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渡边枫解释的时候,二楼他的卧室,被一道黑色人影闯入。
这家伙的房间,这么单调的吗?
蹑手蹑脚进入渡边枫房间的浅仓真央,打开了房间的灯,她提前观察过了,渡边枫一时间是不会上楼休息的。
十四五平米左右的卧室,四壁贴着淡青色的墙纸,房间里除了一张单人床和电脑桌椅外,就只有壁橱和一排书架。
浅仓真央是受高桥琴里之托,来查验露出鸡脚的渡边枫到底是不是《雪国》的作者,她自己其实也有点好奇。
如果真的是作家的话,身边应该有小说的原稿才对。
浅仓真央拉开电脑桌的抽屉,里面摆着几本笔记,她随手翻开一本。
“他是个独自在湾流中一条小船上钓鱼的老人,至今已去了八十四天,一条鱼也没逮住。”
“老人消瘦而憔悴,脖颈上有些很深的皱纹。腮帮上有些褐斑,那是太阳在热带海面上反射的光线所引起的良性皮肤癌变。”
这是渡边枫用日文翻译他初版英文小说《老人与海》的开头,原本是计划给大友老师,打算换取对方出手教训池田幸二的,不过大友老师没有接受,而是无偿帮助了他。
这是他写的?
浅仓真央张开嘴巴,继续找下去,终于在最底下的一本笔记中,发现了秘密。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
视线中,俊秀苍劲的字迹下,记载着属于某人的文采。
浅仓真央将这一本原稿笔记偷偷拿走,原路返回自己卧室。
她决定明天将它带到学校,供高桥琴里欣赏。
但出奇的是,发现了这样的惊人秘密,浅仓真央却觉得又恰恰合乎情理,渡边枫的才能,似乎真的能做到这一点。毕竟在他高中时期,就曾经连续两次带队拿下岛国玉龙旗剑道大赛优胜冠军。
翌日,开学第四天的教室。
浅仓真央把渡边枫所写的《雪国》手稿,交给邻座的高桥琴里。
“你猜对了,琴里酱。”
“他真的是……那本小说的作者?”
高桥琴里打开笔记本,良久之后才挪开视线,好友的‘表哥’是名作家这件事,对她这个喜爱文艺的人来说,不亚于第三次冲击。
那个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笑容的男人,内在也是能创作出《雪国》这等佳作的吗?
高桥琴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平静的内心泛起涟漪阵阵,回想起渡边枫的一举一动,花火大会上的他,水族馆中的他,初次见面的他,少女的心前所未见跳动起来。
捂住心口,她侧脸贴着渡边枫手写的笔记趴下,隐约能闻到除了油墨香外,他留下的气味,味道有点像是夏日的青橘,沁人心脾。
或许这是幻觉吧?
高桥琴里对自己说,那个人身上的气味,怎么会残存至今呢?
而我,大概是病了。
她这样想着。
“昨天晚上的电视剧《半泽直树》你看了没有?”
“看了,里面的主演长的真帅,我还拍下来了,你看你看。”
“好像是叫渡边枫吧?应该是新人演员。”
教室里的其他女生也在午休间谈论,浅仓真央的耳朵竖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凑近,昨天晚上她上楼后就去了自己房间,并不知道渡边枫出演了《半泽直树》。
这家伙,不声不响地当了演员吗?
浅仓真央瞧见同学手机里的照片,嘴巴张开,用手捂住惊讶之情。
两人各有自己的想法,指向同一个人。
……
“不过是场恋爱,忘记就好。”
舞台上的歌姬双眼泛着泪花,歌唱出自己的心声。
“想哭就尽情地哭出来吧。”
她身披素白的纱裙,露出光滑圆润的肩头,身形略微削瘦。
“说不定,眼前会出现,另一段不同的爱情。”
这是岛国朝日电视台的传统打歌频道Musi(音乐电台),是普通的二三线艺人要排很久才能有机会演出的大热栏目,观众席上的观众绝大部分都是女性,在舞台下静静地欣赏。
“说着逞强的话给人看,只是为了忘记你。”
她举着麦克风,低沉的音域下潜到极强的E、F段,二十七八的年纪正是歌手气息最稳定的时期,结合出道多年后锻炼出来的惊人唱功,演唱的效果让全场观众们无不全身心地倾听。
“太寂寞了,就快要崩坏。”
“我是爱的难破船。”
她仰起天鹅般纤细秀美的脖颈,用左手按住心口,面容相貌虽不是最顶级的美人,却自有一番凄美清冷的气质。
“即使痴傻到被人嘲笑,也想要追上拥抱着你。”
观众席的角落,唯一的男性观众穿着白色西装,胸前别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头发遍布银霜,正津津有味地听着自己旗下的艺人歌手在台上演出。
“置身呼啸狂风中,想把你沉入海底。”
凉森明菜搁下手中话筒,等待着结尾的旋律。
她轻咬下唇,抿动嘴角,眼波流转,欲眩先泣。
“在这不可能和你相遇的街上,今夜踽踽独行。”
垂低螓首,凉森明菜稳定地发挥。
“只不过是失去了恋人,却仿佛一切都随之消失。”
泪终于从眼角划过,那个渣男的身影从心中彻底消失,她的经纪人服部胜平先生,告诉了她关于木村真彦的一系列黑料,远不止报纸上的那些。
“孤身一人,无人在侧。”
“我是爱的遇难船。”
任由晶莹的泪水划破妆容,凉森明菜默默离场,观众席上的经纪人服部先生也跟着来到后台。
“一切都过去了,木村真彦宣布引退,今后也不会烦你了。”
服部先生是不依附于娱乐会社的独立经纪人,在业界的资历很深,凉森明菜是他一手捧红的,也是旗下最有名气的艺人。
“报纸上的绯闻,是服部先生你泄露出去的吧?”
凉森明菜对着镜子卸妆,问向背后的服部先生。
“这只是在下不值一提的手段罢了,浪荡多情的真彦桑,应该得到这种下场。”
服部先生微微一笑,回答着。
“以后能不能别这样伤害他人了,已经分手的话,那就各自安好吧。”
凉森明菜幽幽地说着,她其实早已看透一切,只是迟迟不愿面对现实,要不是服部先生再三相劝,她可能仍旧狠不下心与木村真彦分手。
“我明白了。”
服部先生嘴上这样说,退出化妆室后,眼神却依然坚定。
敢伤害明菜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心中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