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红豆眼神迷离地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李灵龙。

李灵龙只能一个人去打包，一场酒下来，两人根本就没吃多少。

“冠军，多给我几个打包盒，秋刀鱼单独打包，那是给小院里的猫的。”

“哎，好，那个……”

杨冠军欲言又止地看着李灵龙。

“怎么了？”

李灵龙正不放心地回头看着许红豆，怕她一个不小心就倒了。

“那个……”

“吞吞吐吐干啥，再不说我走了啊！正忙着呢！”李灵龙转过头白了他一眼。

“那個……这个谣言对许小姐伤害这么大啊？”杨冠军尴尬地说。

“不是，因为其他的事。”李灵龙好笑地解释道。

“吓死我了，还以为闯大祸了呢！”杨冠军长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你这么帅，和你就算传个绯闻也不至于这样啊！”杨冠军开玩笑。

他刚刚不经意抬头，就看见许红豆哭得那叫一个惨啊。

杨冠军还以为是村里传她的谣言，让她伤心了，心里又是愧疚又是焦虑，烤糊了好几串牛肉串。

杨冠军心疼地看了几眼，只能自己吃了。

“多少钱？”

李灵龙掏钱包，为了等许红豆，他特地取了不少现金。

“嘿，算了。这顿我请，给你们添了多大麻烦啊！”杨冠军摇摇手，惭愧地笑了笑。

“少来，都是小本生意，一码归一码，我来你提前给我烤，就是照顾我了。”

李灵龙也懒得等他算了，直接抽出两千块钱，放在菜架上。

“多的烤点给家里带回去，让阿奶吃点，就说我孝敬的，她给我熬的鸡枞油那叫一个香啊！”李灵龙赞不绝口的样子。

“诶，使不得，你平时帮的忙就够多了，这我要是收了阿奶不得打死我。”杨冠军急了，就要把钱递给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晚上不吃夜宵的。再说我一个烤烧烤的，还能馋着他们吗？”

“那就给娥婶、嫂子和果宝吃！那鸡枞油我都没给钱呢？鲜花饼、菌菇……这些难不成我还要补给你？”

“那怎么能这么算呢？那些小东西能值几个钱……”

“别墨迹了，我走啦，那边还喝醉一个呢！”

都说卖盐的喝淡汤，编凉席的睡光床。

将心比心，李灵龙自觉这些人对他不错，之前为了等红豆，就没大力扶持，但就是这些“小恩小惠”人家也记他的好。

虽然不至于万家称赞，但也没人捣乱不是。

人情世故李灵龙看不太透，但是也略懂，接下来还要扎根在这里，广结善缘没坏处！

“那行，有空就来，下次一定要免单，不然我不做你生意了！”杨冠军吆喝道。

“下次一定。”李灵龙摇了摇手。

李灵龙走到许红豆身旁，看她一直看着自己。

“看着我干嘛？”

李灵龙检查了一下，没问题啊？

“没事。”

许红豆呆呆萌萌的看着他，她只是再次确定了，李灵龙这个人真的还不错。

“能走吗？”

李灵龙把东西打包丢到了马匹上，回过头担心地打量了一下许红豆。

“没，没问题。”许红豆猛的站起来，左摇右晃的。

“得嘞，算是白问。”

李灵龙一拍额头，看许红豆这样子就知道是喝高了。

“手伸出来。”

“好！”许红豆乖巧答应，伸手。

李灵龙主动握住许红豆的指尖，这总不算是乘人之危吧？

许红豆只感觉一抹温润停留在指尖，十指连心，那股悸动顺着手臂就蔓延到了心脏，随着呼吸，每分每秒都在扩张。

她不自觉想要更多，手一用力就反握住了李灵龙。

两人相视一笑，摇摇晃晃地牵着马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李灵龙？”许红豆含糊地喊了一声。

“嗯？”

“我考考你，你知道……什么是‘母子相会’吗？”

“不知道。”

“hh，就是黄豆芽炒绿豆芽啊！”

许红豆大力地摇晃着李灵龙的手，好像难倒他是一件让她很有成就感的事。

“原来是这样！”李灵龙装作恍然大悟，哄着她。

“厉害吧？”

“厉害！”

“那你知道，什么是‘关公会秦琼’吗？”许红豆绕到李灵龙身前，大眼睛眨呀眨期待地看着他。

李灵龙轻轻勒住马的缰绳，把马停住。

“嗯？我想想……还是猜不出来。”李灵龙面带苦恼地摇摇头。

“番茄炒鸡蛋！”

许红豆把头摇得一顿一挫的，像是在感叹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

“这也行？”

李灵龙轻轻捏住许红豆的手，把她缓缓牵到身旁，再继续往前走。

“怎么不可以？这很明显啊！聪明人都看得出来。”

李灵龙不置可否，你管我聪不聪明，只要能把你骗到手就行！

黑马在旁边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这断断续续还要走多久啊？它还没吃饭呢！

“那，那伱知道，‘火辣的吻’吗？”

“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

许红豆紧张地看着李灵龙，死死拉住他的手。

“我猜是——许红豆的吻！”

“错误！”

“公布答案——是辣椒炒你的嘴！”许红豆娇声娇气地大声宣布。

“我的吻可不火辣。”

李灵龙心虚地看了看左右的邻居，这个时间点喧哗不会被人打吧？

他心不在焉地回怼：“我没尝过，我怎么知……啊！打我干嘛？……”

“你少pua我，姐不吃这一套！给你尝尝姐的手辣不辣！”许红豆这个时候倒是精灵得跟鬼似的。

“……”

李灵龙楞楞地看着许红豆，这姑娘时而软萌，时而仙气飘飘，时而风平浪静、周到体贴，时而毫无预警电闪雷鸣。

“像云一样！”李灵龙感叹道。

“什么像云一样？”

“不告诉你。”李灵龙贴在许红豆耳边神神秘秘地说。

“又不告诉我！”

“这是个秘密！”“这是个秘密！”

许红豆嘚瑟地抢答。

李灵龙惊讶地看了许红豆一眼，你到底醉没醉啊？是不是演我呢？

“李灵龙？”

许红豆又停下了。

她感觉这条路好长也好黑，累得快要走不动了。

“嗯？”李灵龙也跟着停下。

“这么多星星在眨眼睛，你说，哪一颗是南星啊？”

她抬头望天，想找一找她的星星。

“那里，南边，最亮的那一颗。”

李灵龙没有随便敷衍她，而是真的找了一颗天空中很亮的星星。

北半球的“南极星”，夜空中目视亮度排名第二的恒星，老人星。

“她会一直陪着我吗？”

许红豆呆呆地立在原地，头都快要仰断了。

她想要认真地记住这颗星星的位置，以便下次还能认出她。

“会的，到你老去。”李灵龙温柔地说。

“我不想老，真的！我不想老，我怕南星认不出我来！”

许红豆扭头看着李灵龙，认真而焦虑。

李灵龙没有回头，只是用力地回握住她的手。

“红豆，不用怕时间，它是世上最温柔的东西。”

“你老了十岁，南星就陪了你十年，世界同样会运作十年，就像在原点，一切都没有变。”

“真的吗？”

“真的！”

李灵龙只觉得醉酒的许红豆，还是有点缠人的，真的他快要“凡”死了！

清脆的马蹄声，回荡在空旷的巷道里，昏黄的路灯下，只剩下这一男一女牵着马匹携手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