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

排湾村小码头。

何大鹏快步向自己的快艇走过去。

“哎！”

“今天又没有人订船出海。”

“难不成说一个人出去？”

何大鹏掏出打火机，点了嘴上叼着的烟，用力吸了一口，凌晨的海风有点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外海能赚钱但更能亏钱，可不是每一個出海都能够钓到很多鱼。

“哼！”

“不是那个什么赵大海的话，至少这几天我肯定是有人定船出海的！”

何大鹏一股怒火，不是每一个出外海钓鱼的人都能够钓到很多鱼都能够赚到很多钱，赵大海例外，跑了两趟外海不仅仅赚钱，而且赚到很多的钱，光是自己船上的一趟就是几万块。

何大鹏一边走一边左右看了看，陈文江的快艇早就已经出海，赵大海在他的快艇上钓到了大青斑，前两天在风车脚又钓到了很多的鱼，听说订船都已经订到了半个月后。

陈文江在风车脚钓到很多青斑的那一天，自己本来计划着带赵大海去的，但看到赵大海钓到了大红斑，不高兴，换了其他的地方，硬生生错过了机会，不仅仅那一天没钓着鱼更加重要的是没钓着鱼就没人找自己订船，连锁反应，前后这么一算，至少少赚了两三万块钱。

“呸！”

“么的！”

何大鹏张嘴往海里面吐了一口口水，骂了一句，走到自己的快艇前，看到周围几艘都没有出海，心里好受了一点，没订出船位的可不只有自己一个。

“蔡吉龙！”

“张阳忠！”

“你们两个乍还没有出海呢？”

何大鹏大喊了一声。

“呸！”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的吗？”

……

“在我们的伤口上撒盐的吗？你也好不到哪去！”

……

蔡吉龙和张阳忠可不会客气。

“么的！”

“何大鹏。”

“我们俩这几天都没带客人出海钓鱼，更加不用说钓到鱼了，没人订船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个什么赵大海前几天不是跟你的快艇出海的吗？我可是听说钓到了不少的鱼。”

“有大黑鲷，有一条十几斤的大红斑，怎么回码头的时候一点消息都没有的呢？怎么连你都没说这个事情的呢？”

“你这可不是白白放过打广告的机会的吗？”

“事情一说出去的话，这几天肯定很多人找你定船位出海钓鱼。”

“放着钱不赚，真不知道你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蔡吉龙眼珠子一转，一本正经地问何大鹏。

张阳中一听心里乐了。蔡吉龙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听着是关心但事实上在嘲笑何大鹏。

何大鹏脸色马上变得非常难看，想要发火却发不出火来，自己干的事情，不要说蔡吉龙和张阳中这样子的同行，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只能装作根本就不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哼！”

“那小子不地道！”

“以后你们谁都不要载他出海钓鱼了！”

“省得他钓着鱼，回到码头的时候一声不吭。”

“咱们这些人一点好处都没拉下来！”

何大鹏故作糊涂。

蔡吉龙、张阳中和周围的几艘快艇上面的人一句话不说，没接话。

一点好处都没有落下来？

给的船费不是好处的吗？

不带赵大海出海？谁会和钱过不去？巴不得天天带着出海，不带赵大海损失的钱何大鹏补贴回来吗？

“哎！”

“最近外海的鱼真的是越来越难钓了！”

……

“钓不着鱼就没人出海钓鱼就没人找我们定船位。”

“这么下去喝西北风得了！”

……

“难啊！”

……

蔡吉龙和张阳中再加上周围的另外几艘快艇的人都在大吐苦水，没人接何大鹏的话茬。

凌晨五点。

天空又高又远，没什么云，一看就是一个好天气。

赵大海赶到排湾村小码头，找地方停好三轮车，拎着自己的钓箱，拿着自己的鱼竿，快步往停靠快艇的地方走过去，一眼看到不少位置空了，这是已经出了海的快艇留下来的，稍远一点的地方七八艘快艇停着，上面有人，加快脚步走过去。

张阳中嘴里面叼着一根烟，口袋里面掏出了打火机，刚想要点着，看到一个人拎着钓箱拿着鱼竿，快步走过来，再一看是赵大海，马上站起来。

“哎！”

“赵老板！”

“今天出海钓鱼的吗？”

“坐我的快艇怎么样？”

“马上就走！不等人了！”

“活虾、螃蟹和章鱼这些活舱里面都有，南极虾虾砖什么的，用多少付多少钱，都是行情价。”

张阳中一边说一边走到快艇的船头。

赵大海看了看张阳中的快艇，个头不大和陈文江和大鹏两个人的都差不多，收拾的非常干净，点了点头。

张阳中伸手接了赵大海的钓箱和鱼竿，搁甲板上放好，马上启动了发动机。

起大海上了快艇，直接走到中间的地方。

“赵老板。”

“稳着点。”

“出海了！”

张阳中慢慢加油门，快艇离开码头，速度越来越快，直接往外海的方向开过去，一会就看不见踪影。

“么的！”

“张阳中这老小子眼神真好！我看见人他就已经张嘴了！”

……

“走狗屎运了！”

“张阳中今天肯定不亏本，钓多少都是赚的！”

……

“我就这么扭头说了几句话没见着人！”

“张阳中捡了一个漏。”

……

何大鹏脸色黑得锅底一样，刚才自己可是说过大家都不要带赵大海出海钓鱼的话，根本就没有人理会，而且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张阳中招呼赵大海出海。

何大鹏呆不下去，开着快艇离开了码头。

“哈！”

“何大鹏快要气疯了吧？”

……

“这怪得了谁的了？本来赵大海就是他的快艇上的客人，上一趟没啥事的话，这一趟怎么可能不跟他的快艇出海的呢？”

……

“何大鹏这就是自作自受！”

……

“张阳中这真的是不给面子啊！”

“呸！给面子？不带赵大海出海钓鱼，这两千块钱船费，何大鹏掏出来的吗？”

……

快艇上的人你一句我一句，何大鹏是什么人，大家都非常清楚，嘴一张让别人不赚赵大海的钱，没这样的事情。

天色微明。

快艇箭一样往前开。

赵大海拉着绳子，半蹲着，不停打量周围的海域，自己可不仅仅是钓鱼得要借着这样的机会熟悉周围的海域。

咦？

这不是前几天自己跟着何大鹏来过的地方的吗？

赵大海一开始觉得自己不是记错，大海开阔很多地方非常像，扭头往东面看了看，隐隐约约看到三座成品型的小岛，确实是何大鹏带自己来钓过鱼的地方。

“张船长。”

“这地方不就是一个钓点的吗？”

赵大海回头大吼。

“赵老板。”

“这地方是一个钓点，但是钓不着鱼的了！”

“这半年这里都没出鱼，早就已经没人来！”

张阳中一样的大吼，快艇的速度快不这样听不见。

赵大海点了点头，这下彻底的坐实何大鹏那天就是故意的，跑外海的快艇的船老大有可能钓不着鱼，甚至接连好多天带着客人出海都钓不着鱼，但是一定知道什么地方有人钓到鱼，什么地方没有人去钓不着鱼，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一个钓点一艘别的快艇都没有，根本不正常，绝对没有冤枉何大鹏。

张阳中开着快艇跑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看到两艘快艇，放慢速度，靠了过去，打听了一下情况。

“赵老板！”

“底下是一个礁盘，海水的深度大概在二十米到三十米，刚刚问有鱼，但是不多。”

“要不要换另外一个地方，或者在这里先试一试，说不定咱们手气比较好。”

张阳中一边开着快艇绕了一下圈，一边和赵大海商量。

赵大海一开始跟陈文江的快艇出海，钓到了鱼，一般接下来都会跟陈文江的船，但陈文江这几天一直很多客人，船位已经订满定不了位置，这本来是何大鹏拉客人的最好机会，都已经跟着快艇跑了一趟，但他的私心太重，搞砸了。

张阳中知道，任何一个船老大都不可能保证一定能够钓得着鱼，但是提供足够好的服务跑足够多的钓点，诚意得要做足，赵大海下一趟出海钓鱼就可能找自己。

赵大海想了想，决定钓一下，一个是跑别的地方不一定真的能钓到很多鱼，外海的鱼多但外海的鱼情变化更快，不远的那两艘快艇钓着了鱼，证明这里是有鱼的，另外一个钓不着鱼没事，熟悉一下这个钓点一样不错，为买大快艇自己跑做准备。

“行！”

“那就先试试！”

“看看这里有没有鱼！”

“没有再换地方。时间还早。今天的流水大概是在上午的十一点。今天主要钓海沟，看看能不能钓点大的。”

张阳中一边说一边看着自己的鱼探和导航，往前开了几百米，慢慢停下来。

“水深二十五米！”

“有鱼群！不是大鱼。”

“这里试试。看看鱼开不开口！”

张阳中喊了一声。

赵大海拿出自己的软竿，礁盘一般都有鱼，张阳中说了不是大鱼用不着上硬竿，钩子用串钩，两枚的试试，鱼群开口而且鱼多的话再换，没什么流水，五百克的铅足够。

赵大海熟练地绑好天平、诱饵笼、铅坠和串钩整个钓组，南极虾砖自己没带，直接张阳中手里买，已经解冻好，立马可以用，诱饵用剥了壳的虾肉，诱饵笼里塞满南极虾，不松不紧，手法越来越熟练。

赵大海放下铅坠和诱饵笼，开始放线，到了二十米，开始控制线，一米一米地往下放，放一米等五六分钟，等的过程中不时轻轻地抖动一下竿子，诱饵笼里的南极虾洒出来，吸引周围的鱼。

二十三米！

二十四米！

赵大海开始二三十厘米往下放，不是直接放线主要是通过控制手中的竿子上下移动，确定一个深度没有挂底才真正往下放线，一直放到铅坠碰到海底都没有挂，松了一口气，等了一会，没鱼上钩，收线拉出水面，诱饵笼里一点南极虾都没有剩下。

赵大海换诱饵塞南极虾，重新下竿，一连三竿没有鱼。

“赵老板。”

“要不我们换一个点的吧，这个地方有鱼，但是鱼不开口。”

张阳中推了一下自己的电绞轮开始收线，鱼探上面看到海底有鱼，但是自己和赵大海都试了几竿，鱼群吃饱了东西或者水温之类的影响，不咬钩，这种事情经常遇到，死守下去没意义。

“再试一竿。”

“鱼再不开口的话，我们马上换。”

赵大海不着急，钓不着鱼很正常。

张阳中点了点头，赵大海想要再试一试，那就再下一竿，自己没下没必要浪费时间，浪费南极虾和诱饵。

赵大海继续下竿，这一次没有直接放线到二十米，只放线到十五米，自己刚才是从二十米开始放到海底，接连好几竿都没有鱼，有鱼但是不开口，这竿尝试更浅的水层，说不定能够钓得着鱼。

赵大海放到十五米，轻轻抖动了一下竿子带动诱饵笼震动几下，等了一会没有鱼上钩，刚想要继续放线到十六米的水深，有鱼冲上来咬一口，直接拉走鱼线。

“哟！”

“开口了？！”

张阳中拿着水杯喝水，看到赵大海手里面的杆子干竿弯下去，鱼线马上绷紧，这是有鱼上钩。

赵大海收线，鱼不大，力道一般，一会拉出水面，看了看是鹦鹉鱼，颜色非常的漂亮，不怎么挣扎，非常温柔，但是这种鱼的嘴非常厉害，非常坚硬，真的就像鹦鹉一样能够吃带壳的东西。

“哟！”

“鹦鹉鱼！”

张阳中摇了摇头。这鱼看着漂亮，礁石的地方不少，不太值钱，钓了这样的鱼其实和没钓到鱼没有多大的差别，宁愿钓到黑鲷或者黄鸡之类。

赵大海摘下鹦鹉鱼扔活舱里，鱼开口特别是找到水层决定多试几竿，换了诱饵，继续下竿。

张阳中瞪大着眼睛看赵大海，这一次真能钓上鱼特别是钓上值钱一点的鱼的话自己就下竿，要不就等着赵大海再试几竿换点，自己这些人出海不是为了玩不是有鱼就好，能赚钱的鱼才是好鱼。

赵大海下竿放到十五米的水层，等了一会，没鱼，抬竿拉起一下接着放下，等了一会没鱼。

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大海皱了下眉头。

外海鱼群一般相对来说比较大食物缺乏，一旦找到水层一旦有鱼开口接下来接二连三有鱼才对。

赵大海有点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没有办法，只能继续放线，打算这一竿放到二十五米的海底，没鱼上钩死心换点。

十六米！

十七米！

十八米！

赵大海放线刚到十八米左右的水层，手里的竿子剧烈一震，差点飞出去。

“大的！”

“这下是大的！”

赵大海大喊一声，精神振奋，对付过破百斤的大青斑，现在上钩的鱼不小但没难度，不到五分钟解决，一条青色超过一米长的大鱼拉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