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板。”

“你怎么自己又来了？”

赵大海看着吴为民推开小货车的车门走下来，满头大汗。

吴为民指了指远处，自己刚刚在别的村子过来的。

“哦？”

“有什么好东西的呢？”

赵大海有点好奇吴为民在别的村子别人的手里面收到了什么鱼虾蟹。

吴为民叹了一口气，打开了小货车的后车厢的门。

赵大海走过去一看，买了四个打氧的大水桶。

“黑鲷！”

“半天的时间只收到不到一百斤的黑鲷，而且个头都比较小，不到一個手巴掌大。”

吴为民一边说一边直摇头，休渔期的鱼虾蟹确实比较小，但是少到这种程度实在是没办法。

“啊？”

“不会的吧？这么少的吗？看样子附近的海里面一样的，没什么鱼虾蟹。”

赵大海不由得看了看远处的大海。今年休渔期一开始，鱼情确实不怎么样。外海的风车脚之类的稍微近一点的，钓点没什么多少鱼。内海看样子一样没什么鱼。

“昨天在你这里收了两百来斤的青斑，简直就是镇店之宝。”

“今天这些黑鲷往常都是看不上眼的，不可能卖。现在没办法，只要是活的个头稍微大一点的全都收了。”

“价格贼高。”

“这真的是见了鬼了，这海里面真的没鱼的了吗？”

“平时捕鱼的渔船比较多，没鱼就算了，现在休渔期，捕鱼的渔船全都停在码头，只有钓鱼的渔船，为什么鱼这么少的呢？”

吴为民抹了一下额头不停的往下滴的汗珠子，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老板。”

“不是海里面没鱼，应该是这些鱼都不怎么开口，这可就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赵大海想起了昨天自己在钓鲈鱼的海礁，包括自己昨天通宵钓春子的钓点，都是有鱼，只是鱼不开口。

钓鱼和放渔网捕鱼最大的一个区别是放渔网可以根本就不管鱼开口不开口，钓鱼却必须得要鱼开口才行，不开口的话海里多少鱼都钓不上来，渔网撒下去，直接一网打尽。

“哦？”

“海里没有鱼的吗？”

吴为民精神一振，海里面没鱼的话，真的非常头痛，天王老子来了都没有用。

赵大海说了一下这两天自己钓鱼的情况。

吴为民放下心来，赵大海是钓鱼的高手，说有鱼一定有鱼。只要海里面有鱼，今天钓不着，明天后天有机会钓得着。

吴为民检查一遍簸箕上晾晒的金鲳鱼，赵大海家的东西，不管什么都是一等一，这些金鲳鱼鱼干不折不扣，干净，水分恰到好处，想要好保存或者说保存时间长，得要干一点但想要好吃，这可不一定，水分恰到好处才行。

赵大海拿了箩筐，全都收起来，过完秤，一共是一千三百一十六斤，上一次谈好一百二十块钱一斤，一共是十五万七千九百二十块。

吴为民过来的时候早就准备好了现金，车上拿下来数好递给赵大海。

“赵大海。”

“怎么每一趟我来你这里都有好东西的呢？特别是我怎么觉得你赚钱比较容易的呢？”

吴为民看着一个箩筐又一个箩筐装得满满的金鲳鱼的鱼干，平时能够钓着鱼就算了，现在是休渔期，别的人钓点鱼辛苦得不得了，赵大海喝水一样简单。这两趟自己收的青斑和金鲳鱼的鱼竿加一起超过了二十万。

赵大海笑着摇了摇头，说了一下昨天和今天没钓着什么鱼，吴为民就是看到自己吃肉没看见自己挨打。

“你昨天又出海钓鱼了？多少总得钓到一点的吧。”

吴为民这下才反应过来，这件事赵大海刚刚已经说过了，这两天一直有出海钓鱼，别的人或许钓不着鱼，赵大海肯定多少能够钓得着。

赵大海说了自己只钓了一点春子鱼。

吴为民二话不说转身推开院子门走了，进去看了看墙角摆着一个冰箱，马上走过去，打开一看。

“这里有多少的呢？”

吴为民一边说一边扒开的冰，拿起了一条春子抖了两下，掂量了两下，三斤跑不掉。

“这没多少，就二十来条的样子，加一起可能得有个五六十斤的鱼的吧！”

赵大海看吴为民这个样子，是想要拿下这些春子鱼，本来想着拿去镇子上卖给刘刚，这下又截胡。

“没多少鱼？”

“别的那些钓鱼的人听到这话估计得要和你干架才行！”

吴为民摇了摇头，就算平时鱼情比较好，能钓这么多鱼都不得了，更不用说现在是休渔期，特别是最近这几天海里面的鱼非常难钓，一上午自己转了两个村子，收到的黑鲷都不到一百斤，可想而知现在的鱼少得多么可怕，这样子的收获是天花板。

海里没有鱼？

有鱼没有开口？

赵大海为什么还是能够钓到鱼？还是这样的值钱货？

五六十斤的鱼而且是值钱的春子，两三斤的青斑是小但搁春子身上却是巨货。

“一百八十块一斤怎么样？”

吴为民开价。这个价格确实比平时高出不少，甚至搁休渔期都算是高价，但现在的情况是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行！”

赵大海点头，这个价格确实可以，全部的春子从冰箱里拿出来，过了称，六十三斤四两，一共是一万一千四百一十二元。

吴为民有点好奇，问赵大海正常能钓多少的春子。

赵大海想了想，凌晨的这个通宵，春子真的开口的话，起码能钓两百斤。

吴为民吓了一跳。两百斤？按照自己现在开出来的价格，一共是三万六千块钱，不过，仔细地想想，对赵大海来说，这确实是正常的重量。

吴为民匆匆离开，每年的休渔期都非常忙碌，整天都得琢磨着哪才能够弄得到足够多好生猛好货，幸亏的是自己的私房菜馆不仅仅只卖生猛海鲜，腌制的干货占了其中的一部分要不真的头疼得不了，不过就算这样，自己都得要天跑各个春子镇子收鱼虾蟹。

赵大海送走吴为民，回房间睡觉，一直睡到下午五点的时候才睡醒。

赵大海中午卖金鲳鱼鱼干的时候没有全部都卖掉，留了二十几条下来，收拾了一下，一份三条，一共带了四份出门，去了二爷爷赵石家、钟石柱、刘斌和雷大有一家送了三条。

刘斌送走了赵大海，回院子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根烟，嘴里面叼着点着了火抽了几口。

“赵大海做事情就是地道。这几条鱼都值个大几百块钱。”

许冬雪看了看赵大海送来的三条金鲳鱼，前两天自己和马红玉、罗兰一起帮忙杀的鱼腌的鱼，送过来的这几条鱼全都是大个头的，晾晒了几天，现在每一条都得有个四斤五斤、有一条最大的六斤，这肯定是挑大的送。

“这还用的着说？”

“赵大海赚钱是一个有本事的！做人一样是滴水不漏。”

“哎！”

“我都在想着赵大海以后会不会买大的渔船？”

“真的买大的渔船的话，我和钟石住、雷大有几个人干脆到渔船上面干活得了。”

“肯定比自己出海赚的多！”

刘斌拉了张凳子坐下来。

“啊？”

“你有这样的打算？”

许冬雪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刘斌有这样的想法。

刘斌笑着告诉许冬雪不仅仅自己有这样子的想法，雷大有和钟石柱都有这样子的想法。

“这是为啥的呢？”

“自己有渔船出海不好的吗？跟着别人出海，那可是得要受气的！”

许冬雪有点想不明白刘斌、钟石柱和雷大有为什么有这样子的想法。

“自己出海确实是比较自由一点，但是再怎么自由都比不过赚钱的吧？能赚到钱的话，谁不想自己当老板的呢？”

“这几年出海捕捉到的鱼虾蟹有多少你自己不是不清楚！”

刘斌叹了一口气。

许冬雪不知道说啥好，最近这两三年出海捕捉到的鱼虾蟹真的不多，基本上只够温饱，不要说存钱了，有的时候甚至得要往外掏钱。

刘斌告诉许冬雪，这两个月时间赚的钱全都是跟着赵大海出海的，一次是捕捉海鲈鱼，一次是捕捉兰花蟹，另外一次是钓石斑，再有一个是鱿鱼和墨鱼。

“赵大海是一个好老板，这一趟我和钟石柱、雷大有跟着出海钓金鲳鱼。说好的五百块钱的工钱，回来又包了两千块钱的红包。”

“再加上你们干活，又加上今天送来的这三条金鲳鱼。”

“两天的时间，这可是四千块钱。”

刘斌指了指赵大海送过来的三条金鲳鱼。

许冬雪点了点头，大海确实是一个好老板，这没话说。

“最关键的是，赵大海真的能够找到鱼虾蟹在什么样子的地方！”

刘斌曾经和钟石柱、雷大有闲聊的时候说过这件事。出海捕鱼的人特别是船老大最重要的是什么？

找到鱼在哪！

没这样的本事人，千万不要跟着出海，船老大或者老板都赚不到钱吃不饱，船上干活的人能有钱赚？

赵大海真的有本事找到鱼虾蟹在哪！

一艘木头柴油机渔船出海，硬生生赚足了六七十万买大快艇。

大快艇买了钓到的大鱼可不少，别的不说，光是自己和钟石柱、雷大有跟着出海钓到的这些金鲳鱼价值十几万，这可是一天的时间赚到的钱。

赵大海是一个好老板，又有本事捕捉到鱼，真的买大渔船的话，肯定需要人上船干活，自己和钟石柱、雷大有几个出海捕捉到的鱼虾蟹一年比一年少，替别人干活不愿意，替赵大海百分百愿意。

“赵大海会不会买大渔船？”

许冬雪心动起来。

“呵呵！”

“谁知道呢？”

“现在肯定是不会想这事情，以后的事情可说不准。反正现在不用多想，赵大海真的要买大渔船，我们几个只要想要上船肯定能上。”

“现在的话，赵大海不时需要人帮忙的，等着招呼就行。”

“对了！”

“有个事情你和马红玉、罗兰都得要放在心上。”

刘斌想到了一个事。

“什么的呢？”

许冬雪马上问。

“赵大海奶奶钟翠花那里，你们几个有空没空，有事没事都得要去走走坐一坐说几句话什么的。”

刘斌提醒许冬雪一定得要注意这事。

许冬雪马上点头答应下来，村子里面现在就自己这几家人和赵大海的关系最密切，人情越走才越近，赵大海现在没结婚，自己这几个肯定是得要经常去找找钟翠花，聊聊天帮帮忙。

“今天晚上煮条金鲳鱼的鱼干吃一吃！”

刘斌一边说一边拎起了一条金鲳鱼的鱼干往厨房走去。

“啊？”

“一条至少得两三百块钱。改天我拿到镇子干货店那里卖掉不好的吗？”

许冬雪有点心痛。

“哼！”

“头发长见识短。”

“这鱼如果是咱们抓的，想吃就吃，想卖就卖，但是赵大海送过来的那肯定是自己吃。”

“哪有赵大海送来的东西，转手拿去卖掉的呢？”

刘斌瞪了许东雪一眼，别人送来的东西拿去卖掉，特别是赵大海送来的东西拿去卖掉换钱，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够干。

夜幕慢慢降临。

渔村陷入黑暗中。

家家户户的灯亮了起来，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传来的阵阵饭菜的香味。

赵大海走进厨房做晚饭，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出海和别的事情，晚饭基本上都是奶奶钟翠花煮，都有一点忘记上一次自己做晚饭是什么时候。

起大海做晚饭，煮好米饭，开始炒菜，刚刚晾晒好的金鲳鱼的鱼干，肯定得要尝尝鲜，拿了两条出来，赚了不少钱，用不着太省，不能太亏待自己，鱼切成块，切了半斤的五花肉，肉先煎出油，鱼放下去煎一下，放点水，加了两粒大蒜，小火开始焖煮二十分钟，打开锅盖，一股香气冲出来，口水差点流出来。青菜菜园子里摘，有的是，直接用猪油炒。

赵大海煮好饭炒好菜，灶头里面的木柴抽出来，只剩下了火红的木炭开始烤另外的一条金鲳鱼鱼干，烤好后搁在了碟子上面晾着。

“奶奶！”

“凌晨的时候我出海，看一看能不能够钓得到春子鱼。”

“昨天的时候钓的不好，鱼没有开口。”

赵大海筷子夹了金鲳鱼中间最大的那一块肉，放在一个碟子里面，摆在了钟翠花的面前。

金鲳鱼特别是几斤重的金鲳鱼鱼刺非常少，只有中间的大骨。不管老人或者小孩都非常适合吃。

“行。”

“这事情你拿主意就可以！”

钟翠花点了点头。

赵大海夹了一块金鲳鱼，咬了一口非常不错，几斤重的金鲳鱼全都是肉，五花肉的脂肪和鱼本身的脂肪混合在一起，再加上大蒜，特别是金鲳鱼本身的那一股甘草一样的味道，已经消失不见，或者混合成别的一股味道，香得不得了。

赵大海吃完晚饭时间已经差不多七点钟，拿了袋子装了烤好的金鲳鱼鱼干，带着小奶黑骑着三轮车出门，今天是星期一是和丁小竿见面的时候。

赵大海赶到大石村，村口停好了三轮车，马上拐上小路，走到和丁小香约好的地方。

赵大海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的月亮早早的升起，挂在了天边，非常的明亮，地上的青草叶子和旁边的树木上的叶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赵大海没有等太长时间，八点半左右的时候丁小香已经来了。

“啊？”

“这么大的一条鱼？”

“我怎么能够吃得完呢？”

小香看着赵大海拿出来的烤好的金鲳鱼的鱼干，吓了一跳，七八斤的样子，自己肯定吃不完。

赵大海指了指旁边蹲着的小奶黑。

“嘻！”

“我怎么忘记了呢？！”

丁小香一下笑了起来，扯了一块鱼塞到小奶黑的嘴里。

赵大海一下乐了。丁小香扯的可不是鱼头鱼尾这些没肉的地方，哪里有肉扯哪里，小奶黑吃的可真不错。

“赵大海。”

“最近这几天钓鱼钓的怎么样？”

“咋没去刘刚那里卖鱼的呢？”

丁小香扯了一小块金鲳鱼的鱼肉放嘴里，鱼肉非常的嫩滑，油脂非常多非常好吃。

丁小香这几天都没有遇到赵大海，有点担心是不是又没钓到鱼。

“前几天跑了一趟比较远的钓点，正好遇到了海里面的石斑大开口。”

“钓了两百多斤。”

……

“跑了一趟风车桩脚。”

“钓到很多的金鲳鱼，晒了鱼干刚刚今天卖掉。”

……

“昨天钓了通宵。钓了一点春子鱼，海里有鱼，但是不开口，钓了几十斤。”

……

“这些鱼全都卖掉了！”

……

赵大海飞快说了一下这几天时间自己钓到的鱼。

“啊？”

“这么多的吗？”

丁小香眼睛马上亮了。最近这几天时间，自己一直听老爹说钓鱼的人没钓什么鱼，没想到的是赵大海钓到了这么多的鱼，只是没有拿去卖给刘刚。

“这样下去的话，买大快艇的钱岂不是很快能够赚回来的吗？”

丁小香飞快算了一下，赵大海钓的这些鱼能卖二十万。

赵大海想了想，真的是这么一回事。这几天赚的钱真的不少，马友鱼开始算的话，加一起都超过三十万，更往前一点算的话，赚得更多一点，刨去成本，已经赚回半艘快艇的钱。

“赵大海。”

“买大快艇真没错！”

“赚钱更快了！”

丁小香心里美滋滋。六七十万可不是小数目，一下砸出手，压力不小，赵大海问过自己的意见，真的赚不到钱的话，自己一定是难受得不得了。前几天一直担心赵大海没钓着鱼。

“嗯！”

“赚钱确实是快了！”

“嘿！”

“这不是多亏你拿了主意吗？！”

赵大海看着丁小香。

“哼！”

“这是你拿的主意！”

“我不过就是说一说自己的想法罢了！”

丁小香脸红了一下。

“最近这段时间，近一点的地方，估计鱼真的不好钓。”

……

“你有没有发现？钓两百斤石斑这一次和钓金鲳鱼这一次都赚了大钱。但都不是在平常钓到鱼的地方钓的。”

“一个是跑更远的地方，一个是在风车桩脚的地方。”

“看样子接下来这段时间，平常钓鱼的那些地方，可不容易钓得到鱼。”

……

“远的地方可以跑。风车桩脚可以试。但是，平常的这些钓点的要多跑。”

“一开始可能钓不着鱼。但是说不准哪天鱼开口了，多跑经常跑才有机会遇上，一遇上狠赚一笔。”

……

“不用担心油钱。小钱不花哪来的大钱？！”

“这几趟钓了这么多赚了这么多，有的是本钱熬下去。”

……

赵大海看着丁小香蹦蹦跳跳离开小身影，脑子里全是刚才和自己说的那些话。

“呵呵！”

“这是提前进入角色的吗？”

赵大海非常高兴，丁小香刚才说的那些可不是一般朋友会说的话，这可是一家人才会站的位置和角度。

夜色明亮。

赵大海驾驶快艇慢慢离开码头，刚刚见完丁小香，回来马上出海，今天继续钓春子继续钓通宵，前两次春子都不怎么开口，今天再试试。

赵大海开着快艇，速度越来越快，直奔钓春子的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