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海走进院子，装工具的袋子随手放门后的墙边，明天得继续用，奶奶钟翠花在厨房里做晚饭，进去帮忙，说了一下今天干的活，烂的那些船板已经打掉，明天仔细量好尺寸去买板子。

赵大海吃完晚饭，院子后菜地转了一圈，青菜有些长得老高，可以吃了，豆角和青瓜什么长得贼快，顺着前些天搭好的架子爬了差不多半米高，看着地有点干，拧开水龙头拉着软管浇了一遍水，回到院子看看时间还早，喊上奶奶钟翠花，出门溜达，走着走着到了村子中间的一片空地，这地方是公共晒场，村子里面有些什么东西需要晾晒，自家院子不够用可以拿来这里，逢年过节有什么大的事，全村的人都在这里聚集。

太阳刚下山不久。白天晒得滚烫的地面正在散发着热气。渔村的晚上没什么节目，忙活一整天，累的早早睡觉。没事干不想睡觉的聚在一起抽烟聊天。

赵大海看到不少人，有点惊讶，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雷大有前几天一下捕捉到两百斤的鱼虾蟹，接下来钟石柱和刘斌整个村子的渔船都出海捕鱼，收获非常不错，应该抓紧时间休息，甚至做准备继续出海捕鱼，不是坐在这里吹海风聊天。

雷大有、钟石柱和刘斌不约而同都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几天海里面大出鱼，渔船只要出海，渔网只要放到海里面，少则几十斤多则一两百斤，赚钱得很，可是明天有大风。

赵大海这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难怪自己刚刚走到这里的时候，感觉吹过来的海风比较凉爽，比平时更大。赚钱重要，小命更加重要，难怪钟石柱和雷大有这些人全都待在这里。出海捕鱼就是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天气不好的时候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大海，什么事情都干不了。一年下来，真正适合出海捕鱼的天气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半有些年份三分之一都没有。自己正在修渔船，快要出海捕鱼，钟石柱这些人不再当自己小孩子看待才会说这些事情，以前的话，说不到一块去更加不会说这些事。

“哎！”

“天气不好就算了，这是老天爷的事情，没办法，只能够逆来顺受，怎么着都只能够受着。”

“可怕的是最近这几年海里面的鱼越来越少。出海没几天能赚钱的。”

雷大有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最近这些年，海里面的鱼虾蟹越来越少，这几天难得捕捉到多一点的鱼，没想到来了大风，不能出海，大风过后鱼群散去，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睁睁看着赚大钱的机会溜走，实在有点受不了。

“鱼虾蟹确实是少了很多！”

“十年前出海的时候，渔网放到海里面去，拉起来总得有个百八十斤。”

“五年前能够有個三五十斤已经不错。”

“最近这几年十斤八斤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

“能有什么办法的呢？”

“咱们又没什么手艺，只能够出海捕鱼。”

……

钟石柱和刘斌不停点头。天气啥的没什么可说的，真的是老天爷的事，谁都管不着，海里面的鱼虾蟹越来越少，让人非常头疼。

赵大海脸色一下凝重，这些年海里面的鱼虾蟹真的越来越少，捕鱼赚钱的难度越来越高，自己正在修渔船修好出海捕鱼，马上面临同样的局面，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闷头赚钱修渔船，没多想，现在第一次感觉到危机和压力，当头来了一棒。

赵大海想起赵石一直不同意自己出海捕鱼，现在看来可不仅仅是担心有危险，海里面鱼虾蟹越来越少赚钱越来越难肯定是其中一个原因。

“大海。”

“你打算怎么办的呢？”

刘斌点了烟，用力抽了一口。

“没什么想法。修好了渔船出海，看看情况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边走边看。”

“海里面有鱼的时候，天气好的时候出海捕鱼，天气不好，没鱼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够找点零工。”

“不管咋说，辛苦一点，填饱肚子养家糊口，总是能够做得到。”

赵大海摇了摇头，真的没琢磨过这件事情，渔船还没修好，自己没出过海，啥情况都不知道，琢磨怎么办有点太早。

赵大海后来没怎么说话，一直在听钟石柱刘斌几个说着出海捕鱼各种各样的事情，说得最多的就是现在捕鱼越来越难，赚钱越来越难。

海风吹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凉。

赵大海看看时间不早，站起来走到二奶奶黄金桃跟前说了几句话就和钟翠花往家里走去。回到院子前，推开门往里走的时候回头往大海方向看过去，往常的这个时候，整个海面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捕鱼渔船的灯光，今天晚上，一丁点都见不着，一片漆黑。

风越来越大。树梢发出呜呜的声音。夜里传得老远。

赵大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捕鱼太难？赚钱太难？这是个事实。一开始的时候非常烦躁和感到巨大的压力。不过，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抛之脑后。难道说可以不出海捕鱼的了吗？没别的路子只能出海捕鱼的话，担心和抱怨没任何意义。努力干就是了！

赵大海第二天吃完早餐，刚刚推开院子的门一股大风刮进来，眼睛差点睁不开，走出院子看了看远处的大海，浪头非常的高，大风真的来了，这天气真的没法出海捕鱼，不过自己只是修渔船，没啥影响，拎着装了斧头铁锤等工具的袋子出门。

赵大海穿过林子，看到赵石比自己来得更早，马上快步走过去。

“二爷爷。”

“今天干啥活？”

赵大海真没修渔船的经验，只能够听吩咐。

“昨天敲出有问题的那几个地方全都凿了。”

赵石拿了细长的凿子比划着详细说了一遍怎么干。

赵大海点了点头，一手拿着凿子一手拿着铁锤，开始凿，做了记号的船板绝大部分没毛病，不可能全都不要，有虫子蛀过的地方或者有一点腐烂的地方凿子凿掉再补上就行。

赵石盯着赵大海手中的凿子，不时提醒应该往哪个方向凿应该凿多少凿多深。

赵大海一边认真听一边按照赵石的话仔细干活。渔船用的是硬木，密度非常高，凿子凿下去，“铮铮”的声音结实得很，没点力气真干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