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清想到陈渊刚刚说过,他拜了一位高人为师。
大永鬼怪奇事层出不穷,也因此僧道在百姓心中地位极高,即便是普通的僧道,也格外受人尊敬。
陈文清忍不住问道:“二郎,刚刚你说拜了高人为师,莫非你还学了法术不成?”
陈渊想了想道:“算是学了一点点吧。”
他跟随师父吕岩,主要学的是修道,以及那部《浑元剑经》。
至于法术,就学了一道点石成金术。
所以说只学了一点点,完全没毛病。
听闻弟弟陈渊的话,陈文清一下子猛然站了起来,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坐在对面,这位身穿道袍,一副道士打扮,一走三年杳无音讯的弟弟,实在难以想象对方竟有了如此奇缘。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个弟弟去当道士,的确要比读书成就大多了。
“叔郎,那你岂不是成了仙人?”
兄嫂也在旁边打量着陈渊,神色一脸惊奇道。
“只是修成了一点小法术而已,距离仙人还远着呢!”
陈渊耐心解释。
陈文清在抚平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后,他也就不再多想了。
“回来就好,二郎,无论你是出家当道士,还是读书,只要能够平安回来就好。”
陈文清又坐下来道。
他们一家人都以为这个弟弟,已经在借读路上遭遇了不测,如今陈渊既然能够平安归来,无论陈渊这三年有了什么样的经历,都是值得高兴的。
至于以前考虑的,什么让陈渊读书,考取功名,光大门楣,为陈家传宗接代……,之类的这些事情,在陈渊平安活着回来之后,都变得不重要了。
因为陈渊能活着回来,完全属于是意外之喜。
要知道在他这个弟弟失踪的这三年内,为了找回这个弟弟,他花费的功夫不可谓不大。
报官托人亲自寻找,该做的都做了。
可惜就是杳无音讯,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因为找寻陈渊,家里的生意都差点没做下去,后来眼见实在没有希望,一家人才不得已放弃。
在这个年头,家人出远门一去不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看得出大哥陈文清很高兴,他拉着陈渊喝了很久,也聊了很久。
两兄弟一直喝到了深夜,将陈文清白天买的那壶好酒,喝了个底朝天才罢休。
这一壶酒几乎都是陈文清陈渊兄弟俩喝完的,兄嫂出于礼貌,除了一开始敬了陈渊两杯酒后,在吃完饭后,就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眼看桌上的菜都被兄嫂热了两次,兄长陈文清也已经喝醉,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你兄长平时不怎么喝酒的。”
先将孩子哄睡的兄嫂,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知道,是我回来兄长高兴,今天才特意喝了酒。”
陈渊笑道。
虽然他是个穿越者,融合了原身的记忆而已,却能够感受到这对兄嫂,对于他这个兄弟的好。
而不是像有的兄嫂一样,只要成婚后,为了争夺父母留下的一点家产,刻意苛待兄弟,弄得兄弟阋墙。
说话间兄嫂将桌上剩下的饭菜收拾干净。
陈渊和兄嫂一起,将大哥陈文清扶回了房间休息。
“叔郎,你的房间刚刚我已经收拾好,被子床褥都铺好了,你去休息便是了。”
然后兄嫂提醒陈渊。
“麻烦兄嫂了,你劳累了一天,也早点歇息。”
陈渊打过招呼后,便告辞离开。
陈渊转身回了东厢房,果然东厢房的床铺,已经被收拾出来,被褥都已经铺好。
陈渊脱去道袍躺在床铺上,发现床铺被褥有股太阳晒过的阳光味道,感觉十分好闻,看样子这些被褥都是兄嫂洗过,并且白天放在太阳底下晒过的。
陈渊风餐露宿了这么多天,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缓缓睡去。
在他睡去的同时,《胎息诀》也在他体内缓缓运行,气息在体内循环融动,人体千孔百穴与体外气息吞吐交换,汲取天地清灵之气……
不知不觉间,竟然达成了“专气致柔,能婴儿乎”的状态。
……
第二天一早。
天色刚亮不久,温暖的阳光通过窗户木框缝隙和窗户纸,照进屋子里,将整个房间都晒得暖暖的。
陈渊穿好道袍推开房门,只见外面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发现兄嫂系着围裙,正在隔壁厨房里忙碌,却不见兄长陈文清的踪影。
“兄嫂,我兄长呢?”
陈渊询问厨房里忙碌的兄嫂。
“他刚刚起床不久,见你还没起来,就去铺子里忙生意去了。叔郎,我给你准备了杨柳枝和粗盐,你先洗漱吧。”
这时兄嫂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端了一盆温热的清水还有其他洗漱的东西。
本来以陈渊的修为,已经能够做到自动洁净全身,完全是不用洗漱的。
只是既然兄嫂都已经准备好了,他再推辞就有些浪费兄嫂的好心了。
“好的,麻烦兄嫂了。”
陈渊道谢一声,当即就蹲在院子里,开始洗漱起来。
在大永洗刷清理牙齿,普通人家主要是用杨柳枝配合粗盐,一些大户人家则主要是用草药磨成的牙粉,以及用马尾毛和木头所做的牙刷子。
甚至大永在很多地方,已经有了专门售卖牙刷子和牙粉的店铺。
在陈渊洗漱的时候,感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裤腿。
陈渊转过身去,正好就看到了梳着两只羊角辫,眼珠子黑溜溜,正抬头看着自己,长相十分可爱的小丫头。
正是他的侄女陈锦欣。
乳名好像叫绣绣。
“叔父,陪我玩。”
小丫头扯着陈渊道袍的下摆,亮晶晶的双目看着陈渊道。
虽然自从记事以来,她是第一次看到陈渊,但是这个小丫头看样子十分信任陈渊这个叔父,并没有将陈渊当外人,陈渊回家第二天,就来找陈渊玩。
“好,我陪你玩。”
陈渊笑道。
洗漱完后,他抱起绣绣,对在厨房里忙碌的兄嫂道:“兄嫂,我抱着绣绣去兄长的铺子里看一下。”
在厨房里忙碌的兄嫂回道:“你们去吧,我做好饭后,给你们送到铺子里去,小心绣绣乱跑。”
陈渊抱着小丫头出了院子,走出梨花巷,往记忆中兄长陈文清所开的铺子走去。
兄长陈文清所开的铺子,其实就是一家位于城南的杂货铺子。
因为有生意头脑,早年间住在乡下时,陈文清就觉得耕种田地没有出路,就收些山里人的山货兽皮到县城倒卖,一来二去竟就此发了家。
后来干脆就在县城买了宅子,带着一家人从乡下搬到县城,在县城里安顿了下来。
不过好景不长,没过多久陈家家里两位老人,先后因病去世,在花费了不菲的医药费和丧葬费,将两位老人安葬后。
陈文清早年所赚的钱财,都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以至于陈文清连娶妻都成问题。
不过一般的乡下女子陈文清也看不上,后来到了二十七八,也不知道他这位大哥走了什么鸿运,竟就能娶了这位知书达理、操持家务、兼具美貌,简直样样俱全的兄嫂。
他这位兄嫂姓吴,名叫吴青萍。
她并不是平凉县人士,据说是他兄长去临县途中,售卖货物时遇到的落难大族女子,因为被大哥陈文清所救,所以两个人互相喜欢,便私订了终生。
……
陈渊刚走没多久。
一名穿着枣红皂服,腰悬长刀,身强体壮,手里提着一盒用麻纸包好,用方形红纸装饰,正面写有一个“茶”字上等好茶的中年衙差,来到了陈文清家院外。
等衙差敲了几下院门,吴青萍打开院门后,看到门外所站的衙差。
吴青萍眼中多了几分警惕:“这位差爷,你找何人?”
这名衙差神色恭敬道:“请问陈渊陈道长可是住在这里?”
吴青萍还以为是自己的那位小叔犯了事,在被朝廷通缉,神色微微一变再次询问:“你们找他做什么。”
衙差怕引起误会连忙解释:“您别误会,我是县衙的衙差,是奉县太爷的命令,来拜见陈道长的。”
吴青萍道:“叔郎刚刚出去了,你下次再来找他吧。”
听见自己这位小叔子,不是犯了事情,在被朝廷通缉,吴青萍顿时松了口气,她直接道。
说话间,她就要关门。
“等等,这位夫人,你看我来都来了,这带的礼物总不能再让我带回去不是?您先替陈道长收下吧。”
衙差连忙道。
“差爷上门拜访的事情,我会告诉叔郎,至于礼物什么的,差爷便自己带回去吧。”
吴青萍摇头拒绝,然后直接关门。
她并不是乡下那些见钱眼开,不懂人情世故的妇人,县太爷命人送来礼物,那来说自家叔郎有值得对方结交,甚至讨好的地方。
现在还不知道叔郎想法,若是自己贸然收下礼物,很有可能会给自家叔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院门外,眼前自己被拒绝,衙差只能自讨了个没趣,转身苦笑着离开了。
不过一想到县太爷交给自己的差事,就这样给办黄了,衙差一时间有些头疼,该如何跟县太爷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