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说着,大公子朝着李三思跪了下来,道,“父亲,我的确让人扮鬼吓了四弟,却也只是出于好玩,并未想害人,而且,石头之死,我毫不知情!定是这贱人和人串通好了,陷害我。”
大公子一跪,其余几人纷纷跪着跪下,口中为自己辩解。
鱼诏在一旁看的直摇头,自家兄弟之间用出如此心计手段,人心之毒,毒过鬼魅。
他看着石头的鬼魂在院中飘荡,轻咳一声,直接点出来,“三公子,石头的鬼魂一直在盯着你!”
此话一出,一直跪在角落的三公子面色大变,周围人齐齐看向三公子。
三公子想了想,也没辩解,干脆利落的道,“爹,你知道的,孩儿我天生无法留下子嗣,阿娇就是孩儿的命根子,大哥欺辱阿娇,我实在气不过,就干脆杀了石头,坐实了是大哥干的,别的都和孩儿无关,而且,大哥的确是要杀四弟,多亏了阿娇,给了石头一笔银子,让他只是吓唬了一番。”
小公子李景云对着三公子点点头,感激道,“多谢三哥出手,小弟感激不尽。”
三公子看着李景云,眼神莫名,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的大公子此刻面如土色,垂下头来,不再狡辩。
李三思闭上眼仰头静默片刻,忽然淡淡道,“景平啊,你带上一笔银子离开吧,这个家是容不下你了。”
小公子李景云不经意间与阿娇对视一眼,默默点头,露出一丝笑容,转瞬即逝,却被鱼诏看了个正着。
鱼诏心中陡然一寒,甚至超过了当初和枯骨厮杀的时候,他恍然意识到,这位小公子可能才是这件事最后的胜者,若是连石头扮鬼吓自己也是他自己谋划的,那这份心机可就属实令人惊惧。
这位小公子唯一没想到的,大概就是自己的胆子小了些,加之摔了一跤,被吓的丢了魂,若不是遇上他,怕是功亏一篑。
鱼诏猜归猜,却没有开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只是为这位小公子找回魂体而已,其余的,都是李府内部的事,他甚至觉得,以李三思经商多年的精明,也可能想到了这一层。
随后,他看着李三思对其余几人的一一处置,或是禁足,或是思过......
待到几人先后离去,李三思叹了口气,对鱼诏道,“家门不幸,让道长看了笑话。”
鱼诏摇了摇头,不言不语。
少顷,李三思挤出一个笑容,道,“今夜天色已晚,道长不妨在府中住下,老夫也好为道长准备些菲敬。”
鱼诏点点头,轻笑道,“如此贫道就却之不恭了。”
......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天色有些阴暗,许是要下雨的样子。
李府门口,李三思手中提着一只包袱,和一顶黑色斗笠。
他缓缓走近鱼诏身前,悄声道,“道长,这里面是五百两银子,还有一株道长需要的百年老参,道长拿了赶紧找机会出城,我听官府的人说,今早天鲜楼的一名伙计揭发了道长的行踪,再过不久便会有士兵开始搜查,晚了就来不及了。”
鱼诏正诧异为何此人会知道他需要老参,此时猛然听闻搜查,顿时神色一紧,死死盯着李三思。
李三思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轻声道,“道长的画像早就贴满了穆国的城池,道长还是早早离开穆国来的好。”
他今早乍一听闻这个消息,还有些惊愕,甚至想过要不要扣下此人扭送官府,如此还能省下一笔银子,不过他一想到鱼诏眉心的纹路,就莫名的丢了几分胆气,又念及此人有几分神秘之处,再三思索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鱼诏心中有些沉默,没想到,自己转眼间已是举国通缉之人,他接过包袱,入手颇沉,又默默将斗笠戴好,抱拳对李三思道,“多谢李老爷提点,后会有期。”
吱呀一声。
李府大门紧紧闭合,好似从未打开。
门后,小公子李景云嘀咕道,“爹,为什么不联系府衙的人,这可是通缉要犯。”
“你懂什么,这人身上有些本事,若是没被抓到,到时候遭殃的岂不是我李府.....”
......
拐过一条街道,鱼诏脚步有些急促,他不知道这李老爷如何提前知道的消息,大抵也就是官商勾结之类。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回天鲜楼拿回兵器,这些东西太过惹眼,这两日在城中办事,也就没有随身携带,谁曾想,会出现这档子事。
鱼诏心中怒意逐渐升腾,既是对天鲜楼的小儿,更多的却是对整个穆国,鱼府被查抄,二姐被打入冷宫,就连他,如今也被举国通缉。
轰隆!
天色越来越昏暗,陡然,一道电光划破长空,随即便有雷霆炸响,不多时,豆大的雨点从空中砸下,不一会儿,街道上就出现了一个个小水洼。
踏踏踏!
鱼诏踩着水花在街道上奔走,没过多久,便浑身湿漉漉的出现在了天鲜楼附近。
他观望了一阵,许是没有发现有士兵在此蹲守,松了口气,也不敢久留,大步走向天鲜楼,快速扫视一眼,见堂中百姓都是面色如常,心中有了底。随即径直走向楼梯,朝着三楼房间而去。
“客人回来了,可需要热水泡澡驱驱寒?”一名小二见有人进来,连忙上前相迎。
鱼诏打量了他一眼,眼神森幽,忽地问道,“昨日那个张姓小二呢?怎么换人了?”
“您说长铁啊,他今早有事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估摸着也快了。”小二陪笑道,“客人要是找他有事,回来等他回来,小的让他过来就是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口,鱼诏摆了摆手,小二识趣的退下。
鱼诏在门口停留了几息,听着屋内并无动静传来,便推门而入。直奔床铺。
床铺似有翻动过的痕迹,掀开一看,虽说斥候弓和甲胄不见了踪影,不过虎头乌金矛和惊龙弓却安然无恙的躺在一旁,许是太过沉重的原因,也或者是那张姓小二行事匆忙,来不及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