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说，小师叔还真的有办法了？”那小师叔不妨说出来听听！”灰衣男子对着何以安冷然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按照我师兄一贯贪婪的本性，这次让你来到无妄之海，必然是觊觎了什么罕见的力量，”何以安道，“整个无妄之海虽然海族众多，但只凭一个你，都足以对付，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什么值得你们花这样的心思？应该不是目前具有的力量，而是具有莫大潜力的存在。无妄之海中潜力最大的，不就是他吗？”

何以安一手指向了炫，继续说道，“你们是冲着炫来的。可惜，炫早就与皓雪签订了契约，只要他们不同意，你们也无可奈何，到时候，即便是弄个鱼死网破，你们也无法得偿所愿。我说对吧？”

何以安的这番话说的条例分明，与先前林皓雪所分析的一模一样。

灰衣男子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是的，不管是何以安也好，还是林皓雪也好，都说到了关键点，也就是他最无可奈何的事情。这次他的目的是带回这条整个大陆都是独一无二的九纹炫灵龙，是要利用他，而不是毁了他。现在的情况，毁了他很容易，但是想要利用起来他，可就很难了。如果无法完成任务，回去之后，自己要面临的惩罚，可是自己一点都不想面对的。

“是吗，他们真的会与我鱼死网破吗？”灰衣男子再次冷哼一声，瞥了一眼炫与林皓雪，而后正对着何以安，道，“小师叔，难道你没有想过，如果他们真的不愿意让我如愿以偿，可就不仅仅是鱼死网破那么简单了，你可知道？到时候，就是整个无妄之海都尽数毁于我手。这种后果，是他们能承受得了的吗？”

“整个无妄之海都尽数毁于你手？”何以安目光扫过那些海族，语气淡淡。

此刻，这鲛人一族的族人都出现在这已经坍塌的宫殿外围，甚至其他的一些海族都因为这里的动静太大了而逐渐聚拢在这里，他们不管是服从了灰衣男子，还是没有投靠灰衣男子的，此刻都是心里大惊，一个个感到非常恐惧。

而最先见到灰衣男子并且与之合作的鲛人一族，也都心情复杂，心思百味杂陈，不知道是后悔多一些，还是恐惧多一些。他们听出来了，如果他的目的未能达成，他们这些海族可都是最大的牺牲品了。

“少主，请救救我们吧！”

“是啊，龙族少主，我们可都是龙族的忠实拥护者，您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我们都成为牺牲品吗？”

“少主，无妄之海的无数生灵不能就这样被毁了吧？”

无数聚集在这里的海族，听到灰衣男子与何以安的对话，一个个都向炫跪拜而来，口口声声都是求救，仿佛炫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就会一直拜下去。

林皓雪也看着那些海族，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趋利避害这是任何生命都会有的本性，这些海族之前背叛龙族而选择从属与鲛人一族，其实没有什么不可以理解的。也不能说罪无可恕，她知道，炫也明白这一点，虽然愤怒，但真的没有毁灭了无妄之海的想法。

可是，也正是因为她知道炫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才会更心疼炫，现在，这些所有的海族都向炫求救，这个举动让炫为难，仿佛炫不答应下来，就是铁石心肠，就是弃他们无数生命于不顾，就是罪恶的，就是不可饶恕的。

可是，他们可曾想过，要是炫真的答应了下来，那么后果呢？等待炫的到底会是什么？

可能是永无止尽地被驱使，被奴役，是再也没有了自由。当然，这还是好一点的，如果更糟糕一点，恐怕是将自己额九系玄脉都作为祭品，到时候，要么炫会成为废物，要么，就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些海族难道不明白他们这是道德绑架吗？难道真的要为了无数生命而牺牲了炫自己？凭什么？

如果是为了更多人的性命，就要牺牲一个无辜的性命。也许很多人都会赞同这样的做法，但是，林皓雪就是不同意。她忽然看向了站在何以安身侧的何亦然，却见到何亦然也同样在看向她，目光静静地看着她，眼底却有晶亮的东西闪过。

什么生命不是生命？为什么就一定要牺牲？当初一个陌生人她都愿意出手，更何况现在，对方逼迫的，可是她患难与共的伙伴。

“炫，”林皓雪忽然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向炫，眼神中带着坚定，“你不要妥协，不要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不管是自由，还是尊严，都没有必要牺牲。他不是用这些海族来要挟你吗，我们一起和他拼了，就算是死，也要死个干错利落，光明磊落，死也要拉上他，我倒要看看，一个死定了的强者，还能如何毁灭无妄之海。”

“对，加上一个我！”与何以安一起站立的何亦然，此刻也快步站了出来，与林皓雪，还有炫都站在一处。目光中闪着怒火。

“好！”炫看看林皓雪，再看看刚刚过来的何亦然，眼底露出感激的神色，他也大声道，“我们一起，和他拼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炫的身体忽然膨胀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是一个人的形体，而是缓缓成为一条龙的，一条闪着九种色彩的龙。庞大的身躯覆盖了这里的整片区域。而他身体上的九种色彩有的颜色艳丽，而有的颜色则是浅淡的。

“嗖嗖嗖嗖！”

在他恢复了龙的形体的时候，众位海族都看到有数道彩色的光芒不知从何处激射而来，进入了炫的身体，而随着这数道彩色光芒进入他的身体。众人都能看清楚，他的身体上那些原本暗淡的颜色瞬间就亮丽了起来。

这样一来，映衬得即便整个无妄之海似乎都变得晶亮了起来。同样也显得在他身边的林皓雪与何亦然很渺小。

但是这种感觉也只是短短一瞬，下一瞬，何亦然的身上也忽然生起了淡淡的雾气，这种雾气是充满死寂的灰色，是一种让人绝望的灰色。

渐渐地，这种灰色越来越浓，越来越深，到了最后，已经不是纯然的灰色，而是浓郁道了几乎是黑色的地步。

当何亦然身上的这股黑色的雾气出现的时候，那些原本求着炫来救他们的海族一个个都惊恐不已，一个个都想要快速逃离原地，因为他们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仿佛自己稍微慢一点，就会将自己的性命都丢在这里。

看了看左边的炫，再看看右面的何亦然，林皓雪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明白，这一次，自己不应该再有任何保留。

双目微闭，她的双手与胸前合十，一道道晶亮的白光从她的双手中不断逸散而出，渐渐地，出现了一个个白色的光圈，那个白色的光圈越来越大，逐渐将她的整个身体都给包裹了起来。而下一瞬，一个黑色的珠子也从她的体内飘了出来，静静地，悬浮在她的身前。

与炫一样，她的玄力也是五彩缤纷的，但是遗憾的是，她的玄力中没有纯然黑色的暗系玄脉，却有另外的一种灰色的奇怪力量，与她的其他八系玄脉融合在一起。

何以安一直都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林皓雪，当他看到林皓雪的双手中逸散出来的那白色的光圈的时候，他的唇角轻轻勾起，扬起了一抹笑，那笑容是骄傲的，是自豪的。

而宋煜也站在何以安的旁边，没有动，同样只是看着林皓雪，见她身上出现的各种异状，眼中流露出惊讶之色。同时也目光复杂地看了看身边的何以安，沉默不语。

“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那名灰衣男子一直瞅着林皓雪等人的共同的举动，当他看清楚这一切的时候，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师傅让我来这无妄之海寻求超人的力量，我原本以为这里只有一条九纹炫灵龙值得我花费一些心思，却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一个近乎全系玄脉的人类，和一个充满恐惧煞气的人类。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

“哦，你以为你都能够得逞么？”直到这个时候，何以安这才轻蔑一笑道。

“即便我无法全部带走他们又如何，只要我告诉我师傅，我师傅亲自出马，他们谁能逃得了？”灰衣男子说道，这时候他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林皓雪三人是铁了心要和自己拼命了。而自己，还真的从他们三者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些威胁。要是有个疏忽大意，他们还真的很有可能会栽在这几个家伙的手中。

“他们会不会逃得了，我暂且不知，但我知道，现在你应该考虑考虑自己会不会逃得了了。”何以安再次笑了，笑得出尘异常。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灰衣男子心里大惊，原本的趾高气扬已经全然消失了。他感觉，要是这三个人的实力，再加上一个何以安的话，自己还真的有可能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