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城,又是一个傍晚,夕阳映照着石板路,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踏过的痕迹,他们急匆匆,被几个彪形大汉推搡着,驱赶着,往一座门楼行去。
是一座二层的门楼,支出一面大旗,上书:绣球招亲,徐童潇眼尖的很,一眼就瞄到了侍女端着的托盘,上放着个绣球,确定了是要抛绣球的,她赶忙拉着朱棣来看热闹。
站在人群中,他们终于看得清楚,那高楼上穿着喜服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小姐刘怀馨,她素手撑着额头,百无聊赖的于方桌边靠坐着。
徐童潇暗暗扯了扯朱棣的衣裳,低语道:“你看,我就说吧,哪有人这个时候抛绣球招亲的,这恶霸兄妹搞这么一出,里头一定有猫腻。”
刘华良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今日小妹抛绣球招亲,感谢诸位前来捧场,待会儿绣球抛下去,大家就尽力的抢,只要你抢到了,我妹妹就嫁了。”
闻言,徐童潇不觉的挑了挑眉头,一脸的状况外,问道:“这……是不是太过随意了些?”
身边一人,看起来文绉绉的模样,冷哼了一声,接下了她的话茬,道:“什么随意,根本是万无一失之事,谁人敢接这恶霸家的绣球,再说即便抢到了,也是徒劳,此前我无意中接到了那绣球,那时可是吓破了胆子的,可这不还好好的在这里嘛。”
徐童潇只觉得不可思议,问道:“此前?抛绣球这种事情,还能分个几次吗?”
“几次?这一连都已经折腾了几日了。”那人又是低低的一声嗤笑。仿若笑话这两个外乡人的不明所以,于是又道:“他们根本就不是在抛绣球,他们在钓鱼,大鱼没有上钩,钓上来棵水草有什么用。”
终于明白了他言下之意,徐童潇与朱棣两人默契的抬眸看向对方,似乎确定了彼此心中所想,是一样的。
“哎不说了不说了,又要开始了。”那人突然一个激灵,只说了一句,便赶忙推搡着人群,挤到前面去了。
刘怀馨慵慵懒懒的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向侍女身侧,一边淡眼打量着楼下站着的那一群乌合之众,瞟一眼之后,她敛眸去抓绣球。
素手触及那绣球之时,她整个人一怔,刚刚眼前闪过一个人影,那么熟悉,让她忍不住再次转过头去,这一次,与朱棣的目光稳稳对视,心狠狠地一坠。
“哎呦,我们被人发现了。”徐童潇挑眉一笑,转而抬手拔去了发间的簪子,将一头青丝高高束起,加上本就有些英气的面庞,活脱脱一个男子模样……如果可以撤去颈间的挽花丝带最好。
朱棣转眸时见她如此,不由得问道:“你干什么?”
“咬钩啊。”徐童潇笑笑说道:“人家饵料都下了,我们不往前凑一凑人还以为你怕了呢。”
朱棣挑了挑眉,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笑语道:“也是,总不能让人白等这许多时候,那么就拜托你了。”
听他这话,徐童潇心头一凉,转眸看向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不是吧,又是我一个人?”
朱棣深吸气,兀自点了点头,抬步欲走,一边说道:“我倒是可以去,只不过,若我拿到了绣球,可就得娶她了……倒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未及他话音落,徐童潇连忙上前一把将他扯了回来,还顺势往后推了推,蛮不讲理的指指他说道:“走开,闪远点,越远越好。”
刘怀馨站在楼上,将他俩的所有动作尽收眼底,素手抓着那颗绣球,指甲深深的往里抠着,仿佛要将那绣球的布料抠坏了,卯足了劲儿的抛出去,那球直直的打向朱棣方向。
徐童潇心叫不好,高高跃起,抬手一挡,用力一挥,将那球打的老远,再落地时连连甩手,疼的她差点叫天,可见刘怀馨这一扔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绣球来回翻飞,奇怪的是飞来飞去永远会飞回徐童潇手中,朱棣紧皱着眉头盯着瞧,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件事在他与刘怀馨再一次对视时,突然想通,因为刘怀馨冲他勾起了一侧的嘴角,极尽讽刺,随后抬手做了个抹颈的动作。
与此同时,那颗绣球也刚好又飞向徐童潇的身侧,他已来不及细想有可能的阴谋是什么,一个踏步飞身,直接往徐童潇身侧去。
鸣镝之箭带火从暗处飞来,直射中了那颗绣球,火一点一点烧起来,点燃了球中塞满的小炮仗,朱棣直接揽过徐童潇,护在身下,那小炮仗在他背上噼噼啪啪的炸开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混乱,四散逃离这危险之地,刘华良的打手也尽数围了上来,他们坚信,只要朱棣动不了了,徐童潇就好对付了。
背上全是被崩开的血口子,朱棣疼的直不起腰来,徐童潇从他身下钻出来,眼瞧着他背上的伤口,嘴唇气的直发抖。
“刘华良,你要玩是吧。”徐童潇恶狠狠的吼了一声,从腰间丝带里取出一个小药瓶,拔了瓶塞,将那药粉往手心倒了些。
刘华良心叫不好,转身欲跑,却见刘怀馨还呆呆立在原地,喊她不回应也不动,他狠了狠心便又折了回来。
而徐童潇素手掂了掂那药瓶,往空中一抛,反身就是一脚,将那药瓶直刺刺踢向刘华良的脸,一股白色药粉扬了他满脸,风一吹,又飘散开来。
刘华良用手抚去那白色粉末,然而面上的痒痒劲儿一点一点涌了上来,他用手蹭,用指甲挠都无用,甚至比之前还要更痒。
刘怀馨呆立在一边,她目光幽幽,盯着朱棣看,然后一点一点清冷下去,一点一点透出了绝望。
“别看了,快走吧。”刘华良最终还是把她扯离。
徐童潇一边架着朱棣往外走。一边要打斗也是有些吃不消的,尽管她手上还有痒痒粉,然而也只能撑一阵,况且涂了粉末的她的手也是奇痒无比,更是肿的厉害。
“保护王爷!”一个突兀的男声响彻,随之而来的是一队官兵,与那一众打手打成了一团。
“走!”徐童潇寻了个空子,赶紧带朱棣离开这里。
走的太过匆忙,他们并没有看清楚领头人的真面目,本以为到此为止也不会再见,谁知这俩人什么运道,竟好巧不巧的跟救命恩人在一家医馆奇迹般的重遇了。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因为撒痒痒粉的关系,不少人都中了招,那人也不例外,所以是求徐童潇也救一救他的。
那人说,他叫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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