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由于距离电影院下午场的时间还早，三人骑着车子在人民路北的街道寻找有缘人。

逛了有一个多小时仅仅卖出去四份，见时间差不多，三人返回电影院。

没有一个稳定的客流量，生意确实不好做。

来到电影院，张信就先跟主业看门，兼职卖票的大妈打好关系，又是送爆米花，又是说好话，终于得了大妈一句承诺。

“小伙子，大妈看你是个实在人。以后踏踏实实做生意，佛祖是会保佑你的。往后想喝热水了，只要我在，随时都有。”

见大妈信佛，张信张嘴就来，“大妈诶！你在我眼里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大妈一听忙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非常虔诚，张信见此心里开始显得略微紧张，心想此次别拍到马蹄子上了，小心翼翼退到门的左边，一旦情况有变，好第一时间夺门而出。

危险的情况没有出现，大妈做好类似祷告的告罪仪式，满面红光笑着道：“我哪里是菩萨哟！大众是佛，佛为大众。”

“水瓶给我，大妈给你接一瓶新烧开的热水。”

由于电影院的开水间都是他们内部人使用，在没有得到宋经理的批准，大妈是不会放张信进去。

“哎！谢谢大妈。”张信把手里的暖水瓶递给大妈。

没一会，大妈提着暖水瓶回来，张信赶紧迎了上去，从大妈手上接过水瓶，“大妈你辛苦。”

大妈摆手道：“这辛苦什么，都是为大家服务。没什么事，你就赶紧去照看着生意，别耽误了。”

张信知道大妈这是怕被电影院的其他人看到，非常识趣，说几句漂亮话提着暖水瓶离开。

“信哥，可以啊！连看门的老太太都能降住，了不得。”张信出来，老六就上前接过水瓶打趣道。

看着他一脸坏笑，“滚犊子。”

“你知道个锤子，这是人情世故，真心换真心。”

老六点头含笑，“对对对，信哥说得对，真心换真心，全凭一张巧嘴。”

这次张信都懒得动嘴，直接朝着他腚上就是一脚。

老六由于内八字本就走路不稳当，腚上出其不意挨了这么一下，一个趔趄，好在他人老骨头硬，朝前走了几个晃步然后站稳，揉着腚，脸上的表情十分委屈朝着张信道，“踢我干什么？”

张信没有理会他，老六加快步伐，放好水瓶，拉着双手叉进袖筒的张海，“小海，你给评评理，我就回了他两句，你叔就上脚，有他这样的吗？”

张海打着哈欠，“该。”扭头看向马路上几头奔走的驴、牛。

“你···哼，这辈子我算是栽到你们爷俩手里了。”撅着厚嘴唇子，双手放在炉子边烤火。

坐一旁烤火的张信，朝着老六的方向吐着烟，“熊样，踢你一脚，二斤猪头肉能不能补偿。”

老六忙不迭咧着血盆大嘴点头，“能，太能了，我就说信哥为人仗义，我平生最佩服····”

“打住。”黄土都埋脖子了，就别平生了。

“诶！买猪头肉咱去芦沟孙大头家买，他家味道好，给的还多，我是他那的老主顾，还能多饶点。”老六激情介绍着。

张信与张海盯着他，“老六，你啥时候买的猪头肉，我们怎么没有见过？”

“啊！那什么···”看着张信与张海那一双双慈爱的眼神，“我···不是，过年的时候买了一点犒劳犒劳肚子，别的时候绝对没有买过，我发誓。”

张信一听他发誓，“发誓如果管用，你坟头的柳树都能给你做一副棺材了。”

“那感情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说的就是他这号人。

张信活活被他给气笑了，朝他竖起大拇指，“老六还得是你。”

张海趴在老六的肩头，坏笑道：“你老小子买猪头肉是不是给前赵王寡妇吃的。”

“我们俩吃···嘿~~你小子懂什么？”老六用全身力气推开张海，气鼓鼓地道。

张信爷俩笑的烟进嗓子呛得直咳嗽。

平复好心情，张信道：“老六好好干。”

下午的时光，很漫长，也很暖和。

灿烂的阳光洒在水泥地上，风吹日晒脱落出来的砂砾，迎着光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线。

路上匆匆忙忙的行人各个都身披阳光，头顶还飘带着气雾，像光明的使者。

套着车架的老黄牛或者叫驴，从阳光下走过，背上的毛发也发着金光，头的部位也飘带着气雾，像光明使者的坐骑。

日落西山，路上行人多了起来，都是身着工服，骑着自行车的工薪阶层，这是张信他们之前羡慕的老大哥。

再加上电影院也开始散场。（下午观影的人很少）

张海十分卖力地吆喝了起来。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新款爆米花，独家售卖，好吃不贵·····买四份送一份。”

见人聚过来，张信也招呼着，先试吃。

“不要挤，不要抢，人人有份。大姐，这是你们几位的。好，钱没错，你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大哥，你要几份？什么五份，不需要，我们搞优惠活动，买四份送一份。”

场面很混乱，毛票收的手发软，照这个势头下去，要不了几年自己就可以完成一个小目标了。

天渐渐发暗，天穹的边际聚集着黑雾。

忙碌的一天即将过去。

稍作休息，宋姐下班路过，提醒了一句，“你们要是不怕冷，等一会，晚场人多。”

“谢谢宋姐提点，你要是不说，我们就准备回去呢。”

张信和宋姐聊了几句，“你慢走，有时间我去家里看你去。”

“好，你忙着。”宋经理也是瞧着张信长得顺眼，对他顺杆子子上的举动没有一点厌恶。

等她离开，老六坏笑道：“信哥，牛比。”

白了他一眼，“当年你进去吃窝窝头，我看一点都没有冤枉你。”

这老小子的脑壳子里就没有正经事。

晚场开始，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宋姐诚不欺我。

由于大家进场都赶的急，也没有卖出几份。

想着等散场也许会好卖。

寒风吹着，脚也渐渐发麻，再跺也不行，看着炉火不是特别旺，“老六再添加点煤。”

这个熊天，不采取点措施，电影还没有放完，他们仨非冻僵在门口不可。

老六嘟囔了一句“败家子”，抠抠搜搜加了几块煤砟子。

等火烧了起来，三人的精神头好了不少。

八点二十左右散场，三人费了好大劲才卖出去十几份。

实在是天冷，还是夜里，没有多少人愿意停留，这年代也没有多少人夜里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