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锦转回身,不由得心底微微一颤,萧晓风正盯着她看,那样的目光她从没有见过,让她一时觉得,毛骨悚然。
长舒了一口气,努力镇定自己的情绪,把话说的云淡风轻,徐妙锦淡语道:“你这小身子骨,再折腾可就散了,干干净净的一个小姑娘,还是少受些皮肉之苦的好,说吧。”
萧晓风嘴角抽动,目光依旧死死地,紧盯着徐妙锦躲闪的眼眸,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妙锦姐姐说过的,及笄之年你陪我过,那你可还记得,今日便是我的生辰,你给我的礼物,真让我永生难忘。”
闻言,徐妙锦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压在了心头,狠狠的抽紧,再抽紧,是了,今日的确是晓风与知风的生辰,然而自己给她的,竟是如此的绝望与背叛。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窒息之感,那种噬心的痛楚,由胸口,一直蔓延到喉咙,她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匕首,尽量让自己保持孤高淡漠的样子。
萧晓风嘴角还有血渍,却扯开了一抹苦笑,道:“徐妙锦,你的良心会不会痛?我萧晓风在外逃亡数年,看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不信任何人我只信你,可你,你利用了我对你的信任,将我引上这一条不归路。”
徐妙锦柳眉微蹙,眼中有一些晶莹闪烁,颤巍巍的左手抚上了右手手腕上的玉镯,回想起几年前,她偷偷的联系童夏氏,才见到了姐弟两个,将这手环作为信物送给了他们,其实无非是为了根据这铃铛声追捕,让她们逃无可逃。
她细微的动作,却也引起了萧晓风的注意,她望向徐妙锦的手腕,那腕上,一只羊脂玉的手镯,没有一丝杂色,中暗嵌了一颗小铃铛,但凡手上的动作大些,就会发出清脆的铛铛声,而她自己的手腕上,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萧晓风眼角微微一颤,苦笑更加深了些,轻语道:“果然那手环你还留着,就是还念及我们的姐妹之情了,或者你有什么苦衷,只要你说,我就信你。”
“这只手镯……”徐妙锦缓缓举起右手,那手镯便越发看的真切了,她丹唇轻启,话才出口了一半,便被那一声大力的开门声,生生打断了。
“水烧好了。”那黑衣女子端了盆热水进门,却见徐妙锦举起的右手,及手腕上的羊脂玉镯,目光中满是疑惑,道:“这水烧好了,你不会是要请这小孽障喝茶吧?”
徐妙锦这才回过神来,冷冷的抬眼,那眼光中的凶狠表露无疑,看看手腕上的镯子,左手抽出匕首,刷的砍下,那手环瞬间于她的腕上炸裂,甚至崩破了那一处的肌肤。
顾不上流血的手,徐妙锦冷笑一声,道:“呵,一只镯子而已,能代表什么呢,毁了也是一样的。”
萧晓风手紧握成拳,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炸裂的手环,眼中的泪水渐渐噙满,眼前一片模糊,她心痛的,是一段如此被轻易摧毁的姐妹情义,跟她多年的信任。
黑衣女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徐妙锦,就不信她还有后招。
徐妙锦回身接过她手中的热水,那水还是滚烫的,就连装水的盆还是热的,狭长的眼眸盯着那水看了好一会,直到眼睛被蒸汽蒙上了一层薄雾,视线开始模糊。
一步步拖沓着走上前,徐妙锦轻语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母亲带着你跟知风,一起来徐家讨说法,我母亲拿了一盆热水,对着你娘从头浇下,淋了个遍,今天,我就让你也尝尝那灼身的滋味。”
萧晓风还未及反应,徐妙锦一盆热水尽数泼到她脸上,一声凄厉的惨叫,久久的回荡在空旷的野外,回荡在这间小房子里,也回荡在几个黑衣人的脑海中。
而萧晓风,一盆热水迎面泼上,瞬间水花飞溅,脸皮被热水的冲击撕扯着,一块一块的冒起水泡,甚至有些肌肤外皮翻展,丝丝热气从脸上飘散,那个瞬间,她只觉得疼,疼到大脑空白,一点一点,失去所有的意识。
黑衣女子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手指指萧晓风,又指指徐妙锦,道:“你疯了,泼了水怎么知道她的真面目,你不要跟谢大人交代,我还……”
话还没说完全,徐妙锦已经用匕首割破了她的喉管,鲜血瞬间喷射而出,而这杀人者却悠悠闲闲的将匕首收回刀鞘,那黑衣女子扑通倒地,气绝。
几个黑衣人不由得心惊,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
一人道:“大小姐,为什么要杀了丹凤姐,那可是谢大人的亲信,她这一死,若是大人追究下来,我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徐妙锦却是毫不在意的,淡漠道:“那又如何,人是我杀的,与你们无关的事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只要乖乖的听我话,我保你们无事。”
几人颤颤巍巍的点点头:“一切听大小姐安排。”
徐妙锦缓步走到萧晓风的身前,看着她,眼神渐渐变得温柔,一抹怜惜由眼底而生,伤害了妹妹,她的心也会痛。
没人言语,屋中一片死寂,唯一能听到的,也只有旷野中呼呼的风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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