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杜老大的话,其余几人神情微变。
赵琨更是脱口道:“难不成他已经发现了我们七兄弟的来历?那么这次抓捕行动,有没有一种可能——”
声音略顿,随后他迟疑道:“不是针对高义,而是给我们设下的埋伏?”
杜老大摇摇头:“我们做的事真要被揭发,早被抓入大牢,问罪凌迟了,何况我们早已金盆洗手,不再做那采生折割之事。”
最后几个字出口,另外六人身子抖了抖,下意识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才慢慢镇定下来。
赵琨松了口气:“那就是巧合?”
杜老大依旧摇了摇头:“不管是不是巧合,我们这一趟都必须去,二十两的赏银不提,高义这些年劫掠到的浮财必须拿到手,只有这样我们七兄弟才能真正过上踏实日子。”
旁边有人听到这话,犹豫了下道:“其实采生折割比起抓捕犯人风险要小很多。”
杜老大冷笑道:“那等损阴德的事做多了就不怕半夜诡敲门?”
对方腹诽当年你可比谁做的都来劲,只是下一刻听到对方说了句,毕竟来钱慢,这才沉默下来。
“总之,我希望你们时刻保持警醒,别真以为穿了这身皮,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还有,高义并不好对付,稍有疏忽,我们几个全部死掉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所以对那个楚铭,你们,尤其是赵琨我希望你能客气点,关键时候——说不得就能拿来当替死诡。”
杜老大阴恻恻道,赵琨点点头,但又摇摇头:“也不能太明显,事若反常必有妖,我看那小子也机警,不要被看出什么马脚才行。”
旁边几人附和道:“没错,这是稳妥的话,不过那小子应该刚进入炼力境不久,实力马马虎虎,也没必要太放在心上,对付高义的时候——”
没人知道,杜老大、赵琨七人早就熟识,因为平日这几人虽然同为捕快,实际上并无太多来往,且彼此还曾起过冲突。
当然,楚铭更加不会知道,这几人已经把他视为替死诡,要在关键时刻抛弃,用以对付劫匪高义。”
“内息衍生,力量增长,我现在的实力,应该已经接近炼力境大成。”
“可惜和赵琨只能算切磋,不然用他来刷劲练功倒是不错。”
捕班中王正飞的实力最强,据说已经达到了锤炼皮膜的程度,比所有人都要高出个大境界。
而赵琨则处在炼力中等层次,可现在,仅仅动用了三成力量就将其击退。
离开县署的楚铭,回想着方才交手的画面,总算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个大概认知。
“气力、皮膜、筋骨、脏腑、搬血。”
“武道五重境界。”
楚铭暗自沉吟:“五重境界对应武夫,武徒,高手,大高手,宗师。”
“我再进一步,就能被称之为武徒,这样的实力,在郭北县,勉强排的上号。”
“不过还有种说法,搬血境并非重点,而只是开始——”楚铭念头微动:“我修炼的金甲背功、蛤蟆气功似乎也能验证这类说法。”
武道五重境界,各个境界都有对应的练法,功法不同,威力效果也不同,但他修炼的金甲背功、蛤蟆气功,几乎涵盖了气力、皮膜、筋骨、脏腑四重。
换句话说,别人练武,如果不是那种顶尖功法,那么至少要凑齐四种,而楚铭,两门甚至一门就能冲到巅峰。
相当于别人还在辛苦炼力的时候,楚铭实际上,气力、皮膜、筋骨、脏腑,同时在进行修炼,可谓事半功倍。
当然,金甲背功、蛤蟆气功如果没有熟练度面板,楚铭也不可能修炼到内息衍生的地步,因为他当初仅仅只学到两门功法的架子,招式。
“熟练度提升,气力衍生,功法招式得以提纯,内功心法也被不断补全,这才是真正玄妙的地方。”
楚铭目光微闪,心中升起一股豪情,并非因为熟练度面板,而是在熟练度面板出现后,能亲眼看到只要努力,就能进步的那种最直接的视觉、心灵冲击感:“无论搬血境是巅峰抑或低谷,一步步踏过去,看看武的极限到底在哪里,我——始终都在路上。”
“不过现在——”深吸口气,楚铭强自按捺住浮动的心绪,折返回去,稍稍商议后,将诗情安排到了张老哥家,毕竟这里离县署最近,自己办完事,刚好顺路一起回家。
“出门在外,万万小心,也别那么拼,身体比什么都重要,记得早些回来,家中还有人等着。”
诗情在楚铭身后喊道,也不知他听到了没有,就看他背对自己,摆了摆手,然后扛着满身金霞,很快消失在视野中:“愿你归来,仍是霞光满身。”
“楚兄弟,这边?”
楚铭路上并没有耽搁太久,但前后差不多也有半个多时辰,原以为赵坤几人会先自己而去,不曾想对方居然还在,而且提前备好了吃用之物,连带着马匹都牵了出来。
“有劳诸位!”楚铭拱了拱手,表示谢意。
“自家兄弟,何必客气。”有人同样抱了抱拳,然后道:“既然人都到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好!”
八人,八骑,离开县城后策马扬鞭,激起一片烟尘,伴着金色云霞,硬生生踏出了驰骋大漠,烽火狼烟的气势。
尤其楚铭,几个月来基本都在城内打转,似这样纵马疾驰,那种洒脱快意,几乎要让他搓声长啸:“痛快,实在痛快!”
“哈哈,楚兄弟,兴致不错啊。”杜老大笑道。
楚铭笑笑:“或许这就是江湖吧,明明一无所有,偏偏像拥有全世界。”
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呐喊着,直到金乌西坠,残阳余晖把壮丽山河渲染的仿佛鼓角争鸣后的战场,心绪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我们今夜就在此处歇息。”杜老大指向一处地方道:“等明日一早,再去李家村。”
楚铭四下打量了几眼,正准备翻身下马,突地目光一凝,看向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