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从箱子里掏出来试管一样的圆柱形物体，一个管子就是所谓一把长针，长针不比普通人的手指短多少。

在顾泠惊恐的目光中，竞拍者们，开始用这些数不清数量的针扎她。

一针、十针、百针、顾泠开始猛烈求饶，大汗淋漓，泪水不要钱一样滚落，却被人用布条捆住嘴，她的嘶吼，全都成了呜咽，人群中有人松了一口气。

似乎少听一句求饶，就能忽略他们正在做的事。

顾泠后来已经麻木，只有一阵阵永远不会消失的刺痛感提醒她，她还活着，间或听到有人提示：“不要扎到死穴了，那样会失效。”

又或者是：“不好，你们在动脉上扎太狠，赶紧的，直接拿一把过来接。”

顾泠全身，很快就千疮百孔，除了几个死穴，根本没有完整的皮肤，脸上雪色褪去，惨白得跟鬼一样。

有个斯文眼睛男人凑过来说：“不行了，已经出现休克，再扎下去，竞拍就没有下次了，不如带回去养起来，下次还能用。”

看起来是领头人的老者表示：“虽说我们是为了驱逐怪异保护人类，但此法本来就折腾祭品，要是再来，岂不是有违救死扶伤的本心？”

“我觉得还是给人家一个干脆吧，让她好好入土为安。”有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顾泠一只脚进了棺材，双目一动不动盯着头顶，这是山里的一个山洞，看来是要成为她的埋骨地。

她为了逃生做出的努力，在此刻看来，和笑话有什么区别。

大量的怨气，刚生出来，就被奇怪的法器全部吸附，顾泠被玄门十多门派的人包围，竟然没有半点化鬼的自由。

“看吧，爹，她现在心里只有怨气，不快点超度了，以后必定成隐患。”

老者似乎被说服了，不多时，其余人都离开了山洞，只有娇滴滴和老者在。

“说罢，你这臭丫头，故意那样讲，是为了什么？”

娇滴滴看了一眼顾泠惨白，却还是有种诡异美感的脸：“爹，你还记得吧，有人说我不配做玄门第一美人。”

“你是想……可换脸的话，对方可就必须得死。”

“爹！说得好像今天之后她能活一样，物尽其用嘛，您就帮帮我？嗯？半个小时的事情？爹~”

一阵撒娇声中，顾泠刚停歇不到十分钟的痛感，又鲜活起来。

她感觉什么东西从耳朵里钻进去，再从内部的口腔往外挤压什么。

再然后，自己就感觉失去了脸部皮肤的保护，脸上又疼又痒，泪水都是对血肉的一种折磨，因为它也有盐分。

可她连叹息的力气都没了，眼睁睁看着他们召唤了什么东西，地底下升起了浓厚黑烟，带着巨大帽子的黑影，伸出利爪朝着她伸来。

却一顿，似乎看她还在强撑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对方也怕有因果。

下一刻，顾泠感觉脸上作怪的虫爬进了胸腔，至此，她的意识再次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的画面，是后来听人说，补全的，在她失去生命迹象的那一刻，一个老头冲进来，对着高帽子丢了一把灰色的粉尘，就把她卷走了。

卷走她的，就是村里人见人避开的守村人，他本来不会管这种事的，是顾妈妈磕头，将自己能掏出来的东西全给了对方，还表示会给他养老，对方才出手。

他不傻，却有了贪欲，救下顾泠后用尽了办法，让她活下来，甚至用纸扎材料给她重塑一张脸。

一张人见了一面下次再见就能直接忘记的脸。

妈妈到现在都为她丢失的容貌可惜，悲伤，估计觉得脸蛋已经是完全属于女人自己的物品之一，她连这个都没了。

后来守村人将各种杂学的玄书倾囊相授，顾泠一心要灭了那些玄门和摄影师等人，怨气经常引来鬼怪，守村人一遍遍帮着祛除，教她这种时候不能乱了本心，教她将仇恨收起来，或者封印起来。

剥夺情感是很痛的，但她什么痛没受过？

为了羽翼未丰之前不出状况，她同意了守村人的施法，但是在施法前，引来专吸阳气的艳鬼认识了顾爹。

之后顾母顺利从那个家脱身，夫亡，她想离开，自由的很，不再和之前一样被一纸婚约束缚。

她顾泠从来不是什么纯善的小绵羊性格，对直播间那些人的好，也不是伸张正义。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也因为她行事不符合所谓规矩，加上玄门那些人故意烧了关于她的诉状，添油加醋给她编造莫须有的一些罪名，阴间那边时不时派个小鬼来骚扰自己，只是从来都有去无回，因此并没办法得知她离开故土后，其实并未逃远。

只是流浪到古玩街，被纸扎铺的老店长收留，对面的饺子面馆，管了她一个多月的饭，后来，她也机缘巧合接了这店铺，但也让老店长下辈子能往福禄全的家庭去，并照拂他的亲眷一次。

白纸黑字还站在顾泠身边，但不敢贴近，因为顾泠身上阳气灵气乱滚，要是再靠近，估计它们能立刻被点燃。

顾泠到底是将一情一欲从骨子里抽掉的，因此恢复也特别快。

对它们道。“我说过，没事的，你们回去躺着吧，过段时间有远门要出。”

白纸黑字见顾泠逐渐恢复了常态，对视了一眼，听话的回了展柜。

展柜是千年冰晶打造，多待在里面，对它们好。

至于陈年往事，也好解决，七千七百七十七针，剥皮之痛，她会让那些人全都受一遍的。

只需要再等等，多积累一些功德，她就可以开始自己的复仇了。

胜利的果实，什么时候吃，都不晚。

只要她能亲手摘下。

次日九点

古玩街敲锣打鼓，有人全家举着锦旗，拿着铜牌和横幅，端着五万现金的钱，大张旗鼓的到了顾泠的纸扎铺子。

顾泠从门缝扫了一眼，是上次在店门口呕吐的人。

自己让许欣怡帮他叫过救护车的。

她注意到对方身后还有记者和街道办的，赶紧给许欣怡和老陈打电话，不多时，许欣怡就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将人引走，老陈帮着周旋应酬，顾泠店铺门口就冷清下来了。

顾泠这才打开店门，下一刻，猛地朝右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