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补锅少年(1 / 1)我真的不是砖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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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7月初的一个上午。

华夏大地上,历史悠久的三线小城东洲,在城市东郊,矿区小镇家属院的住宅楼里。

17岁的翟丹,正坐在阳台上修补几个烧出裂缝的砂锅。

这是他穿越重生的第二天。

两天前,在另外一个时空,在一个省城的文物修复中心内,他还是个优秀的文物修复技师,专门修复各种破碎的陶瓷文物。

就因为一点小事,他来到老家东洲郊区的考古工地。

无意中,被人鬼使神差地在后背拍了一下,他站立不稳,一头栽进了脚下一座刚挖开的墓坑内。

等好不容易辛苦从满是泥水的混沌状态中爬出来时,发现时间回到了1998年,位置居然是东洲市郊区小镇矿区的排水涵洞口。

那一刻,不仅他呆住了。

有好几次,他拼命跳回涵洞内,但每次爬出来,还是1998年。

翟丹气的跳脚大叫:“老天!不带这么玩人的!”

上一世,他吃了无数苦,受了无数罪,经历无数坎坷,人生还走过无数弯路,最终进入文物修复行业。

辛辛苦苦摸爬滚打近二十年,熬到了中年,终于,从小技工熬到高级技师,被人们称作是文物修复专家。

造化弄人,转眼一切归零,重生到1998年。

他又回到了17岁那年。

又要从穷困潦倒的状态开始人生重来。

但万事都有好有坏。

坏处是:家里穷得要命,正遭遇生活上的困顿和危机。

好处是:社会上到处都充斥着财富的机会,随时找上个什么风口,就有可能会暴富。

眼下,母亲失业在家,每天为柴米油盐发愁。

父亲单位效益不好,工人们人心惶惶。

仅靠父亲一个人微薄的工资,已经快支撑不起家里的各种开销。

好在母亲会点修补砂锅的手艺,走街串巷修补各种烧裂的砂锅。

翟母的修补砂锅瓷碗技术很好,经她手修补过的砂锅,敢夸海口保证:绝不会渗漏一滴汤,比新买的还经用。

翟丹妈妈的锔锅技术是家传的,姥爷曾经是解放前很有名的锔瓷匠。什么精美瓷器、玉器都能修补的巧夺天工。

传到翟丹妈这一代,祖辈精巧的活儿都已经失传了个干净,只留下些修补砂锅、瓷盆、大缸之类的粗活。

老妈就是凭这个快断绝的祖传补砂锅手艺,每月赚一二百元钱补贴家用。

每天,母亲辛苦来回十多里路,往返于城里和郊区小镇。

白天在城里走街串户收烧坏的砂锅,晚上熬夜加班修补,然后再送回城里各家去。

翟丹看着妈妈忙碌的身影,他就感到心疼。

家里穷困就算了,不凑巧,又赶上前两天他掉进涵洞里差点淹死,再加上他家马上可能会被以“调换住房”的名义,赶出住了好几年的公租房……

种种遭遇,令谁看着,都感觉得要情绪崩溃。

从涵洞里脱险出来后,翟丹好多次找机会和父母商量:现在该怎么怎么赚钱,怎么改变人生际遇。

去南方投奔马老板、买房、做生意、炒股……设想无数。

可无论怎么说,都被思想保守的父母一口否定。

再加上他说话口吻,看起来和17岁的高中生怎么都不搭。

翟丹念干了口,父母只是固执地认定:儿子是掉进涵洞里吓着了,精神出了问题。

每每想到时不我待的赚钱良机被白白耽误,一股烦躁之气从心底蹿上来,急得翟丹直跺脚。

今天早晨,父亲上班去了,母亲在里屋小客厅里,一批批提着慰问品的亲朋好友上门探望,翟妈接待的不亦乐乎。

亲朋好友都是来看望翟丹的。

大家都听说翟家唯一独子掉进涵洞,差点没命,精神还吓出毛病的事。

翟丹不想见人,不想被人当成精神病探望,更不想出门被人背后指指戳戳瞎议论。

他独自躲在阳台上不见客,客厅里有什么人来人往,他一概不理会。

只是这么闲着太难受。

手里不做点什么,他感觉自己会马上疯掉。

闲着无事,目光盯到了母亲走街串巷收来的那堆砂锅上面。

早先,这些东西翟丹是看不上眼的。

幼年时,看妈妈忙活这些修补锅碗的事,他有些不屑一顾,从来不去碰这些东西。

但很讽刺的是:他后来进入文物修复中心,反而是靠修补陶瓷技术,在文博界站住了脚。

这些砂锅,都是城里饭店烧裂、烧烂的。饭店老板们觉得扔了可惜,花点小钱,找锔匠修修补补,仍然可以继续使用,而且更耐烧耐用。

翟丹干过文物修复,又常年看过妈妈补砂锅,修复这些砂锅对他来说,算是小菜一碟。

上手做点修补陶器的活儿,能让他的心宁静下来。

如果不干点什么,他一定会暴躁到快发疯了。

反正就当是做解压活动。

于是,他很勤快地拿起这些锅补了起来。

平复心情的同时,多补一个砂锅,还能帮家里多挣一份钱。

他的手很巧,用三条皮绳做的皮钻,给砂锅钻眼打孔,在砂锅裂口处涂上他家特制的米胶,再把像订书机一样的锔钉整齐铆上……

所有动作,有条不紊。

以前在文物修复中心,十几年的文物修复经验,此刻这种驾轻就熟的上手感觉,让翟丹感到心态迅速变得平静。

其实,他前半生挺倒霉的,磕磕绊绊一直过的不顺,到了中年才出现转机。

人生重新起步,翟丹不在乎从最小的地方干起,关键是不能躺平认命,不要再踏进以前踩过的坑,要把以前倒霉的事都避过去。

翟丹家住的是一楼,阳台的窗户临着街。

他在低头自己的事,没留意不远处街上,几个老太太在看着他的身影,忍不住七嘴八舌地议论。

“大水偏淹独木桥,老天专欺负老实人,这世上真是不公平啊!”一个老太太感叹。

“是啊!老翟两口子在咱矿区里有名的厚道,夫妻俩就守着这一个儿子过日子,怎么就摊上这么多糟心事!”另一个老太太接话。

第三个老太太说:“你看老翟家的大丹,多好一个孩子,怎么就掉到涵洞里吓疯了。”

“就这已经算是命大了,咱们矿区那排水涵洞,出过好几回事故,掉进去人就没有活着出来的。”

“是啊!以前还有人掉进去都找不到尸体的。能活着出来,疯了都是万幸。”

“我看大丹这不是挺好的嘛?不像是疯了。”

“还不疯?从涵洞里救出来时,我就在现场,当时所有人都看到了:老翟家这小子都爬出来了,一看外面的情形,又转身往涵洞里跳回去,嘴里还念叨,说这里不是他的世界,要跳回他什么原来的世界……你说吓人不?”

“我看不是疯,这是吓掉魂了,得找个神婆给看看。”

“唉——家里生活困难不说,又摊上孩子吓出毛病,他家房子又被那楼上的恶人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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