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来，雨点胡乱地打在身上，浸湿了衣裳，秦苗不禁打了一个冷摆子。

他硬顶着风雨，骑着电瓶车在金叶大道上赶路，这是去东区最近的路，他此时只想快速去到那里的当铺。

雨夜阴冷，但挡不住一辆辆的豪车从机场接来一波一波的客人往金融街跑。

等红灯的时候，秦苗旁边停着一辆加长豪车，他能看到里面的客人们端着香槟，抱着美人，随着动次打次的音乐声欢快扭动。

秦苗看着那豪车里和外面的两个世界，心想如果自己也开上这样的豪车，带着母亲四处旅游，那该是多美一件事。

这些他以前想都没想过，但这两天的奇遇，让他心中燃起了一丝丝火苗。

绿灯亮了，那豪车迅速起步，长长的车身从秦苗身边掠过，溅起一阵水花，猛得打在他脸上，灌进胸口。

秦苗也是刚起步，被这溅起来的水干扰视线，竟偏离方向，撞在绿化带上，摔的有些懵。

“妈的，开豪车的都是胎神！”

秦苗起身大骂，那车已扬长而去。

摸摸兜里的金坨还在，他忍住身上的痛，扶起车继续赶路。

终于，金融街到了，秦苗思索再三，仍旧往昨天那个当铺走去。

也说不上为什么，他就觉得打过交道的地方更安全些。

秦苗站在当铺门口，看了眼玻璃上的今日收金价，372。

抬步进去，见还是昨天那白发老者一个人在，便掏出金子放在他面前。

“老伯，看看这个。”

白发老者放下报纸，看了看一身湿的秦苗，又看了看那金坨，没说什么，拿出坩埚示意。

秦苗知道他是要融掉金子，点头说道：“372。”

金子融开后，和昨天一样没有杂质。

但奇怪的是，老者仿佛没见过金子一般，盯着那金子，一脸震惊的神色，足足愣了好几秒，眼神一阵恍惚，进而表情又开始凝重。

“老伯，金子没问题吧？”秦苗将他唤回现实世界。

老者梦中惊醒一般，又盯了秦苗好一阵，才拿出天平称重。

“260.4克，一共96868块8角，现金不够，只能转账。”老者收起计算器说道。

秦苗心算了一下，核对无误，掩饰住兴奋给出账号。

几分钟后，短信响起，秦苗数了好几遍，这是他这辈子卡上第一次有六位数。

有了这笔钱，网贷基本能还清，母亲下个月的病房费也有了着落，秦苗心里一阵雀跃。

“擦擦脸吧。”老者递过来一张纸巾。

秦苗说声谢，接过纸巾，擦了擦脸，才发现刚才摔进绿化带，脸被树枝划出血了。

“那地方第几次去了？年轻人。”

老者突如其来的发问，让秦苗有些懵逼，进而心中一沉：“那地方！难道他说的是灵域？”

自己进入灵域，是在封闭的办公室，绝对没人看到，难道自己露出了其它的什么破绽，被他发现了？

秦苗暂时还不知道泄露这事有什么危险，但他明白，不泄露就肯定没危险。

这老者是什么来路，有什么目的，都不清楚。

不能轻易承认！

镇定下来后，他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老者。

约摸七八十岁，一身唐装，身材挺括，白发白眉白胡须，消瘦的脸上刀刻般纵横的皱纹，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炯炯有神，那威严的气质无不透漏着高深莫测。

此时他正目光如炬盯着自己，仿佛看穿了一切。

秦苗感到背脊发麻，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气氛一下凝固起来。

“第二次吧？”老者再次发问。

听到这，秦苗的防线开始崩溃：“他果真知道了！”

既然他知道了，此时秦苗心中只有一个问题：“他是何方神圣？是敌是友？”

四目相对，秦苗能感受到那视线里的审视，有种被扒光的窘迫，目光自然地避开对方，准备什么都不回答，走为上策。

正准备走，秦苗注意到那老者手中报纸上的头条大字“W市首富因赌债破产跳楼身亡。”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金融街！销金窟的聚集地。

原来那老伯真以为自己是赌鬼，正在劝自己向善。

虚惊一场！

不管怎样，他是好心，秦苗淡淡笑了笑，说道：“谢谢老伯，我已经戒赌了。”

老者微微一愣，眼中的凌厉散去，随即陪笑：“戒了就好，戒了就好，老头我话多，先生别介意。”

秦苗再次道谢，向外走去。

......

看着卖金子的年轻人远去，雷位冰快步来到后间，搬出一台仪器，将那金子放上去检测，在得到一串数据后，他怔怔愣在那里，脸色十分凝重。

几秒之后，他打开保险柜，快速翻找着，一大堆钞票被翻得散落在地，十万一捆，足足有好几捆。

他找到昨天从这个年轻人手里收来的小金饼，来不及收拾地上的钞票，将那金饼放上仪器检测。

在得到与刚才同样的数据后，他那银白的山羊胡子有些微微发抖。

将两块金子再次检测，反复比对，反复确认数据后，他迅速关门闭店，拿出手机拨号。

“黑子，你在M市吗？我给你发个银行账号，帮我查个人。对，马上！”

......

秦苗在花店挑选了一束上好的进口玫瑰，花了整整300块钱。他知道，母亲年轻时候对鲜花情有独钟，这会让她心情更好，有益恢复。

转身又去买了身新衣服换上，把湿衣服装起来挂在电瓶车上。他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担心。

有钱的感觉真好，几年了，自己基本都只是穿工作服，很少能买新衣服穿。

母亲看到自己这精神的样子，会很开心吧。

来到医院，电梯前依然拥挤，两部小小的电梯，这个点都还有几十人排队。

秦苗护着手里的花，好几次险些被旁边的熊孩子伸手抓，秦苗心中一阵烦躁。

“秦先生，您怎么在这里啊，请走这边。”昨天那胖护士笑眯眯地给秦苗打招呼。

秦苗这才想起，昨天给母亲转病房的时候，医院给了自己一张黑卡，那是母亲病房的房卡，也是进VIP区电梯间的钥匙。

在胖护士毕恭毕敬的带路下，秦苗刷卡进到VIP电梯间。

这里有六部豪华电梯，没有一个人在等，倒是有两个身穿旗袍白丝的电梯小姐在等候服务。

“先生，请问到几楼？”电梯小姐笑容温暖，声线甜美。

秦苗被这病房待遇的巨大差别弄得有些震撼，这态度也太好了吧。

在公共区挤电梯有人插队都鲜有人管，在这里根本没几个人坐电梯，竟然有穿着精致的漂亮的小姐姐专门服务。

他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谢谢，17楼。”

电梯小姐按好电梯，躬身温柔说道：“先生请，您这花真漂亮。”那笑容依旧甜美。

秦苗昨天才知道，这栋住院楼，1到16层是穷人病房，16层以上是vip楼层，那里才是这医院正宗的“主业”，服务有钱的病人。

16层以下，只是为了口碑，应付社会，给穷人的“福利”，自然条件非常一般。

秦苗感慨着金钱的魅力，电梯正关门的时候，一个黑脸男人抢门而入。

那男人皮背心皮裤，颇为精壮，肌肉饱满，黢黑的脸上一道长刀疤显得整个人十分不好惹。

见秦苗是到17层，那壮汉笑道：“巧了，我也去这层。老弟，你是哪个病房？”

秦苗刚想回答什么，一阵眩晕感袭来。

他眼前的壮汉眼睛瞬间变红，嘴巴开始突出，露出尖牙。

随着那双耳朵越来越尖，他那黑乎乎的脸迅速变成了狰狞的腐败兽头。

他看得真切，那分明是灵域里差点弄死自己的的苍尾狼！

而那狼嘴里，传来阵阵低沉的狼嚎，这让秦苗感到脑袋发胀，那种在灵域中的寒冷和狼口下濒临死亡的感觉迅速袭来。

这种真实无比的感受，让他感到十分难受。

但他知道这分明是现实世界，不可能跑出异兽。

他捂着脑袋，用力压制住那种恐惧，闭上眼努力定神。

“一定是癔症！对，一定是癔症！”

迅速掏出药吃下，几秒过后，耳边的狼嚎声逐渐消失变回人言。

他抬起头，面前的狼头恢复成那壮汉黑黢黢的脸。

“呼~还好是癔症。”秦苗平复下来。

那壮汉继续说着什么，秦苗没心思去听，转眼电梯门开，他快速走出电梯。

谁知那壮汉跟在身后喋喋不休，秦苗感到非常烦躁，转身想要打断他的话，却发现身后根本没有人！

身后的走廊空空荡荡。

恍惚间，一条无毛的狼尾在走廊尽头闪过，去到另外一个方向。

秦苗迅速跟过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这让他十分困惑，如此诡异的事情，只是癔症吗？他有些不敢确定。

难道，是灵域带出来的负面效果？

他试图唤出系统询问，没成功。

在走廊站了几分钟后，幻象没再出现。他初步确定了只是癔症，才勉强放下心，走向母亲病房。

咯噔~咯噔~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中回荡。

难道那东西还跟着？

秦苗疾步躲进走廊拐角处，准备与那脚步的主人来个面对面，他需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跟着自己，以免给母亲带来危险。

他将墙上的消防柜打开，取出消防斧，紧紧攥在手中。

咯噔~咯噔~那脚步声已经很近，秦苗探头出去，却发现那是一个清洁工，正提着拖把和捅走过来。

秦苗迎上去，向她问道：“阿姨，你刚才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清洁工被秦苗手里的斧子吓了一跳，她指着那斧子说道：“先生，这个算不算奇怪？”

秦苗抓抓头，尴尬地笑了笑，将斧子放回原位。

看来真是癔症，如果是异兽出没，这阿姨就是从那东西过去的方向来，她肯定早就在尖叫。

排除危险后，秦苗找到母亲病房，刷卡进门。

吱~门关上后，走廊里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双泛着微光的眼睛紧紧盯着秦苗刚进去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