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就要离开？”第二天一早，艾瑞克看威廉毫无在此久留的意向。他身上的穿着像是要立刻奔往森林。

威廉点头，道：“我和他们说好了，很快就赶回去。”

而且本来他连登基典礼都不想看的，这次又拖了几天，他准备回程就不坐车了，全程自己赶路。

“好吧。随你的意愿，有事联系我就好。”

威廉重复一遍：“有事联系我就好？我联系你了啊。”

那你呢？你能记得有事要联系我吗？

艾瑞克在威廉的目光下大败特败：“好吧，我知道了。如果再遇到难题，我也会考虑求助你的。”

他说得比较圆滑，不过好歹也是一个态度。

“一定要现在出发吗？吃过午饭再走吧。”艾瑞克都没做好威廉即刻启程的准备，早餐只是草草应付了事。

他想中午做丰盛点，当做是为威廉送行。

威廉思考一下，计算自己需要的时间：“那我就再等等。”

所以，原本不在计划中的一个早上要如何安排呢？威廉目光逡巡，定格在纸张上。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威廉道。

他要写信。不是给团员，也不是给他的其他好友。

威廉找到一家杂货店，买了些价格不一的信纸与墨水。

……

“我的朋友卢卡斯：

“我最近卖出了很多甜枣，只是一次种得太多，有些烂掉了。下次我该好好考虑一下数量。不知道你现在过得如何……”

……

“尊敬的麦克斯夫人：

“我跟随冒险团在索科尔山脉做任务，很抱歉无法再次拜访您。您是否准备继续乔伊的旅行了呢？我想把乔伊的一些经历告诉您……”

……

“小迪西：

“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如果还需要继续治疗，那就取下信后的东西。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每天记得多认些字，以后我会给你介绍好工作的……”

……

一封又一封信被他迅速写完，署名不一，笔迹不一，地点不一。他预备路上带着这些信沿途寄送。

而在王都要寄的信……

威廉抽出两封看上去贵一些的信封，带着它们又出门了。

顺利将信寄出之后，威廉满意地走回去。

现在王都正处于非常热闹的时候，至少比前些天威廉刚来时还要热闹得多。也许是昨天奥德的宣告让民众的精神都亢奋了起来。

威廉饶有兴致地看着喜气洋洋的人群。走着走着，他到了那天经过的商店，门口吆喝的是那个只卖十五的店主。

店主并不认识现在的威廉，他只是对着途径的人群大声邀请，喊出自家的折扣。

威廉没有再买一堆卡的想法，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这里是小型商业区，除了有店面的，路边还有些小摊。也许是被十五店主的激情感染了，小摊上也多了很多大声吆喝的。

“来一来看一看了啊！”

“便宜耐用的刀！刀！”

“转化！转化！转化魔法！”

咦……？

威廉听到了格格不入的吆喝。他停下了脚步，向那个特立独行的人。

那人衣服大概是穿了很久，有些旧了，他手里拿着一本册子，摇来摇去，大喊着。

威廉走了过去。

“先生！要看一看吗！”那人特别振奋地想塞给威廉一本册子。

威廉不急不慢地接过，点头。

册子封面上只有手写的标题《关于转化类魔法的猜想》。

那人身后还摆着一堆这样的小册子。

威廉翻开，内容没有目录这种东西，第一句就是宛如传销的话：“我认为转化魔法可以转化一切。”

非常不合规的开头，威廉却眼前一亮。

一切宛如一条线，让他的思路瞬间清晰无比。

他“啪”地合上册子，目光灼灼盯着那人：“你叫什么名字？”

“……哈里·斯蒂芬森。”那人后退半步。

“介意我把你的名字放在我的论文下吗？”威廉语速变得极快，他迫不及待要回去继续研究了。

“什么？我，我……”哈里觉得自己说不定是遇到了什么诈骗犯，“不，不用了。”

“确定吗？”威廉没心情再理会对方心里的弯弯绕绕。

“不用不用不用。”哈里疯狂摇头。

“还是多谢你的提议。”威廉把册子塞回哈里怀中，飞快离开，只留下半句话，“非常天才的想法。”

哈里怔怔地看着威廉离开。

被夸了，被夸了？

被夸了！

天呐！

哈里回过神，面前却只剩空空荡荡。

“恩人！恩人！不！我后悔啦！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嘛！”哈里试图沿着刚才威廉离开的方向追逐，什么也没追上，他反而像个傻子对着空气大喊。

……

迅速返回小屋的威廉满心亢奋。

他看到艾瑞克，飞快道：“我需要再留几天。”然后就闪身进了自己房间。

揉捏着面团的艾瑞克看着威廉的反应，摸不着头脑，有点迟钝地回了一句：“哦。”

此时威廉早已关上房门。

艾瑞克看向手中的面，后知后觉地自言自语：“所以，中午是不是没必要做得太好……”

……

威廉翻找出以前的一些记录。

“定位，融合，连接，【涂黑】，【涂黑】，记录”上面有很严重的涂改痕迹。

“为什么可以融合？”旁边有一行问题。

“魔力似乎天生与元素有吸引力，为什么【涂黑】？搁置。它现在不重要。

“治疗魔法的原理是什么？”

下面是长长的解构尝试与猜想。

威廉紧盯着纸面的字，一张又一张，一张又一张，飞快切换纸张。

字母似乎化作活起来的生物，飞入他的脑中，随着他的想法不断排列重组。

为什么束缚类魔法可以和连接类魔法相通？

攻击类魔法如何造成伤害？

艾兰为什么可以召唤出物品？

防御类魔法是怎么抵挡伤害的？

“附着的附着”为什么会如此特殊？

……

他有太多太多的问题，他也尝试对其进行解答。

威廉认为自己的思路是对的。

因为他按照自己的思路，成功给自己的“心火”增添了传递信息的功能。

但总是还差一点，他还有一些问题给不出准确的回答。

他的理论还有漏洞。

“我早该想到的！”威廉在脑中推演加入新条件之后的理论，眼神越发明亮。

“就是转化！”

威廉克制住自己想要大喊大叫的想法，他真的太高兴了。

在开始最后的核实与试验之前，他给西奥多和米歇尔发了一条消息：“我在这找到了最后一块拼图，会晚五至七天回去。”

他很抱歉他的失约。

但，一切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