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阁内!
女帝听闻墨柯的这句话,皱起眉头,沉默许久后,蓦然开口道。
“神算阁我会灭掉的,不会再存在了。”
“不过,朕听说你那师尊最喜违背人伦纲常。若他没有看上朕,反倒看上了国师,该如何是好?”
墨珂抬起头,道袍飘飘,就这么看着满天枫叶,微笑着道。
“谋士,以身入局,搅乱天下。为了这一线生机,我墨家筹备了上百年,四代死去。他们能牺牲,我墨珂照样能牺牲,不过是陪伴师尊罢了!”
此话一出,女帝深深看了墨柯一眼,转身离去。
摘星阁外,一群护卫早就在等待,个个都是高手,实力极强。
女帝径直上了飞撵。
九龙飞撵腾空而起,向皇宫飞去。
一道金龙影子若隐若现,始终围绕着飞撵盘旋。
飞撵内,女帝一直闭着眼睛,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许久后才面无表情开口道。
“即日起,立即在京城枫林布下绝杀阵,派遣法身境武者镇守。朕,受命于天,乃是唐国女帝,岂能轻易屈服?”
“哪怕献身,也可以由朕来掌控局面。”
“是……”
虚无的空气里,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仿佛有影子流出了飞檐,润物细无声,没有发出任何的声息。
摘星观内,女帝离开之后,墨珂依旧在对弈,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对面是一盏灯笼。
灯笼是红色的,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竟是厉鬼的魂灯。
只不过,这盏魂灯上没有半点禁地的气息,反而透露着一种玄之又玄的味道。
艰涩,深奥。
犹如天命一般,变幻莫测,难以追寻。
嗡嗡!
魂灯震颤了一下,灯火闪烁,一枚棋子便直接落在了棋盘上。
随后,定定望向墨珂,似乎在嘱咐,提醒。
看到这枚棋子的刹那,墨珂淡然一笑,手指一撩拨。
发髻散开,满头青丝垂落而下。
“数载相处,我自然知道女帝的不甘,也知道她很有可能为师尊设下埋伏。但,她还是低估了师尊,如果师尊真有这么简单的话,又岂会是这场大劫唯一的变数?”
她轻笑着,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刹那间,摘观罐里又出现了几盏灯笼,皆是红色的,散发着淡淡的光影。
如梦似幻。
“大劫将至,布局了这么久的棋盘,也该启动了,把那几個宗派都给屠了吧。天算传人,是时候名扬天下了。”
“……”
嗡嗡嗡!
红色灯笼不断震颤,没过多久便消失在了影子里,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
京都,后宫!
一位雍容华贵,珠圆玉润的女子,头戴凤冠,慵懒地靠在桌边,似乎在描绘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幅画。
一幅大家之作。
画上画的不是别人,正是血雨教的魔尊。
身材挺拔,衣袍猎猎。
哪怕只是一幅画,那深邃的瞳孔,依旧如星子一般,让人目眩神迷。
忍不住便沉迷了进去。
女子朱唇微张,那慵懒的双眼,仿佛有春光流动,看起来就颇为曼妙,欢喜。
纤纤玉手,甚至忍不住抓住了衣领,轻轻一撕,便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犹如凝玉,白雪。
而女子还痴痴地望着画,目光越来越迷离,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脸上仿佛染着一层云霞,美的惊心动魄。
而此时,一名宫女才小心翼翼走了进来,手掌一挥,宫殿里的其他侍女,全部退去。
“太后,女帝今日又前往了摘星阁。”
宫女的声音很轻,是如此的小心翼翼,但女帝还是抬起头,淡淡看了她一眼。
“还有呢?”
“女帝这些日子,一直在调查血雨魔尊,并且搜集了去血雨魔尊很多的画像,奴……奴婢以为……”
“以为什么?”
太后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以……为女帝是想把魔尊变为面首!”
“痴心妄想!”
太后瞬间炸了,砰的一声拍案而起,那悠悠的目光透露着几分怨恨。
“本宫就知道,那女人什么都要跟本宫抢她现在和一个男人有什么区别,竟然还要找男人,简直是荒谬。”
太后越说越气,那原本带着春意,染着云霞的脸颊,都变得愤怒了许多。
就这么咬牙切齿道。
“十年了,本宫从来没有和那女人争过,也没有找过男人,独自忍受着这深宫寂寞。如今,好不容易看上了魔尊,这女人还要和本宫抢,简直就是妄想!”
“太……太后,那我们该怎办?”
宫女小心翼翼询问,看起来颇为畏惧,生怕太后把怒火发泄到她的身上。
太后冷哼一声道。
“怎么办,当然是抢了?本宫看上的男人,没有一个能够逃得过,魔尊又如何?照样得拜倒在本宫的春药……呸,石榴裙下!”
说到这儿,她眯起眼睛,仿佛想到了什么,冷声开口道。
“既然这女人想要把魔尊收为她的面首。而且,魔尊如今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威名。魔尊到来之时,她定然会亲自迎接,甚至来个下马威,好彰显自己的威严。”
“介时,本宫同样会去。把本宫的贴身亵衣送上一件,夜半幽会魔尊。本宫倒要看看,那女人如何和本宫竞争。”
说着,她冷哼一声,自信满满。
……
京城,一处偏僻荒凉的院落,不知何时停了一架飞撵。
飞撵帘子掀开,一名脸色苍白,一看就是身子被掏空的男子,从飞撵里走了出来。
院内,早已有一群人等待,看到男子的刹那,慌忙低头。
“少楼主!”
男子一语不发,只是环视了一下四周,冷哼一声,脸上尽是傲气。
他不是别人,正是烟雨楼的少楼主,郑恒,从小便和关清寒定下了婚约,之所以前来京城,就是为了营救自己的未婚妻,关清寒。
顺便杀了魔头,营救未婚妻于水火之中。
只要那魔头死去,他这个少楼主必定会名扬四海,整个唐国都将留下他的名望。
这是何等难得之事?
他的父亲还一直恨铁不成教训他,说他生性愚昧,早晚会成为别人手里的枪,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这一次,他就要让父亲看看,什么叫做运筹帷。
“是否调查出来魔头的踪迹?”
他目光淡淡,面色威严地看向旁边,旁边的人顿时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开道。
“已经调查出来了,魔头两日前离开了血雨教,估计最多两日后就会抵达京城。”
“很好。”
郑恒冷然一笑。
“我烟雨楼的高手是否已经调出来?”
“已经出来了,共三名三叶法身境界的高手,都是少楼主您的护道人,可谓倾巢而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少楼主,您确定那魔头,确实已经受伤了吗?而不是在伪装?”
“废话,难道你是在质疑我不成?”
郑恒勃然大怒,连目光都变得凌厉了许多,旁边属下赶忙低头。
“不……不敢,属下绝不敢这么做。”
“那就好,一定要在京城门口埋伏好,等到那魔头抵达之时,就是他身死之日。无论如何,他必死无疑,明白了吗?”
“明白!”
属下脸色苍白,擦了擦脸上的汗,正打算慌忙退去,结果下一刻。
“等等!”
“你说清寒如此爱我,如今三年未见,本少要不要送她份礼物?”
“……”
属下哑口无言,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说实话,他根本看不出来衍气宗的少宗主喜欢自家少爷,每次少爷询问对方在干嘛时,对方都是一句沐浴。
少爷如此行径,和尘世中那被称之为舔狗的沸氏男子有何区别?
注定是一段没有结果的孽缘,实在是可悲可叹。
不过这些他只能够在内心想象,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去,迎着少楼主那期待的目光,他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开口道。
“少楼主,你完全可以这么做。”
“那就好!”
“你这几日,给本楼主搜寻天下合欢花,凑够9999朵,本楼主要当着天下所有人的面,向清寒表达自己的爱意。”
“是……”
属下很快退去,郑恒站在庭院里,夜色如幕,灯火摇曳。
他的脸上还带着憧憬期待的笑容。
“清寒,等本少将你娶了,马上就让父亲传位于我,我就将是烟雨楼的楼主了,没有人能够比得上我。”
……
依旧是京城,一处繁华的庭院内。
戏曲声,络绎不绝。
一名身着水袖的女子,正在戏台上唱戏演,也如今已是深秋,但戏台上却是梨花飘飘,充满着一种诡异的味道。
戏台下,人流如织,很多人都在听戏,气愤是如此的热闹。
叫卖声,欢呼声,鼓掌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越发凌乱了。
直到……
咚!
一阵梆子声响起,子时到来。
整个庭院都陷入了宁静,仿佛被冻结了一般,那些原本正在欢笑的观众,脸上还定格着笑容,脸色苍白,脸颊处还染着腮红,空洞的眼睛,显得格外古怪。
一阵风吹来,这些观众哗啦啦,发出一阵阵的声响,竟是一个个的纸人折成的。
如今春风吹来,所有的纸人全部苏醒,还透露着深深的诡异感。
女子手握灯笼,坐在灯火下,依然在咿咿呀呀唱戏,但却把目光望向了小黑村的方向。
水袖一甩,那美丽的眸子中,透露着几分幽怨。
“真是无情的男人,简直枉费了奴家的一往情深。”
“不过,奴家倒是瞧瞧,你的实力究竟有多深,能不能抢得过那百诡夜行!”
……
小黑村!
依旧就是小蝶家的那个庭院。
地上还躺着小蝶和老太婆的尸体,皆眼睛瞪得滚圆,身材腐朽,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气。
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庭院外,沙沙沙……
一阵阵的脚步声响起,随后,在那晦暗不定的灯火里,突然露出了一双双绣花鞋。
绣花鞋踏着纸钱,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庭院门口,灯火摇曳之间,众人看清楚了那些握着灯笼的身影。
皆身姿婀娜,脸色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是别人,正是小蝶。
上百个小蝶,几乎挤满了街道,个个长得一模一样,如同影子一般,不断摇曳着。
笑靥如花,脸上的笑容都几乎是用尺子量出来的,连角度都如此一致,显得是如此诡异。
“又……又来了,诡,恶诡!她们难道不会死吗?”
“这小山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诡异?”
“究竟有多少人还残活着。”
“……”
血雨教的众弟子,喃喃自语,一个比一个惊恐。
百诡夜行!
他们突然想起了这句话,这可是禁地之中最为恐怖的存在。
他们在无数典籍中看到过,据说,见过百诡夜行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皆死无葬身之地,被恶鬼吞噬。
那么今日,他们岂不是也得死在此处?
呜呜呜……
阴风阵阵,上百个小蝶撑着灯笼,很快便走到了庭院里。
目光幽怨,春意盎然,简直跟活人也差不了多少,就这么定定地看向方阳,眼里甚至还透露着娇羞。
“恩人,刚才可是你救了我,若是让奴家陪睡,奴家陪就是,何必要杀了奴家?实在是太过无情。”
铮!
此话刚刚落下,叶青鸿便已忍无可忍,一剑刺了过去,关清寒同样如此。
甚至连白雪狮子猫都嗷的一声抓了过来。
非要和这些握着灯笼的女诡,拼个你死我活。
唯有方阳冷眼望着这一切,嘴角微翘,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随后,手掌一挥舞,众目睽睽之下。
他的脑海中,突然点燃了一炷火,一烛幽黑的火焰。
火焰明显,熊熊燃烧,让他的四周始终笼罩着一股阴冷感。
地下也结了一层层的冰霜。
在看到这盏灯火的刹那,所有的小蝶都瞪大了眼睛,目露惊骇,满眼的难以置信。
“怎……怎么会如此?你为何也能够点亮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