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乒乒乓乓的摔了一阵子,房门被打开,里头匆匆跃出一人,随着关门,一个花瓶哐的砸在门板上,碎裂。
一袭白衣,冷峻的面容,上还有一丝惊恐,她靠在门上,被那大力砸的整个人一颤,呆呆立着,还心有余悸。
朱榑正坐在桌边,瞧着她不禁低笑,道:“怎么着又摔你了?我就说别进去嘛。”
“我这不是怕小姐一个人……”姚辛夷说着这话,正欲往他身侧行去,还未及两步卖出,便见秦王步履匆匆进了门来,她颔首而立,唤了声:“秦王爷!”
未过多对她在意,秦王直直走向了朱榑的身侧,问道:“燕王怎么样了?”
朱榑不由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快别提了,自从腰伤犯了,脾气大的很,只准潇夫人一人在旁侍候,我们这不是都被赶出来了嘛。”
朱樉眉头一蹙,问道:“那怎么办?我进去瞧瞧!”
姚辛夷闻言一惊,赶忙上前拦阻,扯住他道:“王爷莫心急,现在谁都进不得这房子了,奴婢刚刚被燕王爷骂了一顿赶出来了。”
口中嗞了一声,朱樉一脸的不可置信,道:“这燕王的脾气怎么变的这般暴躁了。”
朱榑又是长叹了一口气,直道:“燕王一生戎马,叱咤风云何等的威风,如今这般病弱,又怎肯让人看到,算了,你还是让他自己养几日吧。”
话音落,三个人翻书的翻书,喝茶的喝茶,沉思的沉思,各干各的,直道那个小丫鬟来催人了。
小侍女颔首轻语道:“辛夷姑娘,你要的两匹快马已经备好了,是现在就要用吗?。”
朱樉听闻,忙问道:“你们备马做什么?”
姚辛夷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将早已烂熟于心的台词念了出来:“王爷此般暴虐,全是腰伤之故,我家小姐差我去寻一趟昆仑山下为王爷治伤之人,医了这伤,兴许就好了。”
“这管用吗?”朱樉只觉得他们所想的,不大可能。
朱榑双手一撑,蹭的站起身来,边走边说道:“死马当作活马医呗,总得试一试,走吧辛夷,我随你同去,不然在这儿干等也不是办法。”
话语一顿,他转面向秦王,颔首说道:“二王兄,我们先行,这里就劳烦你了。”
朱樉连连摆了摆手,说道:“去吧,快去快回。”
望着这俩人的背影一点一点走远,朱樉微微蹙了蹙眉,转头向院中的某个侍女,问道:“这个辛夷姑娘是何人?”
那小侍女回想了一下,絮絮的说道:“潇夫人的近身侍婢,前时随入府中,常在房中侍候,极少出来走动,是这几日燕王爷发了脾气不准人随侍在侧,她才出来院中伺候的,所以王爷您极少见过她。”
细细回想,朱樉突然自言自语的低问了一句:“他们入府时,带了侍婢吗?”
“燕王!”朱樉唤了一声,便快步往门前行去。
桌前一人正坐着,盯盯的看着那所谓的解开藏宝图的关键,抬笔在上面标注了几个圈,分别在莲花汤跟太子汤的某些角落。
房门扣响,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砚台,啪的摔到门板上,恶狠狠的低吼道:“滚,通通给我滚开。”
朱樉未做回应,桌前那人便又冷声吼道:“滚!”
“好生侍候着,不得怠慢。”朱樉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身来,交代了一句,但跨步出了院门时,他的面上是挂着隐隐笑意的。
“朱樉,但愿你能喜欢我们送你的这一份回礼。”桌前之人拿手敲了敲画上的宝藏二字,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意,那面容,分明是此前已经出了门的朱榑。
葱葱的原野,遍生野草,一株树长于期间,略显突兀。
姚辛夷自顾跳下了马,回头冲着朱榑嘻嘻笑,问道:“你那腰还行吗?”
朱榑手抚在腰上,眉头紧蹙,连连说道:“可能有些不太行了,快快快扶我下来。”
姚辛夷扶着他坐到树下,抬眸一瞧,他脸上的面皮有些翘起来了,抬手便去揭,边道:“啊呀,你这脸怎么有些翘皮了?别动我帮你撕下来。”
朱榑一脸无辜的抬起头,不由得抱怨了一句:“你这易容术,可比辛夷的差的远了。”
用手捏着翘起的面皮,缓缓的往上揭开,露出的是朱棣棱角分明的面容,而后她也接下了自己脸上的假面,徐童潇咧嘴一笑,她的易容术的确只是半吊子。
这两张面皮被揭下,树丛中的人不由得心惊,踩得脚下的枯枝咔吧一声响,当即回过神来,转身便跑。
徐童潇眼角微微一动,俶的抽出腰间的折扇,掌中转了个圈,踏地飞身便追了出去。
她的轻功极快,霎时便飞到了最前,抬手扼住一人脖颈,开了一瓶名叫无忧的药水,给灌了下去,另一人见此,连忙转身往回跑,徐童潇未追,抬扇一根银针直打在他的后脑,毙命。
将这俩人挪到一处,到时一人失忆,一人死,不由得秦王不怕,他们只是在救他。
徐童潇解决了麻烦,小跑着回来,一边朗声道:“果然不出你所料。”
朱棣轻扯了扯嘴角,一切本就尽在掌握,于是道:“你我院中每有动静,秦王必然心慌,派人跟踪是免不了的,我很了解他,一次一次的失败,已让他乱了方寸,他一定会趁着我受伤之机,孤注一掷。”
徐童潇心幽幽一颤,问道:“那……齐王会不会有事?”
“有事?若此时在房中等待的是你,或许会有事。”朱棣哈哈一笑,示意徐童潇拉他起身,说道:“行了,快赶路吧,前面镇子上换一辆马车,兴许重阳节前我们能到开封城。”
两人上马,一路又策马往前行去。
秦王妃刚刚被迁出冷院,便有人忙不迭的前来叨扰。
“王妃娘娘救命!”邓月华跌跌撞撞的跑进门,口中不住地唤着:“娘娘你快救救王爷,救救我们满门吧。”
秦王妃缓缓抬眸,抬手示意香草将人都带了下去,才凉声问了句:“何事?”
邓月华连忙道:“王爷今日去客院里走了一遭,回来便计划着要杀燕王呢,娘娘,那燕王可杀不得呀。”
秦王妃抬手撩了撩鬓边的发丝,淡淡一语道:“天灾人祸素来说不准的,燕王意外暴毙也并非无有可能。”
邓月华闻言,几近崩溃,情绪激动高呼道:“燕王死在秦王蕃,死在秦王府,秦王知而不救,那是要治重罪的,搞不好会连累我们满门啊。”
秦王妃见她如此这般,竟是咯咯一笑,当即嘲讽道:“现在知道怕了,此前你撺掇王爷时,就该想到这个结果,如今连你都劝不得的,我要如何劝说。”
“娘娘,妾身知道错了,再也不敢行不臣之事了。”邓月华扑通跪地,挪到秦王妃脚边,扯着她的裙角,道:“还望娘娘赐教,该当如何?”
秦王妃敛眸瞧了她一眼,凉声道:“由着他吧。”
“什么?”邓月华一惊,连忙抬眸看向王妃,满是不解。
秦王妃深吸了一口气,慵懒的往后一靠,凉声道:“你由着他高兴,让他去做吧,剩下的事有我呢,我自有办法,可保满门无事。”
“多谢娘娘!”邓月华连连道谢,快步退了出去。
邓月华心中清楚,秦王妃自有自己的一套保命之法,可保自己的命,也可保他人的命,只要她说,便是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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