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蓝府,清雅小院,徐童潇静坐书案前,抄写佛经。
蓝封峤匆匆入门,冯紫茜收了研磨的动作,微微颔首,轻唤一声:“蓝少爷!”
徐童潇挑了挑眉,望一眼他,口中淡漠的问道:“师兄,你怎么过来了?”
蓝封峤嘴角轻扬一抹笑意,满满的宠溺,道:“我这两日事忙未在府上,竟也不知道你回来了,听说有人在街上出尽了风头,便回来瞧一瞧。”
闻言,徐童潇手微微一顿,放下笔,抬眸笑问道:“你这是回来跟我兴师问罪的?”
蓝封峤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位周公子一向狂妄自大,给他个教训也好。”
徐童潇眼角一挑,毕竟,蓝师兄一向很少同意自己,一个回神,恍然,便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他跟你告我的状了?”
蓝封峤微微一笑,道:“那倒没有,我这几日在太子府上帮忙招待功臣之事,是太子妃娘娘来时提及的,说是传的街头巷尾沸沸扬扬的。”
招待功臣,怎么他也在招待功臣,燕王没有重得皇上重用吗?徐童潇心中如此想,便也就问出了口。
徐童潇问道:“招待功臣?招待功臣不是燕王负责的吗?你与燕王也能愉快共事吗?”
蓝封峤随口回复,语气中不见波澜,道:“燕王与齐王负责宫宴之事,在宫中,靖江王跟皇上请旨,说是今日先在太子府上招待一番。”
话说的很随意轻松,却蓝封峤心中颇有不悦。
徐童潇自然也明白,所以只是一句带过,不再多问什么。
徐童潇推了推蓝封峤往门外,道:“哦,那你赶快去忙吧,别平白让人等着了。”
“好,那我明日再来看你。”蓝封峤无奈的被人推出门去,也不恼,只是笑盈盈的应了一句,便离开了。
冯紫茜眉头轻蹙,颇不解的轻声问道:“蓝少爷今日,怎么如此的好心情,一句脾气都没有发,不是太奇怪了吗?”
闻言,徐童潇转回头瞧了她一眼,延开了一抹笑意。
的确,蓝师兄今日奇怪的很,到底哪里奇怪,说不好。
解开这个疑问,已经是第二日了,街上的传闻不再是徐小姐当街嘲讽周公子,而是太子府昨夜功臣宴饮,遭遇黑衣人刺杀。
徐童潇带着姚辛夷行走于街上,此前,辛夷为紫茜做了个完美的面皮,与徐童潇一模一样,留在家中应付。
一个老乞丐,端着破碗的手颤颤巍巍,不时瞄着徐童潇的方向,直勾勾的目光有些吓人。
一个晃神,与一人相撞,那人掸了掸身上土灰,呵斥一声,道:“怎么回事,不仔细着些。”
“对不起对不起。”那老乞丐说着,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跑至徐童潇身侧,趔趄着身子一歪,直接摔了个结实。
徐童潇慌忙将他扶起身,为他掸去尘土,轻声问道:“老伯伯,你没事吧?”
“没事!”那老乞丐说着,嘴角延开了一抹怪异的笑。
推开徐童潇的手臂,老乞丐转身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于巷子口,还不忘又冲着徐童潇意味深长的一笑。
徐童潇转脸向姚辛夷,用眼神瞟了一眼斜边的屋顶,姚辛夷暗暗的点了点头,两人携着手往后巷行去。
后巷,幽深僻静,老乞丐蹲坐在角落里,毫无违和。
徐童潇慢慢靠近,冷声说道:“你找我?”
老乞丐敲了敲破碗,声音略有些沧桑,掺杂着些许阴柔,低低一语道:“我在寻找有心之人。”
徐童潇不由得轻笑一声,继而冷语道:“行了,少在那故弄玄虚了,你到底是何人?”
老乞丐闻声缓缓抬眸,嘴角轻扯一抹笑意,起身行至徐童潇身前,双手横叠着,一只手的小指自然翘起,颔首说道:“属下残之大护法王忠,参见潇主上。”
见他手上动作,徐童潇不禁眉头轻蹙,暗暗抬眸向姚辛夷,只见辛夷也是一脸的吃惊,与她对视了一眼。
徐童潇微微一偏头,依旧冷语道:“残中,除了风夫人以外,无人真正见过我,你怎么找上的我。”
王忠低眉顺眼,躬着身子,说道“风主上离京之时对属下有所交代,自今日起,属下便直接听命于您,我是城中唯一一个可以与金主使者接洽之人,所有关于皇宫传信,皆由属下从中传递。”
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粗犷些,却还是有一丝阴柔的气息于其中,或者是根深蒂固的,想要极力掩饰的东西。
徐童潇幽幽抬眸,对着王忠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凉声问道:“所以你……是风夫人亲信?”
王忠依旧弯着身子,淡淡一笑,低语道:“也算不得亲信,顶多是跟随多年罢了。”
顶多吗?风黛眉何等的精明,一个女人撑着偌大的杀手组织,分支遍布天下,于江湖上屹立多年而不倒,自是有她的手段的。
想及,徐童潇低笑一声,说道:“作为唯一一个接洽之人,风夫人怎会随随便便寻了一人来,你不必避讳,我也不会问些不该我问的讨人嫌弃。”
王忠也不含蓄,颔首笑笑说道:“主上知道便好。”
徐童潇又道:“那么我有一个别的问题。”
王忠道:“主上请说。”
冷眸轻抬,徐童潇霎时变得严肃起来,连声音都变得冷了,问道:“你该听说了吧,昨夜太子府功臣宴饮,遭人刺杀,宫中怎么说?”
王忠低语道:“此事已上报皇上,没有什么说法,对外只称在查。”
在查,就是还没有结果,既然不是为此事而来,那么这个王忠,此行目的又何在呢。
“既然没有结果……”徐童潇细想了想,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所以你今日找我……是有别的事?”
“金主要见潇云风。”王忠颔着首,却暗暗抬眸瞄了一眼,幽幽的说道:“也就是您!”
没有惊讶,也不觉波澜,徐童潇眉头轻挑,随口问道:“什么时候?”
王忠说道:“今晚,皇宫,皇帝寝宫。”
闻言,徐童潇敛下眼眸,淡淡的问了句:“知道了,我怎么找你?”
王忠再一次搭着手,微带一点兰花指,说道:“若有事,属下会再想办法来见您的,属下告退。”
语毕,王忠收回手,下意识的扫了一把衣裳边缘,那不经意的动作,该是多年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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