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马蹄声阵阵。
在夕阳的照射下,将陈凡和李傕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吁~”
陈凡勒紧缰绳,停留在了原地,望着远处熟悉的一草一木,心情无比复杂,思绪也逐渐飘散。
离上次斩杀骷髅将军,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
李傕向董卓说明了具体情况后,便被陈凡拉着,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泥阳县。
但如今到了门口,陈凡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一探究竟。
想到与李民夫妇相处的快乐时光以及小婴儿咯咯咯的笑声。
再想到李傕那日所说的话。
若是那段时日都是假的,都是所谓的诡物作祟,那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岂不是......
“凡弟?”
陷入沉思的陈凡被李傕拍了拍肩膀,这才猛地转醒。
看着李傕关切的目光,陈凡叹了口气说道。
“稚然哥...到了,我们...进去吧。”
“嗯。”
李傕淡淡回应了一句,或许是故地重游,脸上露出了些许挣扎痛苦之色。
沿着街道走了不一会儿,陈凡就来到了刘府门口。
望了眼有些破落的宅邸,陈凡下马牵着缰绳,在路边的茶摊坐下。
他想弄明白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大人这是......”
茶摊的伙计望了望浑身黑甲的李傕,眼中闪过几丝惧色,但陈凡却没有注意到,只是神色有些紧张的看着刘府。
“伙计,我想询问一下,这刘府最近发生了何事?”
原来是打探消息的。
茶摊伙计松了口气,上前为陈凡二人倒上了两碗热茶,随后说道。
“要说起这事儿来,可是悬乎的紧。”
“那刘府上下,在一夜之间竟都死绝了,就剩下两个开看门的护院还活着。”
“那刘府的主人是谁?管事是否名唤王九?”
伙计奇怪的看了眼的陈凡,随后点头说道。
“刘府的管事确实是一个叫王九的莽汉,刘府的主人则是刘磊,他还有个儿子,听闻前不久被邪祟上身,好不容易将其治好,结果还是在那晚丧命。”
陈凡松了口气,刚想端起茶碗喝一口暖暖身子,就听茶摊伙计继续说道。
“不过还有一件怪事......”
茶摊伙计左右察看一番后,悄悄说道。
“我听闻那晚被杀的只有寥寥几人,其余诸如刘府的丫鬟、家仆等,都是被邪修以诡异之法献祭而死。”
“嗯?”
陈凡皱紧眉头,放下了茶碗。
或许是瞧见陈凡来了兴趣,茶摊伙计继续说道。
“听闻那些人啊,被关在一座大屋里,等到被发现的时候,双目尽被挖去,浑身上下的血液也被吸食了个干净。”
说到这里,伙计浑身打了个冷颤,眼中也闪过几丝惧色。
听闻此言,一群双眼蒙着黑布的身影浮现在了陈凡的脑海中。
莫非那日救得那群人......
“这位大人......”
还不等陈凡仔细思考,一个年迈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抬头望去,只见一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头缠白布,拿着一只陶瓷碗,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的站在陈凡身前。
“大人,行行好,施舍些钱财吧......”
“老妪的丈夫和女儿不久前双双离世,只盼能乞讨些钱财,将他们安葬......”
陈凡听闻此言,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于是出言询问道。
“可知......为何而死?”
“小女在前不久被抓入了刘府之中,我丈夫前去讨要,却被...却被......”
说到这里,老妇人已是泣不成声。
“却被那刘府的下人乱棍打出,回到家中后不久,就郁郁而终,至于老朽的女儿......”
“确实在那刘府之中,可被发现时,已是死去多时,就连双目,也是被挖去了......”
嘶......
望着眼前泪眼婆娑的老妇人,陈凡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猛地站起,向家中跑去。
“诶......”
李傕看着陈凡的背影,叹了口气,随后从怀中取出铜钱,分给了茶摊伙计和老妇人。
“老人家,这些钱财虽然不多,但也足以安葬你的亲人了,剩下的你就留下,日后......”
望着老妇人凄惨的面容,一句好生活着,卡在了李傕的喉咙处,怎么也说不出口......
............
............
“呼......”
陈凡喘着粗气,不一会儿就跑到了坊市附近。
抬眼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坊市。
坟头林立,杂乱不堪,只有几只乌鸦在空中徘徊。
“这......”
陈凡双腿有些颤抖,按照记忆向李民夫妇的家中慢慢走去。
不一会儿便停留在了一处破败的房屋面前。
颤颤巍巍的走进其中后,没有想象中李民的那句凡小子,也没有李婶慈祥和蔼的笑容。
只剩下被火焰熏得犹如木炭一般漆黑的残垣断壁。
陈凡低头,从墙角处拾出了一只缺脚的胡凳,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凡弟......”
李傕站在身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但陈凡却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向家中跑去。
明明在记忆中只与李民家相距几步之地,此时却走了许久。
来到目的地后,陈凡没有见到任何房屋,只看到了地上的一处坑洞。
缓缓向内走去,其中漆黑无比。
而李傕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根火把,默默的为陈凡照亮。
陈凡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便走到了米缸旁揭开盖子,胡乱的翻找。
半晌之后便停下了动作。
米缸里不是麦麸,而是燃烧纸张后的灰烬。
包裹之中也不是黄金,而是一块块坚硬的石块。
陈凡有些呆愣的挪动着步伐,想要坐到床上缓缓心神。
却看见原先放置床的地方,竟是一口木质棺材。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块破旧的,好似包裹着什么东西的红布。
一瞬间,陈凡直感觉脑中刺痛。
一幕幕从未见过的画面缓缓在脑中浮现。
............
............
夕阳残血,火光冲天。
陈凡满脸焦黑的站在李民家门口。
“李叔李婶,快逃!那些邪祟就要来了!”
“诶......”
李民望了眼自己的断腿,叹了口气。
“凡小子,你快去逃命吧,不要管我们了......”
“可是......”
“凡儿......”
李婶喘着粗气,拔掉了插入腰间的木刺,鲜血汩汩流出,随后将怀中包裹着红布且尚在啼哭的婴儿递给了陈凡。
“凡儿,听你李叔一句话,带着娃子快些逃吧......”
“李婶......”
“凡小子......”
李民费力的站起身子,贪恋的望了眼婴儿后说道。
“走吧......走吧......”
陈凡望着眼前费力露出笑容的二人,强忍着泪水,转身便逃。
没跑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肉体撕裂般的声音。
可他仅仅只是身形一顿,就再度向前方跑去。
不知过了多久,就当陈凡将要精疲力尽之时,终于是跑到了一处地洞入口旁。
正要矮身进去躲藏,后方却传来了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陈凡回头看去,一丝喜色还未完全爬上面庞,便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以及浓浓的惊惧。
只见一名身着黑袍,眼蒙黑布的中年男子缓缓走来。
而在他身后,则是数不清的邪祟。
“师傅......为何......”
陈凡满脸苦涩,怀中的婴儿也忽然止住了啼哭。
回忆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