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又在屋外跪了有半个时辰,这才起身离开。
姜牧倒也没闲着,此刻他正琢磨着怎么炼化着方才吸食的情绪。
大雪漫山,此处孤立山林。
屋内炭火熊熊。
姜牧坐在椅上凝神调息,他此刻的感觉就像是体虚之人一口气吃了十几味大补之物,浑身血脉偾张。
屈指抹了抹鼻子,一抹鲜红赫然出现在手上。
姜牧从小到大从未流过鼻血,此刻不免有些新奇。
镇定自若地扯下一小段布条塞进鼻腔,姜牧吸了吸鼻子。
布条没堵好,满口血腥味。
方才在屋外天寒地冻,他穿的又少,这血脉与天然寒气二者相互抵消。
此刻在室内非常暖和,这血脉自然是肆无忌惮的冲击着姜牧百骸。
细细体会了一番身体的状态,姜牧心中了然。
与那日在思过崖上的情况如出一辙。
只是此刻他的血脉已然能够容纳更多的情绪,不至于立刻堕入魔道。
想想那日的情形,姜牧便有些后怕。
万事皆于自己的掌控之中,方能让他有安全感。
夫人貌美又贤良,正因如此,他更不能被欲念所控制。
这种霸王硬上弓之举,他是万万做不得的。
可这么一回想,宁中则那玲珑身姿却又更加挥之不去。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宁中则当的上称得上如此称赞。
姜牧心中默念静心诀,此刻却依然有些按捺不住,向宁中则所卧房间看了一眼。
造孽啊!
只不过现如今他身负天魔血脉,对于情绪的容纳程度高了很多,反应并没那么激烈。
虽然煎熬,但至少可以忍耐。
至于能忍耐多久,姜牧说不准,反正不能太久。
他掐指一算。
二人上一次行周公之礼约么已是半年以前了。
姜牧不由心下稍安,若是半年一次,倒也说得过去。
······
七情六欲均是天魔养料,唯有加以炼化,方能滋补他的天魔本体。
若是不加以炼化,情绪再吸食下去恐怕他就要上次一般发狂,又被送回欲界。
这一来一回,又要耽搁不少时间。
就去了三天,若非自己醒的及时,恐怕家就被偷了。
看来还得靠自己修习这《太乙金华宗旨》
凭借着前身的记忆,姜牧能够确定在欲界天魔宫前拾级而上时,那些符文所记载的内容正是《太乙金华宗旨》所记载的内容。
而且更加的完整。
只不过这其中除了个别内容,其他都特别晦涩难懂。
其中有一些符文和图案,更不是凡间之物,犹如天书。
姜牧也顾不得太多,盘起腿来便在脑海中开始细细研究起来。
他作为天魔主,此刻虽然名不副实,好歹也炼化了偌大一座天魔宫。
神思和念头没有千万也有百万。
处理其这些繁杂晦涩的字符,正好够用。
他本就是天魔,这些内容本就是天魔与生俱来之物,只不过他是半路出家,并不熟悉。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姜牧便将所有内容整理了一遍。
口中轻念其中内容,越念姜牧越是心惊。
玄化初辟······
洪卢耀奇······
铄劲成健······
镕柔制雌······
······
嘶······
粗略读后,姜牧面色有些古怪,因为他能看的懂的内容都与修炼之法无关。
看不懂的内容却是通篇“阴阳”二字。
阴阳生两仪。
难不成这修炼之法与道门同根同源?
姜牧有些困惑,但若真是如此,倒也说的过去。
毕竟他头一次见到这书,便是在道观的藏书阁中。
难不成真是自己修炼不得其法,走火入魔了。
可这也说不通啊!
若真是道门典籍,他已是天魔,又怎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道门的心神种子,此刻应该化作一朵金莲才对。
姜牧起身在屋里踱起了步子,心下不免有些烦躁。
还有什么是与这阴阳二字相关联的,若不是那阴阳两仪的道门太极。
那便只能是······
阴阳交合了。
姜牧赶忙又去核对了一遍,重新推演了一番。
确实如他所想。
这转化情绪之法其中之一便是这双修大法。
不愧是天魔的修行之法,姜牧不免也有些意外。
而后便是忐忑,毕竟这事不是他一个人能完成的。
回想起脑海中所记载的内容,他也有些无奈起来。
这法子竟然是对天地方位,时辰,姿势等诸多事物都有细致的说明。
简单粗暴当然可以,但若是追求天魔修炼的进程,则需要细细考究。
一念之下,姜牧脑海中便幻化出了种种旖旎画面。
道家讲求清心寡欲,他这个颇为精进的弟子将师父的诸多教诲一直牢记于心。
静心神咒正要脱口而出,姜牧却是念头一转。
自己可是天魔啊。
做天魔就得有做天魔的样子!
况且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姜牧想到这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身后脚步声轻响,宁中则醒来走出了房门,姜牧回身。
须臾间,他便调整好了心态。
四目相对之下,姜牧神色自若。
“辛苦师妹这这些天操劳奔波了。”姜牧微微欠身道。
二人相敬如宾多年,有些客气也是应该。
宁中则却是关切地上前,拉起了姜牧的手,埋怨道,
“天冷你怎么穿的怎么少,不怕着凉了嘛?若是着凉又病个几天,还当不当这掌门了!”
语气很冷,姜牧心中却是一暖。
“师妹说的是,这不刚刚有点急事嘛。”姜牧乐呵呵地答道。
宁中则的小手冰凉,姜牧将火盆挪至近前,将想进屋为他拿衣服的宁中则按坐在椅上。
他自己有手有脚,这些事便不必烦劳她了。
穿戴好衣服先,回来落座。
姜牧便将方才山下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悉数和宁中则说了一遍。
最后听到岳林珊此刻还昏迷不醒,虽然知道女儿性命无忧,宁中则还是忍不住担心。
姜牧不忍她担心下去,也是赶忙起身回屋为岳灵珊运功驱毒。
兴许是中毒时间太久,岳林珊直到太阳快落山时才悠悠转醒。
其间姜牧也就一直陪着宁中则守在女儿跟前。
心中也无杂念,盘算着接下来该做之事。
片刻之后,岳灵珊悠悠睁眼。
姜牧正好站在她跟前,一时间她内心残留的恐惧悉数被释放了出来,抱着姜牧就是一顿痛哭。
哭完之后,又卧进宁中则的怀里轻轻啜泣,说是做了噩梦。
作为天魔,他一看便知道了岳灵珊心中所想。
对症下药,三言两语便将她哄的呵呵直笑。
“爹爹,林平之······林平之和众师兄都无大碍吧?”
靠在宁中则怀里,岳林珊扑闪泪眼问道。
闻言姜牧不免有些无奈,真是得了郎君忘了爹。
正要回答,屋外突然就传来了声音。
晚饭时间到了,林平之过来请姜牧他们前去用膳。
岳灵珊也顾不得自己哭的脸花,跳下床便冲出了门。
夫妻二人见此也是相视一笑,携手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