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和壮子爬起来坐好，他们被罗斯吓得浑身微微发抖，但面上还是很顽强地强装镇定。

最损的就是罗斯在周围整了点光球，于是他们完全能看见对方的可怜样。

“做这事多久了？”罗斯的第一个问题问出。

此地突然爆发出哀嚎来：“大人啊！”

是瘦子……罗斯没打他，但这喊声非常凄厉，不太像求饶，倒像哭丧。他觉得自己遇到隐藏身份出来钓鱼的闲人了。

虽然喊着大人，但应该是给自己哭丧的。

“我们真的没有做过！哦不，我们是刚入行，刚入行。”壮子忙补充道。

“真的啊！大人！我们从来没卖过一个生物！埃德蒙能替我们作证！”瘦子也抽噎着道。

埃德蒙耻于为你们作证。

但既然这话都说出口了，八成是真的。

埃德蒙嘛，传说中的人，是现在人类除了“自我”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之外最大的信仰。

只要是人类领土内，就总能看见秩序之殿，里面供奉的是埃德蒙。

除了秩序之外，埃德蒙最公认的神职是仁爱。因为研究故事的人寻思着，埃德蒙肯定是个大好人，才会挺身而出。这个说法得到了大家的广泛赞同。

“那为什么要做这个？”罗斯再问。

瘦子脸上浮现“这你还用问？”的表情，诚恳道：“大人，这真的很赚钱。”

罗斯嗤笑：“你们赚钱了吗？”

因此大赚的人不知凡几，但因此惨死的人也不知凡几。

“……没有。”

‘不仅没赚，还贴钱了。’壮子在心里想。

“你们知道奴隶是什么吗？”罗斯弯下腰，问。

“干活呗，去哪不是干活，给他们找个好卖家多好，是吧？”瘦子坐在那，撇撇嘴，有点不屑。

壮子在一旁点头。

罗斯不禁露出了笑容，道：“好。那我让你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奴隶吧。”

他捏了捏拳头，毫无预兆地就狠狠击中瘦子的肩部。

罗斯反手又是一劈，把壮子也劈倒，似乎有骨裂的声音。

地上响起难以置信的痛苦哀嚎。

罗斯冷漠地看着他们，给他们扔了两个治疗。伤势痊愈。

瘦子抬头似乎要质问什么，还没张口，又被罗斯一脚踩断了腿。

打伤，治愈，打伤，治愈。

于是二人最后只剩下浓浓的惧怕。

“这才是奴隶，懂吗？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罗斯停下了动作。

言语的教化，罗斯做不到。但他可以让他们亲身体会一下毫无自我的感觉。不知为何，看着这两个糟心的东西，罗斯心情还变好了点。

“如果是自己选择当奴隶，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被抓做奴隶。这不行。”罗斯看着仍蜷缩在地不敢起来的人。

“现在告诉我，文利的拍卖什么时候开始？”

过了一会，瘦子才颤声道：“在第二小期的中间。”

每一期都是光暗以外某种元素的活跃期。活跃期被分为八小期，每小期有八天。因此每个活跃期是六十四天。

第二小期的中间，应该是指第二小期的四、五两天。

“今天是哪一天。”出门在外，罗斯对天数也没那么敏感了。

“是最后一天。第一期的最后。”

也就是说，最多三天时间赶到文利。

三天，坐这车，赶到文利？

“文利很近？”罗斯真切疑惑了。

就这富贵车的享受速度，中间又得绕山路，再加上停车休息，文利怕不是瑞可（他们刚才离开的地方）的隔壁城池。

瘦子和壮子对视一眼，说不出什么。

罗斯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瘦子突然也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忙道：“我有地图！地图！”

他怕再被打。虽然现在身上没有一点伤口，但疼痛是真的。

瘦子从怀里掏出图卷。

罗斯拿起，展开。

“指出来文利和瑞可的位置。”

瘦子乖乖点了两个位置。

“把两个周围的地点也指着念一遍。”

瘦子乖乖照做，就是说的错音很多，连蒙带猜。但他念着念着还恍然大悟起来。

罗斯听完……硬了，拳头硬了。

文利是在特兰达的最上方，瑞可却在特兰达领土中央。两城在地图上都毫不搭界，在现实里离得就更远了。

他们无论如何都是没法驾车三天到达的。他自己赶路说不定还能凑合一下。

“你们没学过看地图吗？”罗斯强压内心的荒诞与怒火。

两人摇头。这地图说不定还是组织统一发的。

怎么就让罗斯摊上这俩天才。

“走，跟我去文利。”罗斯把两人捞起来，抗在肩上。

“大人！别呀！别卖我们！”瘦子喊道，却也不敢动作上有反抗。

“真的！我们太没用！卖不出价钱的！”壮子也附和。

“我不卖你们，我要卖自己。”

罗斯带上他俩的原因很简单，他需要这两个人抓着自己和对方交接。

一般来说，拍卖会管理比较严格。如果想要从外面闯进后台捣乱会比较麻烦。

罗斯是想着，看看能不能借“野生奴隶”的身份混进去。野生，也就是未被驯服。所以他这种的，拍卖单上现加几个也无所谓。

而且，这个行业当然也是有隐藏鄙视链的。罗斯外貌上可能不会被鄙视，但大概会被当成好骗的蠢货。

因为，能被这两个傻帽搞回来的……智商还得掂量一下。

说不定还能被看轻呢。看轻好啊。

现在掀不掀翻拍卖会已经是次要的了，罗斯就是纯纯的不服气。

他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让他没事就赶去那么远的拍卖会搞事，解救奴隶？不可能，他哪有那么闲。

他参与这个，一开始只是想这么做，因为他认为好玩，而解救是顺手。

但他觉得自己太倒霉了，美好的计划因为这两个人全盘搁浅。

让他就这样放弃，他不甘心，他不爽。所以那就只能往前冲了。

……

听到罗斯的那句“卖自己”。瘦子和壮子就闭嘴了。

他们不甚理解，但回想起他们和罗斯的相遇以及他们的轻易得手，他们似懂非懂。

也许，这就是大人物的癖好吧。

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呗。瘦子又非常积极地转换了观念。

其实以这种视角看风景还算别有一番滋味。瘦子觉得心里美滋滋。

壮子则在另一边默默垂泪。

他的车，他租的车……被留在了那里，等他们回来，说不定这车早就丢了。

完了，他交的押金这回肯定退不回来了，他要是还想回去混，还得赔车的钱。

那么贵的车……人生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