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程止设下结界后，确保打架不会影响外面，这才看向那厉鬼：“为何杀了张老汉夫妇一家？”

“自然是抢夺他们手里的灵药啊。怎么？”厉鬼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程止上下打量了一番。

“没怎么，只是捉个鬼而已。”

程止笑笑，不疾不徐地伸手打了一个响指。

奇怪的感觉顿时涌上厉鬼心头，他想出口说话，顿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厉鬼登时睁圆了眼睛。

这是什么道法！

“不疼的，一下结束。”程止笑眯眯说完，伸手一拳抡在厉鬼腹部。

在厉鬼被程止一拳打成一摊黑色齑粉的那一刹，小道士沉默了。

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太早。

容易被打脸。

收拾完这厉鬼，程止化开结界，朝着书生招了招手。

书生立刻颠儿颠儿跑过来：“先生。”

“此厉鬼身上还有不属于它的鬼气——它还有同僚，用我教你的办法把这鬼气取出来。”程止指了指地上的一摊齑粉。

书生沉默片刻，低头捻诀作法。

在他提取鬼气间隙，小道士一脸复杂地走了过来，看了程止片刻，幽幽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我不叫泰山。”

“……”

秀儿，是你吗。

“对了，张小道长出门游历，怕不只为了捉妖吧。”

“程道……前辈怎知道？”

“你的那把寻妖尺里面，载入了一些别的气息。”

“实不相瞒，晚辈此番出来，是为了寻找传闻中的不死药。”小道士见程止识破，便也不再遮掩。

“哦？”

“是这样的——”

小道士叹了口气，将当年的事情缓缓讲出来。

他的师傅早年游历天下时，曾经救过一只从神庭跑下来的异兽。

那异兽为了报恩，化成寻妖尺待在师傅身侧，助他寻到各种作恶的妖魔鬼怪。

后来他师傅遇到了前来报仇的妖怪，被打得奄奄一息，茅山中各种丹药都起不到效果。

寻妖尺夜半入梦寻他，告诉他有不死神药入世，只要找到不死药就能救师傅一命，而它能为他引路。

小道士醒来后看到寻妖尺待在自己身侧，想起梦中的话，便带着寻妖尺下山寻找不死药去了。

这一找便是近乎一年，到现在他也没有找到。

“不死药？”听到小道士说罢，书生面色微妙地看了一眼程止。

（先生，您不是能用不死木制作的不死笔么，要不将那笔给他师傅用用？）

（可以是可以，不过会破坏因果，那可太麻烦了。）

（因果？）

（嗯。你没发现，这小道士身上有一股别样的气息吗。）

听到程止传音入密，书生愣了愣，顿时悄然观察起小道士的身子。

活灵活现的生气之下，似乎藏着一片……死气？

嗯？

书生一愣。

“是不死药，二位可曾见过？”小道士问。

“见过的。”程止颔首。

“前辈可否告知在下不死药何在？”小道士眼睛一亮。

“可。不过得等到在下捉了这厉鬼的同伴。”

小道士皱眉，但想到刚才程止一拳打散了那三百年道行的厉鬼，便忍耐下来，规规矩矩地跟着程止和书生又在此等候。

到丑时，四方阴风大作。

“叮铃——”

“叮铃——”

清脆的铃声在空旷的山野弥漫，让昏昏欲睡的书生和小道士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闻着蔓延到鼻尖的鬼气，小道士下意识伸手按住了腰间装满糯米的一只布包。

程止抬头往前看去。

那边小道上一片薄雾蔓延，隐隐约约出现一片白白的身影。

待到薄雾往两边挥散，一群身披白衣，人身狸猫相的妖怪抬着一顶白色花轿朝着坟堆堆走来。

不多时，队伍停在程止他们面前，好像没看到这三人似的。

为首那狸猫妖拿起手中的青铜古铃，微微摇晃了一下，高声喊道——

“无名坟冢至，恭请娘娘下轿！”

这声音和猫抓物品发出的尖锐声音一样，别说是书生和小道士了，连程止都差点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花轿的白色帘子被一道风吹开，一位身披紫袍，白脸红唇的妖艳女子慢吞吞从里面探出脑袋，随后飘了出来。

女子身上飘着一条锁链，这锁链似蛇一般缠绕在女子身上，还会自己左右摇晃，仿佛有生命似的。

“先生，是拘魂鬼，她便是那厉鬼的同行吗。”书生小声开口。

“嗯。”程止颔首。

女子来到无名坟前，慵懒张口道：“老三呀，你说好要给我带的两个魂魄呢，我这都来了，怎么不出来见我？”

坟地一片鸦雀无声。

女子面上笑容一凝：“宋老三，你什么意思？老娘都愿意和你双修了，你连个魂魄都不愿意拿出来给老娘？现在还躲着，信不信老娘一把火把你这坟地给烧了？”

坟地仍旧一片鸦雀无声。

书生和小道士有些想笑，却又不敢笑，只能暗戳戳憋着。

而程止，见女子跨前一步，便不再遮掩气息，低声吩咐二人捂住耳朵后便祭出摄魂铃，一边摇着一边朝女子那边走去。

女子听到摄魂铃响，目光呆滞了一瞬，回过神来立刻扭头逃跑。

可她才扭头，四方忽然金光大作，数以不计的符箓拔地而起，很快便将这女子给包围了起来。

程止控制住那些不成气候的小妖怪，把他们收掉后这才扭头看向女子。

“好了，不用捂耳朵了。”确认阵法结结实实困住女子后，程止收起摄魂铃。

书生和小道士立刻走了出来。

“先生，那三百年道行的厉鬼您一拳就收掉了，为何这两百年道行的拘魂鬼，您反倒要布阵捉拿？”书生看着这满是道门禁制的阵法，咂了咂舌。

“你可知，拘魂鬼为何称为拘魂鬼？”程止问。

“拘魂鬼，面相与常人无异，爱紫衣，身上有记录死者名字和死亡时间的名册——在死者亡故后，他们会来到这些人身边，用随身携带的锁链把这些人的魂魄抓住，送去地府。据秘籍传闻，这些拘魂鬼是和鬼差抢生意，想攒功绩转正。”

小道士盯着女子，面色凝重地开口，

“但也有传说，拘魂鬼拘魂，是为吸食魂魄之力，来增长自己修为，以修鬼道，控制百鬼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