弟子后,第一个就带弟子上门来看你吗?”
吕岩话音一转,连忙弥补道。
陈希夷却不为所动,依然在青石上躺着一动不动,好似再次睡着了一般。
眼看陈希夷依然不愿意起来,吕岩只能道:
“先生,若再不起来,那我便带弟子走了。”
陈希夷却眼睛都没睁开道:
“你爱走不走。”
吕岩笑道:
“先生若是再长睡不起,你屋里即将炼成的那炉丹药,便被我带走了。”
陈希夷立即翻身,从巨石上坐了起来,他神色无奈:
“无心昌,认识你算我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