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 灭门留字(1 / 1)酸枣豆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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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顾大江门口挂着两个白灯笼,随寒风摇曳。

他父子二人的七七还没过,按照习俗,白灯笼要彻夜的亮着,表示引路之意。

丧事办的仓促,但好歹把人埋下去了。

潘巧巧也有了独艳理丧的好名声。

不过因为那天顾衍来了一趟,不少街坊都说顾衍要吃嫂子的绝户,但被贞烈的潘巧巧断然拒绝,最终顾衍羞愤而走。

至于那天潘巧巧为何早上才回到家,潘巧巧对外说是回娘家了。

由此潘巧巧算是成了出名的寡妇,还是俏寡妇,富寡妇。

这也让本对潘巧巧失去兴致的马县令,又生出了几分兴趣。

后院里,仆人都已经被遣散。

一处房间内,香浓炭热,马县令正和潘巧巧促膝长谈。

这个房间曾是顾炳的婚房,和潘巧巧留下了不少回忆。

不过彼时潘巧巧身穿火红嫁衣,此时却穿着素白孝服。

“天不早了,大人该歇息了。”潘巧巧柔情蜜意,比往日还恭顺几分。

没办法,潘巧巧太需要这个靠山了。

马县令点点头,他本名叫做马国行,四十来岁,留有短须,看起来英武不凡。

“我给老爷宽衣。”潘巧巧如同丫环一般,温柔的为马县令脱去便衣。

然后潘巧巧正要脱下身上孝服时,被马国行喊住。

“穿着,别脱。”马国行坐在床边,正气凌然,“阿炳才走没几天,你穿着孝服吧,咱们就当缅怀缅怀。”

“???”潘巧巧诧异,但不敢提异议。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不当人了,这都在潘巧巧的接受范围内。

时间过得很慢,五分之一刻钟后,重归平静。

“如何?”马国行期待的问。

潘巧巧暗暗翻个白眼,心说你还练功呢?能不能先把腰子练好?

“妾身羸弱,早就不堪重负了。”潘巧巧强行装出媚眼如丝的样子。

果然,一听这话,马国行的面容立即舒展。

“说起来,阿炳这一走,倒真是寂寞许多。”马国行睹物思人,不由感慨。

“县尊老爷能念这份旧情,巧巧心里感激的很。只是现在成了寡妇,无依无靠的……”潘巧巧身穿孝服,眼中含泪,当真是楚楚可怜。

“放心吧!”马国行是个讲究人,当即说道:“我会安排的,到时候再给你寻了个如意夫君!”

潘巧巧听的头皮发麻:我还以为你转性儿了,没想到还是狗改不了吃别人拉的屎!

“老爷,我想给阿炳守几年孝……”潘巧巧不想嫁人,现在当个富寡妇多好。

再说了,马县令找的指不定是什么货色呢!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

“老爷,有人找。”门外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潘巧巧听出这是汤师爷的声音,不由得皱眉,她还有好多话没跟马县令说呢!

“都半夜了,谁找?”马国行有些不悦。

“那人拿着老爷的信物,自称洪江波,非要立时见到老爷。”汤师爷在门外说。

马国行一听这个人的名字,立即慌了神,赶紧穿衣。

“老爷,都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雪,不如……”潘巧巧装出柔弱可怜的模样,拉住马县令的衣袖。

“滚!”马县令直接甩开潘巧巧,又胡乱穿上鞋子,急匆匆的开门出去。

外面站着个老者,正是汤师爷,他年约五十,山羊胡子,身上已经落了一层薄雪。

马国行没多说,直接往后门方向走,汤师爷连忙跟上。

潘巧巧这次是真哭了,但没人理她。

后门外面已经备好了两匹马,马国行一边上马,一边问道:“洪江波何时来的?”

“半个时辰前。”汤师爷回。

“没有慢待吧?”马国行又问。

“不曾慢待。”汤师爷说。

马国行不再多说,驾马往县衙方向走。

汤师爷跟在后面,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问道:“老爷,那人什么来历?”

“郡王的人。”马国行说。

“那洪江波此来,应该是龙鳞卫的人往咱们这边逃了。”汤师爷语声忧虑。

“应是这样。”马国行叹了口气,“既然上了郡王的船,再想下可没那么容易。”

昨晚洪江波给马国行飞鸽传书,说他们在围追一位重要人物,那人可能向谷水城方向突围,让马国行派人注意点虎头山。

马国行没太在乎,把这事儿交给了谢德彪去做,而谢德彪又交给了李虎儿。

说话的功夫,俩人回到县衙。

马国行下马,缰绳丢给来接应的亲信,并说道:“速速去让谢德彪来!再问问他,我让他办的事,是不是没用心去办!”

此时,谢德彪的庄园里灯火通明。

大堂内烧着熊熊的炭炉,谢德彪高坐,身边陪着三个亲信。

大堂外还有十几个喽啰,个个流里流气,执刀挎剑,像是土匪流氓。

这时又来了五个人,进入大堂向谢德彪汇报事情。

这是青龙帮每天的流程,手下要按时汇报赌坊、印子钱和暗门子的收入。

谢德彪听着汇报,只是一直点头,也不知听明白没有。

等手下汇报完,一群青龙帮的小弟又开始吹捧谢德彪。

“虎儿……虎儿还没回来?”谢德彪饮了一大口酒,左右环视一圈后,皱眉问。

他说话略微有点结巴,又因为脸蛋像饼,一结巴就咯吱眼睛,看起来有些滑稽。

但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谢德彪是谷水城南城第一狠人!

“老大,李虎儿和山猪进了山,现在还没回来!”有手下回禀。

“你们瞧瞧——”谢德彪指着院外的雪,“李虎儿为……为啥比你们强?下着雪还……还在操心事情,能不比你们强?”

一众虾兵蟹将连忙称是。

“虎儿……虎儿要是回来,赶紧通知我!”谢德彪这次严肃许多。

这件事是马县令让他做的。

谢德彪和马县令明面上没关系,但其实马县令是谢德彪的姐夫。

去年城外闹匪患,就是谢德彪搞出来的。

至于马县令出城剿匪,不过是连同城内三大家族演的戏而已,目的是为敛财。

谢德彪不敢违背马县令的命令,也不知道内情,就直接把青龙帮里最能打的李虎儿派去山里了。

可他没想到李虎儿托大,只带了小弟山猪,再没带别的帮手。

“行了,得去看看你们的嫂子们了。”

谢德彪喝了酒,生出兴致,迈步往后院走,嘴里还在教导帮内众人,“这人的欲望呐,它就像是一杯咸盐水,你越喝,它越渴。明天呐,去……去把那个做豆腐的寡……寡妇带来!”

众手下都是轰然一笑,显然明白是啥意思。

谢德彪来到后院,早有女佣上前。

他干的就是暗门子的买卖,以驴打滚的手段,不知把多少人逼良为娼,所以家里从不缺女人。

当然,玩腻了之后,他就会把人送到暗门子,继续为他赚钱。

进了房间,仆妇伺候谢德彪脱下衣衫。

一盏茶的功夫,谢德彪酒醒了大半,捧着茶杯解渴。

就在这时,谢德彪听到外面有人喊道:“老大!李虎儿回来了!还说给你带回个好消息!”

谢德彪闻言,开怀大笑,茶杯直接丢下,赤着脚,快步往外走。

“哈哈,我的好虎儿,这下我能在姐夫跟前挺直腰杆了!”

谢德彪推开门,往外一看,院子里都是积雪,哪里有人?

多年刀口舔血的本能,谢德彪猛然要往后退,忽见左侧一阵刀光袭来。

谢德彪侧身往右退,但那刀却如影随形,又快又狠,直奔着自己脖子来。

“好汉且慢!有话好好说!”谢德彪这会儿也不结巴了,双手成鹰爪状,不断的后退躲避。

可那袭击者根本不说话,动作偏又极其灵巧,一把快刀更是如同附骨之疽。

谢德彪心中惊骇,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左支右绌,他又没横练功夫,只一息之后,左臂便添了一道见骨的伤口。

“来人!快来人!啊——”谢德彪急忙呼喊,危急之时,只能用手挡刀。

前院的帮众听到动静,齐齐涌来,就看到残忍的一幕:谢德彪双手自手腕处断绝,胸口血红一片。

“快来帮——”谢德彪的声音戛然而止,咽喉喷出飞血,落在雪地上。

“我还以为多厉害呢!”顾衍腹诽一句,然后马不停蹄的杀向谢德彪的小弟。

一时间,踏雪轻身功配上狂风刀法,顾衍如同猛虎入狗窝,所过之处都会掀起腥风血雨。

有几个人见情况不对,转身欲逃,顾衍三步两步赶上,尽数斩杀。

院子里很快归于平静。

从他骗谢德彪出门到现在,大概过去了三分之一刻钟,勉强稍强于马县令的时间。

刀刃都卷了。

“怪不得青龙帮只能龟缩在南街的穷人堆里,就这实力也根本闯不了北城!”

“但就这些实力,竟然能在南街一带称王称霸,这也说明底层想要学武是真的难。”

顾衍点了一遍尸首,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又在谢德彪房里找到一千多两白银,然后决定离开。

没啥摸尸的必要,谢德彪的鹰爪功和螳螂拳不值一提。

谢德彪的财产肯定不止一千两,但顾衍不想耽误时间。

院子里的血水和雪水交融,房间里还隐隐传出仆妇的低泣声。

北风呼啸,更增几分血腥。

“也算是为民除害。留个字吧……”

顾衍走到一处干净的墙角空地,解开裤子。

奈何,顾衍来之前没吃啥东西,实在没水,堪堪只留下“杀人”二字。

“唉,人力有时而尽。”

顾衍叹息一声,长刀归鞘,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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