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人皆感到了恐惧。
内署之中人人自危。
同样三公九卿等还属于另一党派者,都在寻找是何时泄密,如何被人知晓的。
这些士人之中的义士极多,许多年轻一党的人,已经和长辈没有那么紧密联系了。
譬如袁氏,袁隗与袁绍、袁术的观念就不同,荀氏同样也如此。
很快,就有人传出乃是曹操所言,为利益供出了荀攸。
恰巧,荀攸从许县回来之后,立刻去见了曹操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人隐瞒,相互印证之下,虽说没有人去质问曹操,答案却也十分明了。
由此士人更恨之,但曹操现在领兵三千,为董卓眼前红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一次后,震慑内署及朝堂,没有人敢再暗中密谋。
为了天下不乱,只有各司其职,暂为董卓所用,袁隗和王允两人更是唯有上下朝时,方才见面。
董卓麾下诸将,到现在已经是大方带兵入城了,而他们见到曹操无不是客气行礼。
有人说这是董卓故意为之,以曹操为例,向洛阳城里的官吏彰显他的宽宏大量。
真心归附者,便可以得到重用,并且信任尊重,前途无量。
暗中不知多少人动心。
“这肯定是曹、荀二人共谋。”
“早已归附董贼,荀潇和荀氏素来有仇,借此机会扳倒荀氏,荀攸乃是当初阴修所举,内署以他为首,才学渊博,荀潇早已不顾旧情。”
“现下,荀潇在外而曹在内,可为董贼扫清祸乱,据说董卓麾下牛辅兵马前日去过河东平乱,大败而归,董贼最终一定会倚仗荀潇。”
在内城为官吏者,若旁无人,几乎都会抽空交谈此事。
“荀君,此事你怎么看?”
甚至荀彧也会时长被人问及。
他没有跟随袁绍而走,选择留在了皇城之内,尽己所能恪尽职守。
他也不知为什么。
但他明白,袁绍等人跑出去举兵起事,他却不敢背弃忠义而走,大势尽由诸侯说,胜者便可立足于世,得大名传扬。
不过,荀彧忽然觉得,即便是跟着袁绍自己也很难施展抱负。
于是遵循内心的想法,留了下来。
对于同僚之言,荀彧几乎当做没听见,只是埋头做事。
不过好在因为荀攸等人的壮举,并没有太过为难讥讽。
荀彧也无话可说。
但在闲暇之余想起此事,他坚信荀潇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在短短一日之内,他的名声已经再次被败坏。
看起来,似乎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靠董卓,帮助董卓在洛阳站稳脚跟,并且为他南征北战扫清诸侯。
最终,才可因战功得到闻达之名,名垂千古。
但若是这样的话,要付出太多,而且必然不被世人所理解,董卓残暴强势之名,很快就会传遍整个黄河两岸。
各大州郡也会因此起兵,到那个时候,荀潇会被打为乱党。
不光是商贾身份,而且为变节之人,对他的损害定然大于收益。
难不成,他要与这些河东豪雄为敌,将他们全部击溃?
……
许县。
荀潇今日扫清阳翟、长社、中牟合谋起乱的黄巾余贼后,得辎重、粮草甚多,并未上缴朝廷与颍川,全部收归己用。
并且,下令荀氏、陈氏两族征粮除贼。
陈氏祖宅在长社,因感荀潇之情,于是资三囤粮而出,运送到许县资荀潇募兵。
荀氏,因迟迟未得家中长者命令,于是不敢做决定,那些辈分大的,能主事的家老都对荀潇避而不见,几次称病拒绝了。
他们以为,这样可以混过去。
不过荀氏没有资助,荀潇却按照荀彧书信上的消息,招待了两名过境的名士。
陈留人卫兹、以及泰山鲍韬。
此时,等衙署的宾客散去,荀潇让徐庶和关羽带他们到屋内来。
泡上了原本为贡品的茶叶,再带了几坛美酒,屋舍内准备了几个箱子,装着财物与布匹。
木门推开,徐庶和关羽皆是持剑而入,彼此喝了些酒后面色微醺,相识行礼。
来人左边较为儒雅,身材瘦高,八字胡浓密整洁,身穿灰色的长袍,头上以钗束发,并没有戴着进贤冠帽。
此人便是卫兹,若看脸相成熟稳重,仿佛随时带着和善的笑。
左边的鲍韬个头要矮小些,更贴切的说,应当是敦实,脸型颇宽扁,身材厚实有武将风范。
“这位,便是及时雨荀君。”
徐庶在前引荐,伸出一只手向两人介绍道,“在下,已跟随荀君,不再游侠。”
“安定下来为荀君出谋划策。”
鲍韬和卫兹相视一笑,进了屋内来坐下,但是脸上神色似乎有些古怪。
两人在客位上坐下,都收起了笑容,并不开口说话而是等着荀潇先说。
这一眼,荀潇就已经明白,这两人心里有事,他因为不断散财能力提升。
得到的奖励不只是一个数据那么简单,立即会反馈到能力上。
他的心思已经非常灵敏了,很快就明白大致是什么事。
在今日一早,就有暗探飞骑回到了许县,告知了荀潇在洛阳发生的一系列大事。
此时荀潇展颜而笑,向屋内那些箱子一指,道:“卫君、鲍将军。”
“我备好了薄礼,随后请二位笑纳。”
他们瞥了一眼,四个箱子,价值不菲,至少值几百万钱。
两人早就听说过荀潇结交党友十分慷慨,从不吝啬财物,甚至急人之所急。
不过这份礼物,却不敢要。
“荀君,无功不受禄,此礼不敢收,此次途径许县,各关设有关卡,我与卫君的门客随从都在外不得进,此来相见,也是请荀君行个方便。”
鲍韬拱手抱拳,面色板正不为财物所动。
这么生硬的语气,和其他请来的客人都不一样。
他拒绝了。
而且是毫无情绪波动的拒绝,好像根本看不起这财物一样。
这个态度。
典韦登时捏紧了戟把。
他一双手戟,宿卫荀潇的时候可是随身带着,以应对不测之事。
“你车马内若都是正常运送的商物、货资,何须我方便?”
荀潇也坐直了身子,收起了和善的笑意。
而后道:“足下这意思,是说我要故意设关卡,只为拦截回各郡的义士?”
“哼,”鲍韬冷笑了一声,“难道不是?荀君多年经商走南北,此时有一棵大树乘凉,还不自贴其后,以求萌荫?”
“诶!鲍君!”徐庶脸色大变,甚至急得已经前倾有所动作。
鲍韬傲然冷笑道:“我兄长在泰山得兵两万,兵甲数千,足下难道要在这里杀我不成!?”
噌!
他话音刚落。
一把手戟,两把剑几乎同时落到了他的脖子上,抵得脖子没有一点可动的地方。
寒意刺得他生疼。
“呃,我,我……”鲍韬想说话,但尖锐刀兵何等锋利,喉结都只敢轻微滚动一番。
你,你什么人望?!
这些豪士英雄竟然如此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