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泠着魔一样靠近，它却被一双爪子握住。

“桀桀，就你这团没用的烂肉，也想逆袭重生回到人间界，真是痴心妄想。”对方举起植物丢到嘴里，竟是比刚才的长舌妖物多了几分智商，知道先把东西塞嘴里。

它一个弹指，顾泠就被无形的力量架起来，被摁在了一个巨石板上。

此刻的她浑身是血，竟是再生不出多少力气，耷拉着脑袋，嘴里念叨着什么。

那爪子的主人却哈哈一笑。“你以为我是刚才那个蠢货吗？嗯~力量充盈的感觉，没差多少了，先吸收，一会再来好好享受新鲜的美味。”

它打坐吸纳，顾泠却还在低声嘀咕的样子。

这次却不是故意骗人的把戏，也不是自我鼓励，而是身后的石台吸收了她的血后忽然说话了。

“这么好的命格，却满心怨愤的被丢到这个鬼地方，你恨吧。”

恨。

“要不要做个交易，我帮你离开这里，你帮我拿个东西。”

什么东西，需要我拿，我马上就要被吃了，怎么帮你。

“我教你，你先这么着，跟我念一段咒语。”

顾泠让过去的自己不要念。

不要念。

那段后来她才知道的咒语，意思是，她以血泪和灵魂为献祭，释放无临，认他为主，永生永世不得背叛。

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几乎是这段话刚念完，那爪子主人也站起来了。

它朝着顾泠步步靠近，眼看就直接冲着她脑袋去，顾泠却忽然趴在地上，竟是摆脱了之前的束缚，抓着他脚踝就咬，那个石头也忽然散发吸力，将它的爪子吸住，抽调它的力量到顾泠身上。

不出一刻，爪子妖物直接成了干尸。

被顾泠嘎嘣吃了。

她浑身是血肉，却不得休息，无临教她这黑洞异世界中排得上名号的怪物们的弱点，看她一点一点吃完他们，皮肉坚固了，重伤全好了，浑身是力量，还继承学习了很多用处。

但两人是有分歧的。

那些纯善的只想在这个地方用另外一种方式活着的小妖，顾泠没去碰他们，被无临狠狠收拾了一顿。

这种小事，竟然也算顾泠的“背叛”。

直到新瘤子植物，也就是补天草被发现，顾泠吃下去，堪比吃了数百只小妖，无临才放过折磨顾泠。

麻的。

在它面前，什么味儿的中药都像是甜汤。

顾泠却吃光了黑洞异世界里所有的补天草，体内力量，数只千年大妖同时打也打不过她，更何况会沦落到这里的妖鬼之物，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当吃无可吃，顾泠也被无临指点了出去的办法，将缩成一块石头摆件的无临，一起带离了这个地方。

她蒙着脸，被对方带去了黄泉路。

“不要播放了，我不去想了。”顾泠脑袋一片空白，果然，那段在地府的记忆就继续不下去了。

“出来。”顾泠麻木的眼神恢复了冷静，对着虚无骂道。

周围画面一转，再次回到了那个山洞。

石台却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而是成了一个佝偻的人形，对着顾泠慢吞吞的说她可真厉害，不亏是天命之女。

它在这块土地上土生土长，顾泠的每一次进山它都在关注，顾泠的记忆，也是它记忆的一份。

后来吸收了顾泠的怨念、鲜血，忽然就积累够了灵力，转化为人形。

如今甚至能形成一个鬼蜮。

难怪顾泠的事情，它能复制得那么逼真。

“你来这里是为了抓我吗，我早就见到有人在外面围着这座山了，可我没伤人，你们没必要对付我。”

顾泠抬起手，直接插进了它的身躯。

石台化形瞪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顾泠会铁石心肠到这个程度。

他们，共享一份记忆啊！

顾泠抽出手，石台摔成数块石板，而她手里多了一团荧光。

那是她的欲。

当初为了没有三观的听从无临的话，她抽掉了自己的一情一欲。

如今

喜、怒、哀、惧、爱、恶、欲。

生、死、耳、目、口、鼻。

丢的欲是生。

生机，活的欲望。

它得到了这个，石头也有了生存欲。

顾泠举着自己的生机，张口吃了下去。

七情六欲归位，她还能控制自己的话，于实力上是有增进。

但于情感上，会有拖累。

比如现在，她就特别想活着。

想享受人间百态。

想阅尽山川河流。

想学遍琴棋书画。

想……

做个人类而活。

“你做不成人，哈哈哈，因为你已经卖掉了你的灵魂。”当自己察觉不对，第一次从无临身边逃跑后，无临就那样嘲笑她。

然后又折磨了她三天三夜。

流落到来喜纸扎铺外，是她满脸麻木，形容枯槁的时候，铺子的老人家无为收留了她。

这小老头从小喜欢玄学，但是是当爱好学的，并不走火入魔，可多少也懂点估计上的相面术。

收留她后，对她极好，还把铺子也给她，让她有个“新家”，有个挂念的地方。

顾泠决定报仇后，就把无临毁了，回来继续和小老头相依为命来着。

可，无临诱小老头沾惹了因果，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加剧了不致死的疾病进程，所以顾泠刚要认的爷爷没了。

无临攻击她，指着她，都是她害死的这老头。

要不是她还犯贱的相信人类想和人类好好相处，那么这小老头最少还能活十几二十年，都是她害的。

顾泠又乖顺了。

只默默给小老头念经七七四十九天，也跪了这么多天。

之后便老实做事，每天外出弄鬼吸收，再转化给无临。

再后来，就是自己当上主播，信仰之力和功德，让无临更加嚣张猖狂起来，甚至变卦，从他要找个厉害的角色复仇，到要称霸这个世界，让鬼怪为仆，让人类为羔羊。

他变卦了。

所以，她也变卦了。

摸着似乎跳动起来的心，顾泠问。

不可以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泠猛地回头，顺便放出一团看不见的结界。

走过来的却是满眼赤红的霍时渊。

他死死看着顾泠，伸出了利爪。

一场争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