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海站在快艇边上，双手撑着船舷，瞪大眼睛看着水面。

会是什么鱼呢？

黑鲷？

或者黄鸡？

又或者什么别的鱼？

赵大海直接排除石斑。石斑是底栖的鱼，上钩会疯狂往下钻，不管大小都如此，此时钩上的鱼没有往下钻，另外，上钩的鱼在一百一十米的水层，海水的深度至少在一百二十米，别看这只是十米，这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有些鱼绝对不会生活在十米以上的水层。

“来了！”

“鱼来了！”

赵大海看到了五六米水深的串钩，拉起了四条鱼，都不算特别大，七八斤或者十来斤的样子。

啊？

这是什么鱼？

怎么是这种颜色的呢？

赵大海眯了一下眼睛，水面正在摇晃，反射着阳光，有点看不太清，不过，百分之一百不是红斑或真鲷的红色不是青斑的颜色。

赵大海一直等着鱼拉出水面，仔细看清楚才知道是什么鱼。

“鮸鱼？”

“竟然是鮸鱼？”

赵大海没有想到在这里钓到了鮸鱼，自己曾经钓到过一条大的，晾晒成鱼干准备作为聘礼，鱼肚留给未来的媳妇坐月子吃，现在钓到的这是小的。

赵大海马上扯着线拎鱼上甲板。

“哈！”

“没想到在这里有鮸鱼，看样子现在底下绝对是一个鮸鱼的鱼群。”

赵大海非常兴奋。

“有钱吃鮸没钱免吃”。

鮸鱼是高档鱼。大几十斤甚至破百斤的鮸鱼可遇而不可求，一般都是三四斤、五六斤已经算不错，眼前的这几条小的都有五六斤，大的已经超过了十斤，没法和自己钓到过的那一条相比较但已经能够卖出相当不错的价格。

赵大海摘了鱼，扔进活水舱，想了想，换三枚钩子但是线比较粗一点、钩子的钩门比较宽一点的串钩。鮸鱼的個头比较大，鱼嘴又比较大，挣扎的力道相对来说比较大，用来钓黄鸡或者两三斤的黑鲷的串钩，有点扛不太住。

赵大海诱饵笼里面塞满了南极虾，钩子上面不再挂挑出来的大个头一点的南极虾而是挂上了整条的海蜈蚣。

“来吧！”

“看看这底下到底有多少的鮸鱼！”

赵大海重新放线，直接放到了刚才钓到鮸鱼的一百一十米的水层。

“来了！”

“真的是来了真的是鱼群！而且是大鱼群！”

赵大海刚刚放屋水层，竿尖马上抖动，一转眼三下重重的咬口，马上推开关收线。

赵大海非常兴奋，电绞轮转动的每一刹那鱼竿往下弯的幅度非常大，上钩的鱼加一起至少得有个三四十斤。

“太好了！”

“没想到不过就是这么一试钓到鮸鱼！”

赵大海用力挥了一下自己的拳头。

打南极虾只是看看能不能够钓一些黑鲷或者黄鸡过来，实在没有的话，再试直接敲底有没有石斑或者别的底栖的大鱼。没想到来的是鮸鱼而且是个头不小的鮸鱼，这可是比外海的黑鲷或者黄鸡高级不少的鱼。

赵大海扭头看了看鱼探，不仅仅鱼花明显而且相当的厚实，快艇底下聚集了鮸鱼的鱼群。

“快！”

“抓紧时间！”

“生产搞起来！”

赵大海拿出了另外一根鱼竿，装好了电绞轮，绑好了钓组，诱饵笼里面塞南极虾钩子上面挂整条海蜈蚣，马上放了下去。

赵大海忙得不可开交。

别看这只是两根竿子，而且每一根竿子只有三枚的串钩。海底的鮸鱼的鱼群疯狂开口，挂着海蜈蚣的串钩，只要抵达水城，马上有鱼咬走，根本就不带停的。

赵大海额头上全都是黄豆大小的汗珠子，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湿透，汗水不停的往下滴，直接从眼角流进眼睛，非常难受，实在受不了扯了一领子擦一擦。

“干！”

“又被咬了一口！”

赵大海狠狠的甩了一下，拿在手里面的海蜈蚣狠狠的砸在了甲板上，稀巴烂。

海蜈蚣确实是一个小虫子，但是千万不要小看海蜈蚣，牙齿非常的锋利。钓鱼的时候，特别是钩子挂海蜈蚣的时候，一不注意，捏着海蜈蚣的手就被咬一口。

每一个钓鱼人的手都是稀巴烂，有的时候是鱼咬的或者鱼的鱼鳍划破的，或者干脆就是海蜈蚣之类咬的。

赵大海拿起了另外一条海蜈蚣挂在了钩子上面，马上放到海里面去。

赵大海闷头钓鱼，钓着钓着发现上钩的鱼的个头越来越少，一开始的时候，一两分钟就能够钓三条，到了后来五六分钟才有一条鱼上钩。

不会的吧？

过路的鱼群的吗？

就这样子跑走了的吗？太不给面子了吧？

赵大海看了看鱼探，鱼花零零星星，这真的是过路的鱼群，有点不死心，继续钓一连试了五六竿，大半个小时一条鱼没有才死心。

赵大海有点郁闷。

鮸鱼的鱼群非常的庞大，个头不错大多数都是十斤八斤的，疯狂的开口。只要能够钓半天，就能够狠狠的赚一笔。

可惜的是这只是过路的鱼，鱼群根本就不停留，前后加一起只不过是钓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钓了不少的鱼，赚了一点钱，但是赚不了大钱。

赵大海喝了几口水，休息了几分钟的时间，刚才一直忙着钓鱼，钓起来的鮸鱼随手甩在活水舱里面或者干脆直接甩在脚下的甲板上，全捡起来和活水舱里面的那些活着的全都捞起来，一起放进了冰箱，鮸鱼和黑鲷甚至和黄鸡这些不一样，不容易养活更加重要的是没必要养活。

赵大海一开始的时候看到鱼群已经散了，钓不着鱼，非常的郁闷，真的能够钓五六个小时甚至能钓一天的话，绝对能狠狠赚一笔。

赵大海捡完了鱼，最上面盖了一层碎冰，简单的处理一下，等到回去的时候，才会好好的处理。

赵大海看了看时间还早，不是吃中午饭的时候，继续钓鱼，刚走到驾驶舱，往前看一下的时候，发现快艇周围海水里面有鱼，一群又一群，个头都非常的大，每一条都超过了一米，金黄的颜色非常的漂亮。

“我这是被鱼包围了！”

“可惜的是这鱼根本就卖不出钱！”

赵大海一开始非常兴奋，看清楚是什么鱼，一下脑门上淋了一盆冷水。

鬼头刀！

自己周围快艇的海水里面一群又一群的鬼头刀，拉力非常的强，如果仅仅是喜欢钓鱼特别是享受钓鱼的鱼的拉力的话，这种鱼非常不错。但对自己而言这种鱼没有任何的价值，不要说拿去市场上卖了，带回去喂猫猫都不喜欢吃。

“厉害！”

“真的是太厉害了！”

赵大海有点目瞪口呆。一条超过了一米长的巨大鬼头刀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五米的地方从海里面跳起来，就像是跳跳鱼一样，一边往前跳一边往前游，转眼间消失不见。

赵大海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鬼头刀的鱼群才消失不见。

赵大海准备钓鱼，不过这一次不是串购的钓组，而是钓石斑的吊组，钩子上面挂了一条两个手指大的活虾。

一百一十米的水层钓到的是鮸鱼，现在试一试钓底有没有鱼。刚才钓了一个多小时鮸鱼，南极虾打了非常多，不可能吃得一干二净，肯定有不少落到了海底，落到了最底下的海沟的深处，说不定会有大鱼过来。

赵大海看着鱼探，开着快艇调整了好一会，确保处于海沟的正上方，这才放线下去，直接放到铅坠碰到海底，鱼竿上的线变松才停下，抬了一下竿子，没有挂底，又往上收了两米的线，确定没有挂底，不由得想起前两天钓的沉船点，礁石区真的是好，会挂底，但是概率真的是太低。

真的没有鱼？

这么多的南极虾全白费了？

赵大海等了一会，没有鱼上钩。

怎么办？

去别的钓点？

赵大海站直身，眯着眼睛，看着海面，琢磨着接下来要不要去别的地方试试。

起风了？

起浪了？

不是浪！

是涌！

赵大海仔细地看了一会，整个海面不断的鼓起来紧接着又凹下去，脸色一下变得有点难看。

出海的人怕风怕浪但是涌更麻烦。风小一点或者浪小一点特别不是白头浪的话，没有太大的问题，涌可怕的地方是快艇上的人非常难受。不要说少出海的人就算经常出海捕鱼的人，涌大的话一样会晕船。

不去别的钓点了！

赵大海本来想着要不要去别的钓点试试，看到海面上出现了涌，干脆留下来再试试，一个是现在跑到别的地方去费时间不一定钓得到鱼，另外一个眼前的这个钓点起涌，海底的鱼特别是石斑之类的大鱼极有可能变得比较暴躁，说不定是个机会。

赵大海整理一下鱼竿，钩子上挂了一只大活虾放在脚边的活舱里，刚来这里的时候扫过点，标了几个结构复杂特别是海水落差大的地方，决定敲底试这几个地方，看看有没有大鱼。

赵大海研究一下几个点位的位置，开着快艇，顺着涌的方向，“飘”了两三趟，确定了一条能够一次从第一个点位一直“开”到最后一个点位的线路。

赵大海开着快艇，回到第一个点位的前方大约三十米的位置，拎起早挂好的活虾放到海里，十斤的铅坠带动下迅速往下沉，转眼消失不见，一直放到一百一十米。

赵大海左手控制着快艇，顺着涌一直往前飘。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赵大海盯着鱼探，看着越来越近的第一个点位，眼看着马上重合的时候立马放线，看到弯曲的鱼竿回弹变直，马上开始收线，拉离海底一米。

没鱼！

赵大海摇了摇头，快艇直接从点位上飘过去，没有任何的动静，马上控制快艇的方向往第二个点位的方向飘过去。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五米！

赵大海继续放线敲底，敲完底后马上收线，只收一米，快艇顺利的从第二个点位的上空一滑而过，松了一口气，没有挂底，但是没有鱼。

赵海控制快艇的方向，向第三个、第四个一直到第五个点位全都飘了一遍，每一个点位全都敲底，全都没有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涌越来越大，海面就像是风吹过的麦田一样，或者风吹过的绸缎一样，海水不停的鼓起来，紧接着凹下去。

赵大海抹了下脸上的海水，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脸色非常严峻，决定最后漂一次，没鱼的话马上就走。

赵大海驾驶的快艇重新回到第一个点位的上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了看鱼探导航上的线路，抓紧时间马上往第一个点位飘下去，快艇从第一个点位的上方一滑而过的那一刹那鱼竿弯了下去。

赵大海右手马上推开关收线，左手稳稳的控制着快艇，离开了标点，一条鱼拉出了水面。

干！

好东西！

老鼠斑！

老鼠斑是石斑中的一种，鱼头比较小，嘴比较尖，圆圆的眼睛，再加上鱼背有点驼，样子和老鼠非常像，别看着有点不太好看，甚至有点猥亵，但是绝对是顶级的好鱼，价格比不上红斑，但是差距并不大。

赵大海手扯着线，拉到了快艇的边上，马上拿抄网抄了起来，摘了钩子，放进活舱里。

“么的！”

“太难了！”

“钓这一条鱼真不容易！”

赵大海激动得大喊了一声，快艇猛地一下飞起来紧接着砸回海面，没站稳，差点摔跌

不会的吧！？

涌这么大的吗？

这个时候来鱼？

钓还是不钓？

赵大海扶着船舷，海面上的涌越来越大，至少超过了半米。

没鱼的话肯定得要马上回去，但是现在钓到了鱼，而且钓到的是非常值钱的老鼠斑。

干！

走！

回去！

赶紧跑！

赵大海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活舱里面的老鼠斑，长叹了一口气，收拾了一下东西，马上离开。

下午四点。

太阳西斜。

赵大海驾驶快艇慢慢的靠近码头，刚刚停稳，脸色一下大变，双手撑着船舷边上弯下腰大呕，黄胆水都呕出来肚子里面干干净什么都没有才停下。

赵大海拿了一瓶水漱了一下口，剩下的全都喝掉。涌实在是太大，这一路跑回来非常的难受，肚子里翻江倒海，老司机都扛不住。

赵大海坐甲板休息了十来分钟的时间，慢慢的恢复了体力，站了起来，拿了冰箱和水箱，拾今天钓到的鱼，黄鸡和鮸鱼全放冰箱，老鼠斑放水箱，全搬上三轮车，拉回了家。

赵大海回到家，想起昨天刚装的电话，找出吴为民的电话，打了过去，说了一下自己今天钓到的鱼，要的话，得连夜过来，明天一早自己得出海。

吴为民立马说现在过来。

赵大海刚吃完晚饭，吴为民的车已经到了门口。

吴为民看完鱼，黄鸡和鮸鱼开两百块钱一斤的价格，老鼠斑直接开了七百块一斤的价格。

“哟！”

“老鼠斑这么贵？”

赵大海有点没有想到老鼠斑这么值钱，这都赶上红斑了。

“呵呵！”

“有些地方有四大鱼王的说法，指的是苏眉、红斑和青衣、老鼠斑。”

“老鼠斑是四大王之首。”

“你说它值钱不值钱！？”

吴为民看着活鱼池里的老鼠斑，眼珠子都亮了，他太清楚这个鱼有多好吃了。

赵大海拿了台秤，全部的鱼都过了秤。

“黄鸡和鮸鱼一百七十二斤三两，三万四千四百六十块。”

“老鼠斑九斤七两，六千七百九十块。”

“一共是四万一千二百五十块。”

吴为民算好了账，车上拿钱下来给赵大海。

“啊？”

“赵大海。”

“怎么觉得你有点不高兴的呢？”

“你不会是觉得今天赚的钱少的吧？”

吴为民看到赵大海闷闷不乐，有点奇怪。

赵大海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过不是赚钱赚得少，是钓得太郁闷，简单地说了一下今天的钓鱼的过程。

黄鸡？

钓了不少。

鮸鱼！

钓了不少！

再加上一条十斤左右的老鼠斑。

赚钱了没有？

百分百赚钱而且赚不少。

但真的是一言难尽。

钓黄鸡的时候，狂口，出现了海豚群，搅了局。

钓鮸鱼？

钓得好好的可是这是过路鱼，一个多小时没了。

本来想好好地钓一下石斑或者别的值钱鱼的，结果开始起了涌而且很大，钓到了一条值钱的大老鼠斑的时候，不得不跑。

钓黄鸡的时候没有海豚搅局？

钓的鮸鱼不是过路鱼？

钓老鼠斑的时候没有涌或者涌不要那么大？

不管是哪一样顺一点，今天赚的可不仅仅是这么一点！

吴为民这下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没办法，不可能趟趟都顺利得不得了，没什么好安慰的，知道赵大海明天得要继续出海，聊了几句，提醒一下找个时间带自己和许元江几个出趟外海钓鱼就走了。

“么的！”

“明天继续去！不服就是继续干！”

赵大海吃完饭，早早睡觉，决定明天凌晨三点起床，继续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