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一阵公鸡啼鸣,将许秀唤醒。
睁开眼,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发现自己和衣躺在床上,却不记得是何如回来的。
“假酒害人!”
“定是店家酿酒没掐头去尾……”
嘀咕了两句,才想起喝的是米酒,压根没这工艺。
晃了晃脑袋,走出堂屋,打了盆凉水,将头扎在里面。
“啊咯咯咯咯……呵……呸!”
洗漱完毕,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又进了堂屋取出横刀,练了几趟刀法。
待练得头顶热气蒸腾,精神倍增,便收了刀,打算回屋造饭。
可到了灶房门口,却忽然愣住了。
灶房中央,三只大狗般的黄鼠狼被绑的严严实实,栓在一块。
见许秀来了,竟露出惊恐表情。
许秀愣了半天,突然奔进堂屋,抽出横刀闯进灶房。
方才乍一看这几只大黄皮子,着实吓了一跳。
不过他武艺傍身,又有一膀子怪力,做人堂堂正正有何惧哉?
“好妖孽,欺人太甚!竟打上门来了!”
“好汉饶命!”
“啊?竟能说人话!”
许秀见它们口吐人言,当即知晓这是成了气候的精怪,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五六年,倒是头一回见着!
“好狗胆!为何要将自己绑了偷偷潜入我家中!”
“啊?好汉不记得了?”
三只黄鼠狼面面相觑,眼中畏惧更深,这厮忘性不小。
一听这话,许秀便觉心头古怪,昨夜喝醉了酒到底干了些什么荒唐事?
瞧它们几个被捆得跟粽子似的,旁人也弄不了这种专业手法……
“说不说!”
许秀将刀一横,把眼一瞪,不怒自威。
黄鼠狼见他凶恶,连忙告饶。
“昨夜好汉酒醉,独自回家,哥几个见好汉落单便想讨封,不想好汉武艺高人胆大,将哥几个一通好打,被绑回来发落耶!”
“还有这事?”
“不敢欺瞒好汉。”
许秀拄刀而立,思忖道,这几只精怪怎这般胆小?
“莫非昨夜它们真我被打过一顿?可我怎就不记得……”
想来不假,若没有打过,也不会被捆成这样摔在灶房。
“我问你们,既然你们这些畜生都可以修炼,那人是否可以修行?”
许秀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回好汉,人自然可以修行,叫做修士哩。”
“哈哈!”
许秀忍不住心中欣喜,蹉跎十八年,不想竟是个修仙世界,不过朝廷的编制还是要考……
“那这几个精怪怎办?”
“是杀是放?”
许秀笑意收敛眼神不善,三只黄鼠狼面面相觑,似乎已经猜到他意思。
“哥几个糊涂,冲撞了好汉,还请好汉高抬贵手,饶条性命哩!”
“望好汉开恩!我等精怪修行不易,若是死了,这一身两百多年的道行便烟消云散哩!”
“好汉开恩!”
三只黄鼠狼奋力蛄蛹,以头抢地,生怕这凶残书生手起刀落。
许秀举起刀,轻轻放下,喝问道:
“你们几个可曾害过人?”
“哥几个不曾害过人,就是连农户的鸡也不敢去偷,一直待在牛背山潜修……”
“当真?”
“绝不敢对好汉说谎!若有半句假话,便天打雷劈坏了一身道行!”
“既然如此,便饶你们性命,不过若让我知晓你们害人,定不轻饶!”
许秀解开绳索,让开道路,那三只黄鼠狼却未匆忙逃走,而是学人样,蹲坐在地,两抓抬起连连作揖。
“好汉大恩,永世不忘,若以后有用得着哥几个的地方,不妨到牛背山大柳树下……”
“嗳!少乌鸦嘴,好汉这般的人物,岂会用得着咱们帮手?”
“不过即使好汉有神人之威,近日还是要小心些才是,夜间能不出门便不要出门。”
三只黄鼠狼你一言它一语,让许秀眉头皱起。
“再过几日,是魉江龙神府大喜日子,届时方圆数百里内的精怪都要前去贺喜,哥几个也是想早些化形好去蹭蹭关系,才昏了头找好汉讨封,总之好汉小心。”
说罢,黄鼠狼又拜了拜,才跑出门,一溜烟没影。
“魉江龙神府?娶亲?”
许秀摇摇头,收刀回鞘,想是夜间精怪过路,那三只黄鼠狼也是好心,怕他冲撞了精怪。
“这般想来,三只黄皮子未必真就是个心坏的?”
“管那么多做什么,我还是抓紧温习功课,免得秋闱丢脸。”
“正好这几日先生有事外出公干,我不出门就是了。”
阳谷县虽偏僻,却也设有县学,不过里头只有一位先生,一旦先生临时有事,学生们便得放假回家自学。
许秀自然不在意这些,正好落得清静,若不然那些牲口同窗哪日不撺掇他去逛青楼。
吃罢晌饭,就听“咯哒”一声,打院外走进来只红冠绿尾的大公鸡,后面跟着一排母鸡,很是威风。
不过见了许秀后,大公鸡便立马炸毛,扑棱着翅膀扑了过去。
“咯哒!”
“不过吃了你几个蛋,滚一边去!”
许秀熟练得攥住大公鸡脖子,随手扔出院外。
不多时,大公鸡灰溜溜跑回院子,不复先前勇猛。
“诶?”
这时,外头传来车马声。
许秀所居之处是片山清水秀的谷地,其内有溪水潺潺汇聚成河,蜿蜒至远方的群山,宛若世外桃源,极少有生人前来。
“会是谁?”
小院没有院墙,只是用木栏与篱笆围了圈。
抬眼眺望,竟是坡下的河面上,有辆华贵马车停住不前,拉车的马匹通体洁白神骏异常,不似凡间之物。
“又是精怪?”
许秀眼皮跳了跳,这大白天的精怪也能现形?
不等他缓过神,就见车夫跳下来车,踏波而行,远远朝小院方向拱手。
“小叙山柳娘娘出行,借道此处,还望行个方便。”
借道?
许秀正要答话,家里那只大公鸡就跑了出来,咯哒咯哒直叫唤,吵得许秀心烦,便一脚将其踢开。
“那河也不是我家的,请便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对方以礼相待,许秀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管那么多。
“如此,多谢。”
车夫行了一礼,转身跑回车上,抖了抖手中鞭子。
“噼啪~”
骏马迈开四蹄,便在宽阔河面奔驰。
“这又是何方神圣?”
“咯哒?”
“滚一边去,烦着呢。”
这年头,怪事是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