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等罗斯回来,安洁莉娜和艾兰就先待在原地不动。
罗斯离开的那一个上午,她们倒没做什么别的事情,就是在那里收拾、锻炼。
虽然是团队里唯二的两个女生,但以前她们之间的交流并不多。
除了偶尔进行合作,完成任务,然后就任务问题交流。其余时间,她们基本是见面打个招呼,然后纷纷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这很正常。团队里的其他人在单独相处时,在不想要硬生生找话题聊时,都会维持这种默契,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
这也没什么可尴尬的。不就是两三个人聚在一间屋里一句话不说吗?平时哪有那么多话可以聊。不想聊天的时候就不聊天,这只是一种非常简单的选择,也是一种友谊的呈现。
由于现在闲了下来,艾兰把大把的时间放在了摘花、摘果子和打猎上。安洁丽娜则守着他们的临时小地盘,在空地上开弓开弓开弓,锻炼速度。
艾兰很快就回来一趟。她简直就是在出门运货,每次回来兜里都揣着一堆东西。
这里的天已经冷了,可摘的花变少了。索科尔山脉里会在冰期开放的花并不多。最近艾兰的花束基本已经固定了样式。
所以,艾兰现在更多是捡回来一些有趣的东西。
比如一块形状奇怪的布料,一把被削断了的刀柄,一颗已经摔坏了的宝石……
也许对于一些厉害的人来说,这些物品都藏的一些信息:布料的材质织法绣纹,它是从哪里来?被什么割裂?主人可能遭遇了什么?刀柄长宽多少?是什么刀?如何被削断?宝石产地在哪?制作技艺如何?
但对艾兰来说,这些只是一段未知经历的映照,这是一堆有“故事感”的物品。不是需要人编造讲解透彻的故事,而是它们仅仅放在那里,就是故事。
这种故事感,让她可以看着这些东西发一天的呆。
安洁莉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艾兰把面前的草地摆上一排又一排的小物品,就好像在办一个简易的古董展一样。
等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艾兰就不再离开营地。看着这一地的成果,艾兰满足地喟叹出声。
安洁莉娜就像参展人员一样,站在中间的一排观摩,看着看着,突然感慨一句:“索科尔山脉果然很危险啊。”
谁知道这些物品原本的主人现在在哪里呢?
虽然很有道理,不过光看这句话就能明白为什么安洁莉娜以前不常和艾兰交流了。
安洁显然是一个不太浪漫的人,而艾兰又总是喜欢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是的。”艾兰回答,她指了指周围一圈,“这些,是我,在不同的,地方,捡来的。”
艾兰又说:“还有,土。”
意思就是,有些还是她挖出来的,想来距离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明天我们做什么好呢?”被艾兰感染了的安洁自然而然地开始思考。这引起了她的兴趣,她也想要参与进来。
安洁从没像艾兰这样过。她的人生好像一直都是在“准备做任务,做任务,完成任务”,进行无趣的循环。她的休息时间也大多被她用来打磨自己的能力。
这种已经被她当做习惯的事情,口头上劝她是没用的。况且她也没什么错的,只是很有毅力,坚持锻炼而已。
在威廉看来,安洁的坚持没错,但出发点或许不太好。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精神是有极限的。一旦超过了她能承受的极限,她就会瞬间垮掉崩溃。
而罗斯与艾兰的陪伴就很好。罗斯非常跳脱,而且能巴拉巴拉讲一天,但有时又很贴心。艾兰虽然总是沉默,却自有其一套行事逻辑,也总能把别人带到自己的逻辑里。
威廉是存着让这俩把安洁“带歪”的心思的。只要带歪一点点就好,只要开了头,后续的操作就简单多了。
“什么,都好。”这是艾兰的真实想法。只要是做自己想做的,那做什么都好。
安洁莉娜开始变得期待。
“我有点……想要凿石头。”她回忆起这几天的经历,用箭把石头雕琢出形状让她觉得有趣。抛弃那些石锅时,她心里还有些遗憾。
“凿!”艾兰严肃点头,好像她手里有一个采石场,分分钟能给安洁莉娜送来无数石头一样。
这样的态度确实鼓舞了安洁莉娜,她心底长出的小幼苗好像被艾兰的话语施加了魔法,开始疯狂生长。安洁莉娜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了。
这时艾兰捧来她今天捡的漂亮石头,塞到安洁手里。
md干了!
石头一入手,安洁脑子就一抽。
她摩挲着石头表面,把它举到面前,就好像她还能看见石头的样子似的。
“你觉得我雕一朵花怎么样?”安洁莉娜兴奋地问艾兰。
“好!”艾兰简直像个无脑宠的霸总。
“我也觉得!”安洁雀跃极了,握着箭就坐在地上,开始低头敲敲打打。
金属与石头碰撞的清脆声响,石头在碰撞之下的缓慢变动,这之中好像藏有无限的魔力,让人着迷于它的改变。
“啊。”安洁毕竟还是第一次搞这种细操作,一个激动,她预想的“花瓣”就断了。
艾兰早趁着安洁埋头苦干时在她今天的收获里整理出石块。
她蹲在一旁,递过一块新的。
这块有点长。
安洁还没为自己逝去的花惋惜,手里又多了新欢。
“我是不是可以雕一个人?”安洁脑里有了雏形。
“嗯!”艾兰又点头。
此时浮现在安洁脑中的是她的团员们,她的好友们。
“威廉长什么样子?你们长什么样子?”安洁好奇地问。
“我,啊,嗯。”艾兰被问住了,终于不再坚定。
“威廉,高高的,很好看,像,爸爸。”艾兰开始用她贫瘠的词库艰难形容,最后还蹦出来个离谱的比喻。
“哈哈哈!”安洁笑起来,“好啦好啦,别继续了,不难为你了,反正就算你画出来我也看不见,我只能雕想象中的你们啦!”
“好!”艾兰终于又变得坚定了。
于是,极度亢奋的安洁开始了她的艺术生涯。夜晚来临,并不影响她的动作。
守在一旁的艾兰沉沉睡去。
等到她第二天醒来,旁边竟然还是那伴着她入梦的声响。安洁都没注意到她醒了。
‘这就是找到自己梦想的安洁吗……’艾兰内心大为震撼。
……
“这次的主要任务是陪安洁,让她放松,换换心情。当然,能让她找到兴趣最好。”威廉拉着艾兰低声嘱咐,道。
艾兰迷茫地看着威廉。
“但也不用你做什么,你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平常的你就好。”威廉补充。
“安洁,不是,弓箭手?”艾兰问。
“是,她也会继续坚持。但她需要别的东西。”威廉颔首,“你不是还想做吟唱法师吗?她比你当时还要更严重些,只是藏得更深。”
这样一类比,艾兰就懂了,她面色凝重点头,道:“明白。”
……
“艾兰!看!”熬了一夜仍然精神抖擞的安洁莉娜举起自己的成果。
是一个似乎举着火焰的无面小人。不用猜了,就是威廉。
旁边地上还躺了几个断手断脚的小石人。
“好!”艾兰又坚定地夸道。
“我也觉得很好。”安洁笑嘻嘻的,又取了一块石头,开启下一单了。
看着难得显得有些幼稚的安洁,艾兰就承担了准备吃喝的职责。
她们就这样宅在暂时营地中,直到……
“安洁、艾兰。我好像不能很快回去了呢。我呀,要先去当‘奴隶’啦!不要太想我啊,拜拜!”
罗斯,在说什么?
安洁被消息内容惊到手一用力,凿断了“西奥多”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