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禅声,梵音入耳,檀香萦绕,佛龛前跪的稳稳的,听僧众敲着木鱼,口中阿弥陀佛的翻动,沉静心神。
于佛殿中听了小半日的经文,木鱼声止,才出了殿门,由一位身披袈裟的和尚引着,往下山的路行去。
冯缳与徐童潇相互搀扶着,笑盈盈的问道:“礼佛诵经,可觉得静心了?”
徐童潇哀怨的转眸向她,摇了摇头,无奈道:“静什么心啊,根本静不下来。”
冯缳听她语气不对,便又问道:“怎么了?”
徐童潇努了努嘴向寺庙门外的果子林方向,委屈巴巴的说道:“我想吃那山下的果子,就是那……你看,就是我们上山时路过的那片果园子里的果子。”
被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往山下看了去,果然,从上到下的土地极多且规矩,从高到底,种了不少的东西。
冯缳转头向那和尚,微微颔首,轻问道:“听说从这里望下去的田地都归贵寺所有?”
那大和尚将手一竖,回了一礼,笑笑说道:“是,所有的果树茶田,皆是我寺僧人亲手种植,结了果子就拿到山下去变卖,卖来的钱便供寺内僧人的用度跟寺院的修缮,可以说是自给自足了。”
朱棣闻言,自顾自点了点头,哈哈一笑说道:“早听闻大相国寺是国中最富裕的寺院,自给自律,从不需动用国资,原是这般缘故,从前只是听别人说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俗,甚好。”
“王爷谬赞了。”那大和尚谦虚的颔了颔首,又施一礼。
寺庙对于徐童潇来说,只要能拜佛就成,诵经超度之事,寺庙大小都无甚关于,所以对于他们说的什么自给自足什么富足之类的话提不起什么兴趣。
徐童潇嘻嘻一笑,向那大和尚请求道:“大师,若我们多添些香油钱,可以去你的果园里摘些果子吗?”
那大和尚先是一愣,随即便回了神,施礼笑笑说道:“当然可以了,没想到夫人您竟还有这样的情致,若您不嫌脏累,大可随意去摘。”
冯缳转眸与徐童潇对视一眼,延开了嘴角的笑意,轻语道:“正好,我也想去茶田里亲自采摘些茶叶来。”
“好好好,那诸位自便,小僧先行告辞。”大和尚听闻她们都要去摘东西,便识趣的先行离开了。
“去采茶喽!”小穗兴致极浓,连忙上前,从徐童潇的手中接过冯缳的手臂,乐呵呵的往前行去。
其余几人也随着一同前去,朱橚随不曾出过声,但徐童潇始终还是关注着他的,既然又要摘果子,又要采茶叶,那么就是下手的好时机了。
于是,徐童潇快步追赶,一把扯住了朱橚的衣袖,连忙问道:“哎,你干什么去?”
朱橚被她这么突然的一拽,整个人被拽了个趔趄,惊恐未定,他站定了才缓了缓神,冷声道:“去茶园子啊,你没听缳儿说要去采茶吗?我自然要跟着去了。”
他又要走,却又被徐童潇扯住了,她道:“哎,你跟着去采茶了,谁跟我去摘果子去啊。”
朱橚眉头蹙紧了,转头往朱棣的方向看过去,片刻又转了回来,不耐烦的说道:“你不会找别人吗?你自己不能去吗?为什么偏要我去,我跟你很熟吗?”
徐童潇颇无奈的苦笑了两声,摊摊手只说道:“你见过有一个人上树摘果子的吗?你想知道为何我不找别人偏偏找了你吗?”
“不想!”朱橚冷冷的拒绝了一句,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好,我就告诉你说……”徐童潇从后先攥住了他的衣裳,然后一个一个数过来,道:“我们家燕王呢,腰上有伤,所以无论上树还是捡果子,这种事情他都做不了,小穗,作为王妃的侍女必须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孕妇若有些什么急事情,你们这些个大男人懂什么,还有丰炎,他得保护伤患跟女人,所以不能陪我同去,这数一圈下来,就剩你了。”
闻言,朱橚不由得眉轻蹙,思衬了良久才说道:“我也可以保护他们呐!”
他这话一出口,便引得徐童潇噗嗤笑出声来,她呵呵呵笑了几声,嘲讽的说道:“你?得了吧,就你那两下子,自己都顾不上,还想着救别人呢,别闹了,咱们这几个人中,丰炎武功高强,保护他们刚好,你呢,没什么要紧事就由我来保护就行了。”
她这一番话的确是道理满满,不容人反驳也无法反驳。
见朱橚不肯说话,徐童潇便紧接着又问道:“想什么呢?你不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吗?”
“那我也不去!”朱橚冷语回了她一句,抬步又要走。
此时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争论的冯缳突然开了口,是笑笑的说话的,她道:“爷!我也有点想吃那个果子了,要不你就随童潇同去,摘些回来吧。”
听到冯缳说想吃,朱橚突然就妥协了,道:“那好吧。”
徐童潇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上前拎了他的衣领就给拽去了果园子,冯缳掩口一笑,也不恼。
寺庙的果园里种着各种水果,什么大杏大枣什么的。
站在一颗杏树下,徐童潇良久未动,也不说话,朱橚颇有些百无聊赖又有些生无可恋的样子,自顾自踱着步,观赏一番。
“周王!”徐童潇突然唤出声,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法子。
朱橚不耐的探出头来,冷声问道:“干什么?”
徐童潇指了指杏树,嘻嘻一笑,说道:“等会儿呢我上去摘果子,你在下面接稳些。”
朱橚应承的极快,连忙催促道:“哎行行行,你能不能少说话,赶紧做事,摘完了尽快赶上他们。”
徐童潇跨了两步到树下,还未及爬树,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袭利落的长裙,怎么看都不适宜爬树,于是自己便先否定了自己,道:“哎不行,我穿裙子爬树太不雅观,还是你上去摘吧,我在下面接着稳妥些。”
闻言,朱橚显然一惊,他蹙紧了眉头,却又不由得嗤笑一声,问道:“我上?你有没有搞错,本王怎么能上树呢,不去。”
徐童潇撇了撇嘴,歪着头蛮不讲理的说道:“哎我告诉你啊,现在是王妃要吃果子,我这是在帮你呢你懂不懂,摆什么王爷的臭架子,快点。”
这一句话便噎得朱橚无言以对,只好退了一步,寻了个借口,道:“我又不会什么轻功什么爬树的,怎么上去?”
徐童潇咂了咂嘴,酸酸的挖苦道:“你看我就说你手无缚鸡之力吧,怎么连爬树都不会呢。”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啊。”徐童潇话音刚落,便手搭了朱橚的肩头,用力一拽,踏地飞身,道:“走着!”
将朱橚放在了较高处,徐童潇便自己又飞身下来,只见朱橚缓缓睁了眼,吓得一个趔趄险些从树上摔下来。
“哎徐童潇!”朱橚极恐惧,从上面露出一个头来,高声喊道:“这儿太高了,快放我下去。”
徐童潇暗暗撇嘴一笑,只说道:“你好歹摘几个意思意思,要不到时王妃问起来你也不好说啊,对不对?”
“怎么摘呀?”朱橚仰天长啸了一声,接下来也没得到徐童潇的回应,只好自己硬着头皮摘了。
朱橚其实什么都怕,摘果子的全程都不敢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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