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给你做新衣服了吧？你待会和我一起去安那里量一量吧？”艾瑞克对威廉说。

威廉在艾瑞克的书架前扫视着书名，希望找到些没看过的或是觉得有趣的，嘴上回答：“不用了，我也没准备在这待多久。”

艾瑞克右手撑脸，看着走动的威廉：“所以你其实只是来当面问我个问题？”

“是啊。不过还有顺带来见你一面。”威廉已经抽出一本册子，翻了翻，道。

“所以……”艾瑞克声音微微拉长，“你也不准备观看典礼了？”

听到这个问题，威廉才回过神似的，抬头：“差点忘了这件事。你说对了，我原本是不准备观看的。”

“那现在？”

“现在我对这位新王有些兴趣。我确实得弄几套合适的衣服了。”威廉合上册子，又把它塞回书架。

“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吧，早点弄完早点结束。”

于是两人走出书房。

躺在沙发上假寐的奥德看起来已经睡着，却又被逐渐靠近的二人惊醒。

奥德撑起上半身，打了个哈欠，说：“你们谈完了啊。这是要去哪儿？”

他看威廉和艾瑞克没有停下的迹象。

“去和阿尔买衣服。”艾瑞克回答。

闻言，奥德感兴趣地坐直身体，说：“哦？是那种贵族式的定制吗？”

“……大概，是吧。”艾瑞克说。

“可以加我一个吗？”奥德兴致勃勃地看向威廉，双眼似乎亮晶晶的。

“请便。”威廉点头。他也看出，这完全不是一个能用常理束缚的王。

“太好了！”奥德打了个响指，亢奋得完全不似先前的懒惰。

“王室没有替你量过尺寸定制服装吗？”威廉问。

“啊……你说他们啊。”奥德脸上带着恍然，“应该有过吧，但我不知道。”

听到这个回答，威廉忍不住笑着，手抚上胸口：“好奇怪啊，这种感觉。”

仿佛遇到一个非常相熟的友人，两人都知晓对方的性格倾向，可以进行非常愉快的谈话。但他们明明只是见了一面。

“我也觉得。”奥德也笑眯眯的，“总觉得我可以信任你。艾瑞克的其他朋友从不会让我这样。”

“他的其他朋友也不能让我说出这样‘没有分寸’的话。”威廉回答。

被两人无形隔绝的艾瑞克：……

威廉确实觉得刚才的问题是“没有分寸”的。如果引申一下的话，这可以当成一种对奥德过去的试探。在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下，对好友的好友问出这种探究类的问题，是相当没有礼貌的。尤其是在双方心知肚明奥德的真实身份的情况下。

如果是稍微敏感些的人，有可能会当场翻脸。就算不当场翻脸，也可能事后报复。

但威廉只是觉得，他可以这样问，刚好他也想问，最后就真的问出口，而在得到模糊的答案后他也不追问。

奇妙的是，奥德也觉得可以答，给出了非常有趣的回复。他不曾厌烦，不曾隐瞒，却也不太过坦诚。

两人的反应将对话控制在了一个刚刚好的程度，把这种看起来有些危险的话题变成一次朋友的闲谈，不会显得咄咄逼人，但也不过于无趣。

“我明白了！艾瑞克一定是被你影响过吧！”奥德握住威廉的手，“我总觉得有时他的思维与我那么合拍，有时却又与我背道而驰。”

谈起这个话题，威廉那是心酸极了，道：“你不知道，他过去是个古板到不行的小老头，把他勉强变成这样实在是我奋战多年的结果。”

“果然啊，看上去他还年轻，但心却已经老了呢。”奥德假惺惺地优雅拭去不存在的眼泪。

“可不可以不要当着我的面说这些坏话？”艾瑞克，忍无可忍。

“坏话就是要当着人面说才好玩啊。”奥德和威廉异口同声。然后惊奇对视，又笑了起来。

“……算了，请继续。”艾瑞克也被他们的这种默契惊到了，无力扶额。

“快快！我们快出去逛逛吧！来了这么久，我都没有好好转一转浦霍。”奥德此时变得更兴奋了。

“我也很久没有看过浦霍了。”威廉倒是没那么激动，但也生出了一点期待，希望王都能出现有趣的变化。

“对了，不会有人认出你吗？”临出门，威廉问。

“也许不会吧。”奥德想了想，看看艾瑞克，又看看威廉。

然后他又打了个响指，法阵闪烁，似乎有薄薄的冰层覆上他的脸庞，呼吸之间，他就变了一副模样。他好像取了艾瑞克和威廉的某些特质，形成了这样一张脸。现在三人站在一起倒有些像亲生的三兄弟了。

“艾瑞克也得变一下……”奥德又沉思一会。

“别！我和阿尔是要去熟人店里的……”艾瑞克抬手欲阻止。

奥德看向威廉。

威廉笑着开口：“还是换一张脸吧，他们太熟悉赫里了。我们这次就不特地做衣服，好好看一遍王都好吗？艾瑞克有好好走过王都的各种地方吗？不是以赫里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

听到这略带蛊惑性的话语，艾瑞克败下阵来，无奈摇头：“你总是能说服别人，好吧，这个理由让我有点心动了。”

“普通人……”奥德沉思一会。

然后他干脆给三人又换了张大众脸，看上去较为相似、一脉相承，但都没什么出众的记忆点。

“我们还得换身衣服。”奥德看了看，“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要以什么身份出去比较好？”

“来王都调研考察的商人吧，正计划拓宽商路。”威廉道。

“好。”奥德看向艾瑞克，“我们俩一个出了魔法，一个出了想法，你是不是也得出点什么？”

意思就是，能不能提供衣服。

“应该……有。”艾瑞克回忆了一下，说。

这房子虽然现在没有佣人，但当初也是按需要佣人的条件准备的。因此自然会有佣人房，而佣人房里会准备好合适的制服。

艾瑞克并不喜欢死板，所以那些制服只是统一了颜色和大体风格，具体的样式各有不同，可以供他们挑选更合心意的服装。

于是，过了一会，商人三兄弟成功出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