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戏收了场,主角却还深陷情境,一腔怒火未尽散去。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冯紫茜匆匆忙忙跑上前,竟没给姚辛夷拉住她的机会。
一番争吵之后,只觉得浑身无力,徐童潇瘫坐着,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道:“没事。”
冯紫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呼出,她轻声细语的说道:“小姐,你别生蓝少爷的气,他或许真的有自己的计划,不告诉你定是怕你担心。”
侧脸瞄了瞄徐童潇的表情,冯紫茜又说道:“我也知道你伤心生气,可是这么指责他,他心里定不好受,你瞧他的样子,可怜巴巴的。”
徐童潇脑中一片空白,摇摇头淡语道:“别说了。”
冯紫茜并未听到这一句,依旧滔滔不绝,说道:“小姐你一定要听进我的话啊,蓝少爷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你好的,他……”
徐童潇紧闭双眼,似用了好大的力气,低吼了一声,道:“我说不要再说了。”
“可是他……”冯紫茜还欲开口说什么,却被生生打断。
“我说了,你不要再为他说好话了。”徐童潇俶的拍案而起,目光冰冷,惊的冯紫茜浑身一哆嗦,霎时间闭了嘴。
徐童潇胸口起伏着,长长的缓了口气,凉声说道:“我知道,你虽然跟着我,心却是向着他的,好啊,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跟着我了,去你的蓝少爷身边伺候吧。”
话音落,淡漠的转了脸,徐童潇抬步便往门外行去。
“小姐……”姚辛夷慌忙出声欲将她叫住,话未及说完。
“我出去走走,谁都不准跟来。”冷冷的撇下这一句,徐童潇便出了院门去。
冯紫茜腿下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口中念叨着:“完了完了,小姐生我的气,她不要我了。”
“放宽心没事的。”姚辛夷轻笑一声,她伸手拉起冯紫茜,轻声说道:“待会寒雨一下,浇熄了她的火,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宠溺的点了点冯紫茜的鼻尖,姚辛夷回身走回了房中。
冯紫茜嘟了嘟嘴,走回桌边收拾,心中依然有些怯怯的,毕竟,小姐从不曾对自己发过如此大的火。
这一厢小姑娘满心的担忧,那一厢徐童潇也心头不静。
凉风吹着,裹挟着寒雨丝丝降下,寒意随之袭来,微冷。
莫愁湖上胜棋楼,暗黑的天幕之下,略显阴深空洞。
徐童潇静立于正对湖面的门边,目光盯着湖水,丝丝微波泛起了心上的波澜,每次争吵过后,总是心生悲戚。
刘清砚撑着纸伞,携了芳华,带着小厮,一路行过来,只见胜棋楼中有一抹身影,却瞧不清楚是何人。
也不必瞧的清楚,她之所以来此,也无非是心有疑虑,碰碰运气,下着寒雨的天气,谁人会有兴致来游湖赏景呢。
刘清砚往前一指,示意,芳华提了提声调,高声唤道:“楼中何人?”
闻声,徐童潇缓缓转回身来,合着小厮点燃的烛光,将眼前人打量的一番,如此气质高贵,她的确是见过一人的,那一人,徐姝锦称她大嫂。
刘清砚眉头轻挑,高傲的笑意轻泛,朗声说道:“听小厮说,莫愁湖上来了外人,我道是谁,原来是徐小姐。”
话音落,刘清砚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芳华跟小厮离远些。
徐童潇微微颔首,唤了一声:“大嫂。”
刘清砚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面色微僵,瞬间恢复如常,淡漠的说道:“别,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声大嫂,你身份成疑,与我徐家的关系还颇有些模糊。”
“果然是一家人,说的话如出一辙。”徐童潇不禁冷笑了一声,转回身望向幽深湖水,冷声道:“我今天不是来跟你探讨身世过去的,我心中不爽,借你家的地方,静一静。”
刘清砚淡淡的笑意在面上晕开,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过,胜棋楼连同整个莫愁湖都已经被圣上赏赐给了徐家,旁人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幽幽凉声,徐童潇淡问道:“那么我算是旁人了?”
刘清砚柳眉微微一蹙,凉声说道:“家人或是旁人,你自己心中清楚。”
徐童潇眼角微微一颤,转而冷冷一声,说道:“郡主,我敬你身份对你客气,你别招惹我。”
落寞的背影,淡淡的忧伤,是否她身上也背着仇恨呢?
刘清砚于她身后低低的开口,冷声问道:“徐童潇,你到底是何人?”
徐童潇漠然转身,斜倚在门边,淡漠的说道:“不论我是何人,只怕永远都不会是徐家人。”
刘清砚道:“可你明明在宫宴之上公开了义女的身份。”
徐童潇一脸的无所谓,笑笑说道:“那不过是我胡诌的故事,再说了,我都已经拒绝了皇上了,只要我没有信物,你们大可以永远不承认我,不让我进徐家门呐。”
“可你手上明明有信物。”刘清砚未及细想便脱口而出,却突然蹙起了柳眉,抬眸轻声问道:“你根本不想回徐家?”
徐童潇毫不忌讳的迎上她的目光,笑意加深,说道:“你以为你们徐家是什么好地方,人人都挤破了头的往里钻呐,我并不是不察的傻子,不会轻易冒险进一龙潭虎穴。”
刘清砚不解,问道:“你什么意思?”
徐童潇低低一语道:“最傻的,是那些早就已经死了的。”
“不明白?”但见刘清砚紧锁的眉头,徐童潇又是一声轻笑,说道:“那你就回去问问谢金燕,十六年前,徐姒锦成婚前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另外,也请你顺便,替我义姐问一句……”话语微微一顿,徐童潇突然整张脸贴过来,眼睛瞪的老大,死死地盯着刘清砚,冷冷的话语仿若来自修罗地狱,道:“大娘,对于当年的做过的事,你的良心真的能安吗?”
那张脸,近在咫尺,狰狞的模样仿佛要将眼前人吞噬。
刘清砚强装镇定,素手轻抚上徐童潇的肩膀,突然加力一推,低语道:“但愿,我们永远不用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借着她的力,徐童潇轻笑笑,往后跨了两步,而后转身。
踏出楼门,徐童潇迈着大步,随手抄起了芳华手中握着的雨伞,跨步离开,道:“谢谢你的雨伞。”
撑开油纸伞,和着飘雨,徐童潇隐于伞下的身躯,显得格外瘦小,脚踏着被雨淋湿的地面,踏一步,激起一个水花。
望着她的背影,说不出的凄凉,刘清砚腿一软,直接靠坐在桌边,脑中那张脸挥之不去。
那眼中含着的是凌厉,是嘲讽,是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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