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生自买桃子以后就没说过话,闻言唇角翘得高高的,“谢谢。”
小贩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我跟我娘子也像你们一样。”
林长生难得动容,真诚的说道,“祝你和你娘子百年好合。”
小贩却一下子显得很伤感,“可惜我娘子生孩子时落下病根,已经瘫痪了好几年了,再也不能出来跟我拉手一起走路了!”
那还真是可惜!
穆九动了恻隐之心,“我是一个大夫,你住在哪里,改天我找个空去你家一趟。”
小贩却提不起兴趣,“谢谢你的好意,之前我也带她去了好多地方,求了好多的名医,但就是治不好,我已经不抱希望了,只希望她能多活久一点,陪我一直活下去就好。”
他的情绪太低落,感染了穆九。
感性的因子蠢蠢欲动,穆九又问了他,“试一试嘛,大不了再失败一次,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失望一次?但说不定又能给治好了,我不收你的钱,你放心吧。”
小贩失落的眼神终于闪过一道光,“真的?谢谢你!实不相瞒,这些年为了给我妻子治病,家里已经欠下一大笔债,我真的没钱再折腾了,太谢谢你了!你是大好人!上天一定会保佑你和你相公一辈子幸福的!”
穆九不置可否,上天忙得很,哪有时间来管她,自己的幸福得自己去争取!
原来,小贩叫做李德贵,家住齐州城外两公里处的李家村,妻子叫做穆莹儿。
“说起来还真是缘分,我姓穆,我娘姓李,说不定几百年前我们还是一家人呢!”穆九玩笑道,不由得感叹命运的神奇,“要是不嫌弃,我称你一声舅,以后我们就是亲人了。”
就连林长生都忍不住感叹,这家人运气好,遇到了穆九,还跟穆九一个姓,听起来就亲了许多。
李德贵很不好意思,“我……我怎么老觉得占了你的便宜呢,要不你还是叫我德贵吧,他们都这样叫我!”
“我从来没见过舅舅,既然有缘,称得一声舅,你像他们一样叫我一声九儿吧。”莫名其妙的,穆九就觉得这样称呼挺好。
前世今生,她都没见过舅舅长什么样的,若像李德贵这样的,也不错。
到了穆九的新院子,李德贵把一担水蜜桃卸下,就要走,“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你钱还没拿呢!”穆九追了出去。
林长生快她一步,把钱塞进李德贵手里。
李德贵又给送了回来,“九儿,你帮我家莹儿治病不要钱,我实在没钱给你,请你吃几个桃是应该的。”
穆九哭笑不得,这世上啊,狡猾的太狡猾,老实的又太老实,就不能来一个均衡吗!
这李德贵也太实在了!
“等去给舅母治病了再说,你先别着急啊!”
“不不不,我家里还有很多,我明天挑来卖就可以了,这桃你不收下,我不好意思让你给莹儿治病,九儿你就收下吧,你不是称我一声舅吗,舅给外甥女送几个桃是应该的。”
怕林长生又追上去,李德贵扔下银子就跑,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林长生把银子捡起来,递给穆九,“太老实不好。”
穆九斜斜的扫林长生一眼,“太老实不好?”
林长生还未觉察出危险,点头,“太老实容易被欺负。”
“这么说你不老实?”穆九抛了抛手里的银子,眸光邪恶,“不老实的人今晚去睡柴房!”
才眨眼功夫,穆九就发现林长生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不再是冷漠无感的模样,而是换了衣服嘴脸,露出憨厚的笑容,“九儿,我一直都很老实的。”
穆九信他才有鬼,这货在林十五的调教下,早就练就了说变脸就变脸的本领,估计哪天为了生存,让他表现出很纨绔的样子,他都能如鱼得水。
穆九忽然好奇,纨绔的林长生是什么样儿的。
“可是,我不喜欢老实人,怎么办呢?我比较喜欢坏坏的,有一点纨绔的公子哥……啊!你干嘛!”
话未说完,猛地被林长生扛起来,抗在肩上,往房间里走去。
本来听到动静出来的玫瑰,见状吓得缩着脖子退了回去,唯恐被林长生发现。
林长生踢开房门,把穆九扔在床上。
说是扔,但他的动作很轻,生怕重一点会伤着穆九,又轻轻的趴穆九身上,热热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
穆九躲闪不及,只得暗骂自己作死,好好的惹林长生干嘛!
一吻毕,穆九几乎窒息,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喘着气用力的瞪林长生。
林长生心情大好,“九儿,接下来我们做点更纨绔的事情?”
“你……大爷……的,老实蹲角落里去。”
“呵呵……”林长生低低的笑出声来,随后起身出了房间。
不多时,走了回来,一手拎着一大桶温水。
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五月初的天气越发的炎热,穆九习惯每一天都洗澡换衣服。
讲卫生才不容易得病嘛。
新院子的房间足够大,屏风背后有一个大浴桶。
林长生拎了足足六桶水,才把浴桶倒满。
穆九慢慢起身,移步屏风后。
以往这个时候,林长生都会退出去,去厨房看晚饭做好了没有。
然而今天,穆九才褪下衣裳,便发现不对,背后有一道炽热的眼光。
回头,只见林长生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穆九没入水底,只留了一个脑袋。
虽说始终没做到最后一步,但不该一起睡的也睡了,不该亲的早就亲了,林长生早就跟影子似的沉默的跟在她身后,但穆九还会觉得害羞,“你……你先出去。”
“纨绔的公子哥可不会出去!”林长生不退反进,步步靠近浴桶。
穆九:“……”
果然是不能作死!
怎么就忘记了这家伙不是一个憨厚的山里汉,而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好了,现在纨绔公子的封印解除,你可以恢复你憨厚农民的样子了,叫你出去你就出去!”
林长生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浴桶旁。
他本来就生得高大,居高临下的看着穆九。
水是几乎透明的,水下风光一览无余。
穆九:“……”
脸好热!脸为什么这么热!
“你……你……你……”穆九语无伦次,说不出话来。
“你身上有什么地方我没摸过?”
穆九印象没有,难道是趁她睡着的时候?
穆九整个人不好了,“你!”
“说得好,这也是一个男人面对心爱的女子时正常的生理反应。”
穆九:“……”
她才是一个大夫,你一个没学过医学的跟她谈生理反应!
穆九想听了想揍人。
林长生见好就收,快速的撤退,“好了,我出去就是,九儿你若觉得亏了,也可以要求看回来的。”
穆九气得双手掬起一捧水泼了出去,“你还说!”
水没撒在林长生身上,反而把屏风淋湿了,大片的墨晕染在一起。
“好了,不说,好九儿别生气,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要求九儿看回来了!”
“你还说!”
“不说不说!”林长生退出房间,亲自守在房门口。
洗了一个澡,人感觉清爽多了,穆九出来让玫瑰把水蜜桃分出去,自己留了几个,饭后尝一尝。
惦记着李德贵口中的那位莹儿,次日一大早,穆九便去了李家村,经过多番打听。找到正在树上摘桃子的李德贵。
“九儿来了!”李德贵由于太激动,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舅,您别激动,别我治好了舅母还得回头来治你。”
李德贵不好意思的摸后脑勺,“不会……不会的。”
想起什么似的,朝另外两棵树上招手,“二斗、三斗过来!”
另外两棵枝叶茂密的树上忽然跳下两个年近十八的男孩子,样貌端正,不过常年帮李德贵干农活,晒得黑不溜秋的,脸上挂着和李德贵一样憨憨的笑容。
看起来样貌一模一样,是一对双胞胎。
李德贵给穆九做了介绍,“这是我大儿子二斗,这是我的小儿子三斗。”
又给李二斗和李三斗做了介绍,“二斗三斗过来,这位是你们新的表妹,以后要好好照顾表妹,先去摘几个最大的桃给表妹吃。”
穆九有些傻眼,之前没考虑到李德贵有孩子啊!
再看林长生的脸,比李二斗和李三斗还黑!
黑得简直不能再黑!
李德贵顿时局促起来,习惯性的摸后脑勺,“我……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九儿叫我舅舅,自然是表妹。”
林长生道,“没有,表妹是正常的。”
可那张黑成夜晚的脸分明写着抗拒二字!
偏偏,上了树摘了一个比拳头还大一倍水蜜桃的李二斗,笑呵呵的跑到穆九面前,“给,表妹,吃完了表哥再给你摘。”
完了,岂止是脸黑,就连头顶上的天空都黑了,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李德贵也愣住了,不知所措的挠着后脑勺,半天,灵光一闪,想出个主意,“那个……长生啊,要不你带九儿去摘桃子,这一片荆棘围着的都是我的,你想怎么摘就怎么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