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里呆了大半天,老朱才“放”朱允熞离开。
刚刚回府,就有一个宫女急匆匆走了过来。
“殿下。”宫女行礼,轻声道:“你可算回来了,娘娘在前堂里面等着你呢。”
便宜老娘找自己?
朱允熞来到前堂,吕氏和朱允炆的脸色似乎是有些焦急。
但看到他的一刹那,又收敛了许多。
“四弟,你回来了。”朱允炆率先开口打招呼。
“娘,二哥,怎么了?”朱允熞好奇问道。
吕氏让他上前,抱着他摸了摸头,笑道:“我的熞儿长大了,都会陪着皇爷爷读书了。”
朱允熞“嗯”了一声,在吕氏怀里用力蹭了蹭。
“熞儿。”吕氏柔声道:“这几天,皇爷爷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吕氏是在担心偷听之事。
自从偷听的那个太监被老朱乱棍打死之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十分紧张。
老朱那边越是没有什么动静,吕氏就越是害怕。
朱允熞从她怀中探出小脑袋:“娘,这几天皇爷爷和我说了很多话。”
吕氏脸色微变,忙问道:“有那没有说娘亲什么话?”
朱允熞摇了摇头,道:“回娘亲,没有。”
吕氏嘴巴动了动,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朱允熞问道:“娘,你是不是在担心……偷听的事?”
吕氏叹了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你皇爷爷怪罪下来……”
朱允熞宽慰道:“娘,放心吧,皇爷爷可能真的没有放在心上,而且,这些天,皇爷爷心情还不错,应该不会怪罪娘。”
吕氏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那就好,那就好……”
旁边的朱允炆也松了一口气,提醒道:“四弟,听说皇爷爷交代你办卜家的案子,你可要尽心的去办,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二哥。”
言语之间,也是十分关切,
毕竟两人可是亲兄弟,朱允炆也希望朱允熞好。
朱允熞心说问你还不如不问。
但心中还是微微有些暖意。
“二哥放心吧,我知道轻重。”他敷衍应付。
吕氏也忧心忡忡:“熞儿,这件事可不简单呀。”
“听说那個卜思北,是帮你舅姥爷办事的,这里面可能还涉及很多事情,非同小可。”
“你还小,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此事一定要小心处理,切不可出了差错。”
朱允熞看着关切自己的吕氏,点了点头。
虽然是便宜娘亲,不过这么多天朝夕相处,他也渐渐接受了这个身份。
“娘,熞儿一定会小心行事。”
吕氏笑道:“娘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太懂这其中的关系,不过,先生们自是懂的。”
朱允熞一愣:“先生们?”
朱允炆道:“四弟,娘亲担心你不懂,帮你请了几位先生来。”
吕氏道:“炆儿,去请先生们进来吧。”
“我知道了,娘亲,”朱允炆答应一声,出了门去。
不多时,便带着三位先生回来了。
吕氏拉着朱允熞连忙起身,招呼道:“方先生,齐先生,黄先生,你们来了。”
三名先生也恭敬的向吕氏和朱允熞行礼。
朱允熞打量着三人:“娘,这三位先生是……”
吕氏笑了笑,先介绍左边那位大约四十岁,笑如春风之人。
“熞儿,这位是方孝孺方先生。”
方孝孺!
对这个名字,朱允熞不可能不清楚。
此人是明朝著名的文学家,史称其为“正学先生。”
历史上,老朱驾崩之后,朱允炆继承大统,方孝孺出任翰林学士。
靖难之役时,还曾写过讨伐燕王的诏书檄文。
后来朱棣攻入南京,方孝孺始终不屈,侮骂朱棣。
永乐大帝一怒之下,诛其十族。
他也因此成为历史上唯一被夷十族的人。
吕氏又指着另一个文质彬彬的先生道:“这位是齐泰齐先生。”
齐泰,和方孝孺一样,朱允熞对这个名字十分熟悉。
历史上,他是老朱留给朱允炆的辅政大臣。
最重要的是,他是朱允炆建议削藩的主要人物之一。
后来朱棣造反成功,齐泰同样是宁死不屈,被诛九族。
朱允熞心中一动。
方孝孺,齐泰都来了,那另一个人是……
这时,就听吕氏望向另一个颇具文人风骨,宛如苍松一般的先生道:“熞儿,这位是黄子澄黄先生。”
果然!
朱允熞点了点头。
哥仨全都凑齐了。
历史上,朱允炆登基之后,黄子澄与齐泰并兼翰林学士。
他亦是与齐泰共同建议削藩之人。
要说这哥仨中,最惨的就是黄子澄了。
朱允熞心里这个无奈啊。
这三人都是大儒不假,文学造诣也不差。
但若论玩阴谋诡计,可不行啊!
真是三个臭皮匠都凑齐了。
只是,他们真能顶一个诸葛亮?
还是三个臭皮匠加在一起,还是臭皮匠?
“四弟。”朱允炆显然是十分推崇尊敬这三人,激动的说道:“你可要好好请教一下这三位先生,他们都是有着大智慧之人。”
朱允熞暗暗撇了撇嘴,心说有大智慧不假,但智慧也分很多种。
面子还是给的,他清了清嗓子,谦虚说道:“允熞见过三位先生。”
“皇孙殿下客气了。”方孝孺道:“皇孙殿下的天资聪慧,超胜常人,七岁所做的诗,便已令在下汗颜。”
齐泰也道:“不错!四皇孙所做诗篇,当真是千古名句。”
黄子澄道:“皇孙殿下之诗,令在下眼界大开!如此胸怀,如此气魄,我等佩服之至!”
朱允熞一愣。
好家伙,这消息也传的太快了吧?
话说回来,自己“作诗”的时候,除了老朱之外,不是只有一个太监在场吗?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三位先生,你们怎么知道我的诗?”
方孝孺笑道:“四皇孙还不知道吧?陛下已经令人将你的诗刊发,现在整个应天府的读书人都知道了,无不惊叹此诗高绝,四皇孙年仅七岁,就能写出如此诗作,当真绝世天才!”
朱允熞凌乱了。
明明只是想要应付一下老朱,
闹得整个应天府的读书人都知道了?
事情似乎有点大啊!
朱允炆的消息反而没有这么灵通,他一直呆在府中,不曾出门。
老朱将刊发的诗送往应天府各处,却唯独没有已故太子府。
毕竟,这是朱允熞的家。
听到三位先生都这般说,他不惊好奇道:“四弟写了什么诗,让三位先生这般惊叹,我这个哥哥,却还不知道呢。”
吕氏也十分好奇,三位先生竟这般夸赞儿子?
齐泰开口道:“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真是好诗啊!想来也只有陛下的皇孙,才能写出如此豪气的诗篇!”
轰!
朱允炆脑海内如遭雷击一般,呆立在那里。
半响,喃喃道:“这真是四弟所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