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陈凡费力的爬上一个山坡,烈阳高照,刺的人睁不开眼,只得用手挡住,眯着眼向前望去。
“张先生……”
陈凡语气有些颤抖。
“怎么了小友?”
“官道,我看见官道了!”
陈凡兴奋的回头说道。
只见张角拄着竹杖,慢慢的来到了身边。
多日的风餐露宿,让二人的精神都有些疲惫。
“没错,再往前走一些,应当就是真定了……”
“那太好了!”
陈凡想着这几天的居住环境,心中苦涩不已。
虽然吃喝不愁,但山林间的蚊虫和瘴气还是搅和的人苦不堪言。
随即赶忙拉着张角向山下走去。
踏入坚实土地的那一刹那。
陈凡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把野果,分给张角一部分后,自己也赶忙吃了几颗,缓解口中的干渴。
“陈小友……”
张角接过果子也没客气,囫囵吞枣的就全咽了下去。
吃干抹净后才拍着手说道。
“且再忍耐片刻,我三弟此时应当在真定,到时必不可能亏待小友。”
“张道长,亏不亏待另说……”
陈凡一边吃着野果,一边按照张角指定的方位前行。
“只要予我些许盘缠回并州即可……”
说到并州,陈凡愣了一下。
因为来到太行山已经有段时日了,可自己却从来没有碰到过任何邪修,至于那些行动敏捷、残暴嗜血的诡物,就更是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想到这里,陈凡出言问道。
“张道长,不知这河北地界,可有邪修?”
“邪修?”
张角听到这话,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
“略有耳闻,邪修与贫道相同,都是以邪气入体,可惜他们最后被心魔迷惑了神智,沦为了欲望的奴隶……”
“贫道这些年主要在黄河南北间行医治人,从未遇到过所谓的邪修,但此前从行脚商人处听说过,凉、并二州时常有邪祟出没,对了,小友你乃是并州人……”
看着张角恍然大悟的眼神,陈凡的心中更加苦涩。
本来还以为这天下间到处都充斥着各种诡物和邪修。
闹了半天,只有并州和凉州才如此凶险。
就隔了一座太行山脉,差距就这么大吗……
敢情这里才是新手村啊……
算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如今的自己,只要不被合围,对付一两个邪修,应当不在话下。
陈凡摇了摇头,压住自己内心的愁闷。
正当二人还要再聊些什么的时候,迎面却看见一行百姓。
只见他们拖家带口,个个面黄肌瘦,神色疲惫。
“这是……”
张角有些惊讶。
“怎么会有如此多逃难的百姓,莫非是三弟遭遇了什么不测?”
随即赶忙上前询问。
陈凡见状,也只得跟上。
“老人家……”
张角面带笑容,关切的询问道。
“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被拉住的老头看张角面容和善,也暂时停下了步伐,找了块石头坐下,面色愁苦。
“我等正准备前往中山,听闻那里有一富户,乐善好施,常常设立粥棚,救济穷苦百姓……”
张角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机又疑惑的问道。
“我此前听闻那太平道也在此处帮助百姓,为何……”
“太平道?”
老人思考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哦,你说的是那些身着黄衣之人,领头的是叫做……叫……”
“张角。”
“诶对喽!”
老人拍了下大腿接着说道。
“此前确实受过他们诸多帮助,可后来便都不见了踪影。”
“自他们走后啊,那些贪官就更加的变本加厉,又赶上连年大旱,诶……”
老人说到这里,止不住的唉声叹气起来,正当此时,一个青年男子抱着一个三岁大的孩子,来到了几人身边。
“爹,该走了……”
“爷爷!”
听着小孩奶声奶气的的声音,陈凡面上闪过几丝追忆的神色,老人的脸上,也再度挂满了笑容。
“诶……”
老人轻声应了一句后,便从男子的怀中抱起孩子店逗弄起来。
陈凡看了眼渐行渐远的人群,再三确定无人注意到这里后,才从怀中掏出一把野果递给了老人。
望着老人和青年男子脸上疑惑中夹杂着惊讶的神色,陈凡轻声说道。
“老丈莫要怀疑,这是我等从山间采摘的野果,虽然味道不算很好,但至少可以饱腹充饥。”
一旁有些愣神的张角见状,也劝说着说道。
“老人家,你就收下吧,就当是我等询问事情的谢礼。”
望着陈凡真诚的眼神,老人看了眼怀中的孩子,再三犹疑后,还是将果子抓起递给了一旁的青年男子。
“如此,老朽我就多谢二位了。”
“不必如此客气。”
老人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再三拱手道谢后,便拉着青年男子慢慢的朝着难民队伍走去。
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张角默默的叹了口气,转身拍了拍陈凡的肩膀。
“小友心善,人也机警,若是方才人多之时拿出野果,怕是少不了一场纷乱,倒是我,一时之间竟有些失神了……”
陈凡听到这话,有些诧异的看向张角。
张角注意到陈凡的眼神后,轻笑一声问道。
“莫非小友以为,我张角是那迂腐之人?”
“如今连年干旱,秋收无望,各地百姓流离失所,贫道本以为这些官吏能够有所收敛,不成想三年过去了,局势却依旧萎靡,诶……”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
“小友日后有何打算?”
陈凡看了眼干涸龟裂的土地,有些怅然的说道。
“将至亲之人安顿好,护他们颐养天年后,便回山中继续修行。”
“小友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朝廷依旧变本加厉,这世间,哪有我等容身之所……”
陈凡叹了口气。
这道理他当然明白。
在这个世道,无权无势还想要安度余生,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可眼下又没有其他对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着神色颇为挣扎的陈凡,张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向前走去。
“张道长,我等还要去真定吗?”
“去。”
“我三弟与二弟不同,为人处世颇为冷静,若不是遇到情急之事,断不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知晓了。”
陈凡也没再多说什么,眼下身无分文,也去不了其他地方,只得提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