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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的军队四百年前横扫了七国,所向睥睨,兵戈所到,所向无敌,最终拿下了中原,平了乱世。这个天下,终是姓了燕。再没有七国乱世,唯有大梁十一州。

但是战争,从未离开过大梁的皇帝,北方草原虎觑着中原富庶,秦梁加起来越千年的历史不知道出现了多少位雄心壮志的帝皇,励志要做开疆扩土的千古一帝,也从未征服过草原的金鹰。不过近几十年草原也算落魄,并未再引战事。

还有来自东方的敌人,听说那里的一旦开战,就要死上很多人。人命投进去,就像轻飘飘的无根草,吹口气儿,也就没了。还好,已经很多年没听过东方那座雄关传来的消息了。很平静。

早些年草原的天灾,本该是少有的机会,但那时的大梁并没发动一场战争。当然,并不是大梁的仁慈,而是当时的大梁也自顾不暇。夺位之战能掀起多大的血色,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一年整个天下都看到了。尤其是南境并州,朝堂的血腥延伸与海上的入侵同时来临,并州如同人间炼狱,几十年过去,才算回复元气。

兄弟阋墙,天家不少见。这场夺位之争经过翻复无常的剧情变动,最终还是太子燕弗陵获得胜利,为时将近一年的血色才慢慢消散在大梁。这才组织兵力,三月驱逐外寇。却也没有能力对草原来一场趁你病,要你命的北征。

上位者的血腥游戏百姓并不想关心,但是既生樊笼,就没有幸免一言。那一年的天下,有点苦。那一年的并州,非常苦。并州江湖道,几近凋零。这一年,后世称血色之年。

帝号河平。山河清平,百姓安居。燕弗陵之心,如此可见。既要河平,自当勤勉。燕弗陵做到了,成帝在位时,勤勉惠民,百姓修养生息。可能也正是因为成帝的勤勉,在位二十五年就鼎成龙去。要可知,血色之年。新帝继位,号……征武。

如今已是征武二十三年,也就是成帝死后的第二十三个年头,更久远的血色之年更是过了四十八个年岁。有些事,过得久了,就是故事。故事是什么,那就是现在的人没有经历的事情。也……没去经历的事情。

四十八年,足够两代人的成长,少年成为父亲,少女作为人妇。也能……让昔日腼腆的青涩美好,变成深不见底的野心勃发。

大字不识一丁的乡村耕夫,活了四十八个年头,也必然有自己的一套立身之本。不然,又怎能当得起一家之主,让全家老少之安危贫富系于一身乎?

可这天下,并不是只有耕夫的天下。江湖是有一方巨擘,庞然大派的江湖;庙堂是有三公九卿,九五至尊的庙堂。耕夫能决定家中老幼的贫富,这些人,却是拿天下在当棋盘。

一颗棋子落下,这大梁万万人不知有多少耕夫就殉了命。悲乎?笑乎?

可在这滚滚大江,万里天下,总有那一剑封九州的绝世剑客,一拳定山海的奔狂武夫;总有那为往圣继学,为万世开太平的读书人。江湖庙堂。壮乎?敬乎?

有人被尊剑仙,有人尊拳圣,有人称大儒,有人称夫子。

百舸争流,这天下,谁人最惬意。古往开来,人间处处是风景。

……

“竖子,太狂妄!你以为你是剑仙公良华,还是拳圣鱼武。看不起五境,你还没这个资格!”

“按你的道理,强者,自是看不起弱者。”

蓝田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怒极反笑,“哦,你是说你是强者,强到躲我一击都要费劲气力的‘高手’。哈哈哈,后生,观你刚才躲这一击,下三境中,你是强者。按你年岁,也确实是个天才。但,这就是你的底气了吗?可笑。枉我还为你精心准备。还有什么后手,陷阵枪[十击]层次吗?一并使出来吧,临死前教你一个道理,双方强弱差距太大,诡计,没有任何用处。”

安无盗却沉默下来,枪也收了攻势,颇似认了命。

“认命了么,后生,你让老夫失望了,那就死吧!”蓝蟒复现,一剑挥出,剑气飞舞而去,两人间隔仅几丈远,三品之下,断无躲开之理。眼见此事即将落幕,蓝田嘴角也微微上扬。劈成两截,可不是全尸了。

“年轻人,忍不了,就是取死之道。”

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这个道理,就不劳烦蓝老爷指教了,早知此理。”

“什么!!”

烟雾散去,剑气余消,校场青石地上一条深约一丈的剑痕矗立其上。剑痕向前延伸近近三十米,旁边还有两排深深的脚印划痕。这一剑比刚刚偷袭的一剑威力还要强上三分,没道理只劈出三十米远。还有刚才那句话,自然只有一种可能,被挡下了。五品小宗师全力劈出的一剑,被下三品武者活着挡下了,好大的笑话!

再往前看,烟雾散去,漏出的果然是一身玄衣半跪在地,只是手中拿着同样玄色的物件抵挡。

“那枪,那枪……神奇!能挡老夫全力一击不死的宝物!”

“哈,哈哈,后生,你又多一条取死之道!”言毕,提剑欲袭。

“且慢!”

“后生,太天真,以为老夫会给你机会吗?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当以雷霆手段灭敌!”巨蟒浮动,身形随着言语传出而动,好像一条百丈蓝蟒在府内快速游动,四周残余家兵躲向更远处。

“龙游天下!!”

让众人突然的是,那巨大蓝蟒已近,却又快速游动回原地。巨蟒消失,蓝田身影出现在原地,脸上却一片阴沉郑重。

“呵,察觉到了啊。”安无盗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而且似有一丝诡异,那玄色蟠龙枪上,此时正泛着点点金光,时时闪烁。

“刚才出手的片刻,老夫察觉到了大危机,果断回手。果然,你那枪,不似寻常,此时变化也诡异的很。后生,这就是你的底牌吗?不过,你真以为你能翻得了盘么?”

言语之间,豪强气场依旧,唯独脸上阴沉郑重未曾变化。可见蓝田心中并非轻松。

“现在可以住手了吧,蓝田,我承认你了,不愧是能坐镇道义镇二十二年的豪强。”

“放肆!后生,一把枪就能让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么,今日就是神器也救不了你!”好像怒气涌动,蓝田提剑欲动。一声传来,却另其身形僵直,半晌未动,面色复杂。可这句话却只有区区四字。

“诡蟒蓝宇。”淡漠的嗓音在校场之上回荡。

场面突然沉寂下来,早已躲到一旁的赵炳心中也大为不解。这四字魔力如此大?

半晌,复杂神色复归平常。阴沉也已不见,只剩下一个如常镇定的面容。

“你去了东方?”蓝宇开口,虽是疑问,却更像肯定。

安无盗摘下斗笠猖狂大笑时,脸上的表情就有着几分怪异,几分扭曲。不过此时已狂态尽收,眼神显得淡然而笃定,少了之前眼中的冷酷。此刻听到蓝田的询问,也淡漠开口。

“没错,无意中听到了这个名字,从一个老兵。”

蓝田却没有问老兵是谁,也许,他不想问。也许,他不敢问。

“自从蓝宇来到道义镇,世间再无诡蟒。只有老夫蓝田。”

“呵,你是谁与我无关,这世间不缺蓝田,也不缺诡蟒。我只是帮人带个话而已。”

蓝田神色微动,“什么话?”

“你被除名了。”

一股雄厚的气机突然奔发而出,场中家兵除了寥寥无几的二品武者,余者胸间血气倒流,一口喷出。赵炳已是沉浸十余年的三品武者,亦胸中激荡。

赵炳神色大变,一声大喝“蓝爷!”

惊醒蓝田,收敛自身气机,脸上神色却复杂至极看向安无盗,“早已预料,但,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亲耳听到。呵,后生,我不后悔。”

“话已带到,该算算我们的帐了。”

“后生,不免可笑,即使是神器,也该看谁用。”

“如果……我不用枪那。”说罢,真的将插入身旁。

蓝田微怔,本是个城府极深的人,甚至在曾经效力的地方,都闯出‘诡蟒’这般名号。可今日情绪变换,比往日一年中还多。且都是眼前这后生带来。

“说笑么,后生。”

安无盗注视蓝田半晌,突然,嘴角扯笑。“蓝田,我承认与你,我虽看不上诡蟒,不过,你有这个资格号此名。”

“不用等了,噬生水对我没用。”

“你……你……你知道!?”自从安无盗入府,蓝田虽情绪周转,却从未如此惊慌失措,甚至在感受到那枪诡异,甚至能危及自身之时,也只是阴沉郑重。此时,确实真真实实的惊慌。

“怎么会,怎么会,噬生水。宗师以下,无人可挡,无人可挡啊。背靠道义镇重地,才求来两滴。我派人给你……我知道了,你没,你没喝,是吧,被你骗过了,后生。”说道最后,仿佛回到了往日的城府稳重。逐渐平静。

“我喝了,昨日,我虽知晓茶中有此物,我依然喝了。因为,这对我有大用。”言语间,回想起昨日那杯茶。

“有大用,有大用,哈哈哈,疯子,原来是一疯子。哈哈。”挥剑,剑气四溢,直攻安无盗。

“龙游剑法!”

周身气机宏大,五品强者威势全无保留,大蟒浮现空中。气浪冲击之下,赵炳也只能躲在远处颤栗。五品法相已有神威,再加上一门上乘剑法,蓝爷不保留的全力,他若闯入战局,定然瞬间被剑气撕裂,然后泯灭。哪怕,他练的是外家功夫,更是下三品中的好手,血肉之躯可媲金石。

那小子,虽有几分诡异,下场也只有被剑气撕碎。

但下一刻,赵炳脸上喜悦还未褪去,心脏就仿佛被人死死捏住一样。对于五品强者来说,二十米的距离,全力袭击要用多久。真的很短,短到赵炳的喜悦刚挂到脸上,短到他的思维根本运转不过来,根本无法接受场上发生的事。

“那是,什么!??”

只见校场之上,本应被撕碎的安无盗,并没发生任何异样。还是那样稳稳的立于场中,只是伸出了一只右手。手上……挂着一个人,一个胸膛被人戳穿正大口吐血的人。

“你,你不是下三境,你是,咳……咳,你不是安无盗,你到底是什么人,!?”蓝田的脸上,城府不在,阴沉不在,唯有口中鲜血溢出,神色惊骇。

“终于发现了啊,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下三境。不过,我确实是安无盗,八年前,道义镇蓝老爷没能除掉的那根草。只不过,这八年,我不叫这个名字罢了,安无盗,自然是无名小卒。”安无盗嘴边带着嘲讽。并抽出那只手,诡异的是,手上却并无血迹。

“咳咳咳……咳咳……这等真气控制力……你绝非无名之辈!”

远处赵炳,更早已傻立当场。四周残余家兵,亦呆傻伫立。

安无盗却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绕有兴趣,嘴角缠笑。“蓝田,你真是不愧诡蟒之号。自从知道我要杀你,对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你都动用了噬生水这样珍贵的宝物。包括今日,你先用百人做饵,再一步一步慢拖与我,最终目的就是使我运转功力,最终诱发噬生水。就是六境巅峰,也要饮恨在此。就因为一个摸不透,至于如此么?”

“怎不至于,八年前失手没能除掉的草,突然回镇,堂皇正大本就该重视,我更直接得知你欲杀老夫之言,对你如何谨慎都不为过。咳……老夫只恨,时间不充裕,无法多加准备,不然,老夫必杀你。”

安无盗沉默后开口,“了不得,单你处此重镇当了二十二年的霸王,却仍不失这份谨慎。我承认你,蓝田。”

“那是自然,老夫不惜污名从东方回来,一步一步争到这重镇,以此根基,与各大势力交好。再徐徐发展这二十二年,羽翼渐丰。如无你,老夫自当再进一步,取西岚城主而代之。咳咳……命也,呵呵。”

许是寿命无多,临近死期,反而跟安无盗这个杀己仇人透漏自身大计。

“不是命,是因果,他年种因,今日得果。”

“因果?老夫不信这样的因果,纵使有因,也是老夫未曾斩草除根才是因,咳……哈哈哈。”

听到这样的话,安无盗似乎没有了什么应对的语言。反而谈起了其他事。“被你逼出道义镇已经八年了,这八年我不想谈,你也没资格听。不过,”嘴角勾出笑。“有一件事,可以告诉你,其实我并不是主动回道义镇寻仇的。我被人暗算,被人从太行山一剑劈到这里,晕倒在镇子山上,醒来时才发现这是道义镇……”神情有些揶揄,“我有事情想不开,所以决定先找你报个仇。

蓝田本仗着五品的体魄撑着一口气不散,听闻此话,压制不住,一口血喷出,气息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人也栽下去,用手强撑不倒。脸上愤怒,嘴中也似有想言。

但安无盗好像并未看见眼前,自顾自说道:“而且还是该感谢你,那人剑气在我体中如跗骨之蛆,顽固不化,我体内真气与之对抗,只能施展三品威力,自然是杀不掉你这五品大高手,本想借蟠龙枪引动真气一击绝杀你。可你却送来了噬生水,我正好借此消磨剑气,至方才,剑气已消。所以,”安无盗漏出了一个有些残忍的笑容。

“你该死了。”

蓝田好像回光返照般,咳出一口鲜血,面色也回复一些,听到刚才诸如一剑从太行山,借噬生水消磨,惊骇问道;“你,你到底是谁。宗师!怎么可能!”

安无盗此时终于又好像可以看到眼前的蓝田了。面上揶揄之色消失,蓝田看过去,那张脸上的神色并不陌生,他曾经见过。在与各大势力斡旋之时,曾见过一些云巅之上的角色。同样的神色,同样的……漠然,一方巨擘,生杀予夺的……漠然。

“本座——无道楼主!”

话音刚落,蓝田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那杆蟠龙枪,双眼惊骇欲裂,枪体依旧玄色,非石非金,看不出材质。可不知何时,那条蟠龙已金灿非常,只双眼血红一片,更好似活了过来,好像一条真的蟠龙盘踞在枪上。蓝田面露惊惧与不可置信之色,嘴里喃喃:“不……不可能,不可能,无道楼,无道楼……蟠龙枪,无道楼主。杀生无道,因果自召”

“本座说过,赏你全尸,死吧。”

话毕,蓝田依旧面带惊惧与不可置信,身躯却往后一倒。轰……

赵炳看着那倒下的身躯,脑中一片空白,应该说早在安无盗说出无道楼时,他的大脑就已经停止运转。无法思考。

但是看着蓝田倒下,求生的本能疯狂的刺激自己,迫使赵炳重新思考,一定!一定要说出来!要活!要活!

“求……求……饶……”

下三境巅峰的武者,从没想过,有一天,说出三个字是如此艰难。自从无道两字出口,蓝府就好像置身在深海之下,强烈的压迫感,仿佛把人要挤压成饼。

安无盗没想到,如今这府中,还有人能顶着自己的“域”说话。虽然只是泄露的气机罢了。

“尔等走狗,杀之脏手。本座不屑为之。”同时收了气息。

“谢大人饶命,谢大人饶命。”

安无盗却不理会,并且看也不看地上蓝田的尸首。大仇得报,却神情漠然,唯独双眼紧闭,伫立校场中央。

良久,双眼缓缓睁开,依旧漠然“无道血卫何在?”

“参见楼主!!”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坏赵炳,更让其惊恐的是,校场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队玄衣人半跪在地。整整二十人,清一色玄色金绣长袍,而更添妖异的是,每人脸上带的一张血色泛金面具。就像那条蟠龙的眼睛,妖异而危险。冷汗乍起,猛地抬头,眼中惊惧。蓝府房上已站慢一圈面具玄衣人,姿势各异,却能感受到,都锁定着自己以及残余家兵。

高手!高手!!每个人都是高手,虽不能判断具体品级,但是绝对都是中三境的高手,甚至能感受到,许多人不比蓝爷气息弱,甚至更强。尤其是领头那个,气息震荡的自己胸中如同堵住一块大石,眼神扫向那边,更是好像看到了尸山血海。

赵炳将头弯的更低,整个人都好似要埋入地下。

“起来吧。”

“是!”“楼主,属下来迟,还请降罪!”

“无罪!本座还有些私事要忙,尔等先散。”

“尊楼主令!”

言毕,房上校场内,身影瞬间闪动消失。就好似……从没来过……

……

月明星稀,道义镇旁的一座平平无奇的山头上,月色下,安无盗正对着一座新修的坟,对着墓碑,诉说着什么。碑旁放着酒,廉价的烧酒。

蟠龙枪矗立身旁,依旧是漠然的神色,“许叔,我来看你了。”

沉默,良久,终于有了声音,连带着脸上好像也多些莫名的情绪。

“李大人确实很想回道义镇,但是从他走的那天,他就回不来了。走了,就回不来了。”

“李大人是改名字了,不是李工文,是李民安。圣旨里念的是李公,文正。”

“我也终究要作出选择,不管什么仙还是圣,人一辈子,总得有点自己坚持的东西。你说是吧,许叔。”

转身,沿山道大步下山,玄色锦裘大氅在身后猎猎鼓动,长发随风轻轻飘动,气势逼人。

身后身影闪烁,左右跟随两女,国色天香,气质各异。

两人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下山路上,两侧早已遍布半跪玄衣人,腰间墨刀。袍上金纹若隐若现,明月之下,血色面具更添妖异。

……

是夜,安鹏家,安鹏神色慌张,安无盗已经去了大半天,若成功,也该回了。若未成,也该有人……

“啊!你是谁?是,是蓝老爷的手下对不对?”

“尊楼主令,八年前,你向蓝田献计谋夺济生堂,先害死安展夫妻二人,后接管济生堂。”

“不,那不是我……”

“侄儿安无盗被你安插进过往商队,这本该是你唯一的人性残留,你却事后重金雇佣山贼截取商队谋害安无盗。”

“不,那,那是,……啊,我害怕,我怕他有一天回来报仇,明明,明明我叫他不要回来了,是他自己找死,他找死……他那双眼,我怕了。我太怕了……”

“杀生无道,因果自召!唯一善念,亦有因果,留你全尸,以全因果!”

“死!”

……

征武二年——太傅大儒李安民身死,谥号文正。葬于云归。

征武三年——李安民独子永安将军李永安战死南境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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