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神色微怔，目光看向柳常，与此同时，夜空之下六道身影各持法器出现落在居善堂之前。

六人神识探查，眉头微微一皱，其中一人问道：“此地到底发生何事？前隋祸乱又是何解？”

前隋祸乱？

柳常眸子一动看向霸王，就见霸王挤眉弄眼，心中顿时明白，如此是为了让人加速赶来，当下开口解释道：“这素心堂乃是一邪僧暗藏之地，以涤魂之法培养这些沙弥，又以秘法暗藏，将沙弥心脏培育成肉丹。”

“方才那僧人以金蝉脱壳之法脱身离去，留下一鬼道，已经被我镇杀。”

六名炼神境练气士眉头微皱，互看一眼之后，目光从柳常腰间的铜令上一扫而过，随后神色缓和一些道：“今夜之事还需得两位同僚一同回一趟镇道司。”

柳常点头道：“自当如此。”

霸王也连连点头答应。

为首之人微微点头，看向两人道：“还请两位同僚随我先行，王彪，你们押解这群僧人回去。”

“好。”

“东坊之内还有一家素心斋，其中和尚与此处密切相关，应该是一丘之貉。”柳常补充道。

“明白，去两个人。”

“我们去走一趟。”

此处动乱很快平定，柳常和霸王跟在中年炼神境身后向着长安城镇道司之内走去。

“柳老弟，这才片刻工夫，你竟然斩了那山羊胡老道，还真是厉害，我若是能有老弟你这番力量，做梦都能笑醒。”

“算不得什么，这鬼道本就是重伤之躯，强弩之末。”

说道此处，柳常话语一转，目光含笑看着霸王道：“霸王兄可知道这鬼道是何人？”

“难不成我们还认识？”

“虽未见面，却也闻名。”

霸王若有所思，脑袋灵光一闪瞪大眼睛道：“总不能是在宜川县城所遇的那百鬼道人罢！”

“聪明。”

“当真是他！”

霸王眸子惊讶，这百鬼道人可是炼神境圆满的练气士，哪怕重伤，但是能被柳常一刻钟之内，不对，应该是更短的时间内诛杀，也可见柳常实力之强。

修为强横之人果真不是只在一个境界强，炼神境初期斩炼神境圆满，平常说出去也就是当個乐呵听听。

前方的中年炼神境回过头来惊奇道：“阁下是说你方才斩杀的鬼道乃是百鬼道人？”

“我听闻两位同僚对话，宜川县城城隍阴司一事便是你们两人去请的青竹观青竹道长？”

“正是我们兄弟，你竟知道此事？”霸王目光好奇。

“知道，没想到两位短短几天便双双突破炼神境。此事归镇道司管，已经立了案，正追捕通缉百鬼道人，抓获或者诛杀百鬼道人可得十枚四海金刀的奖赏，阁下当真好运气也是好实力。”

柳常目光惊喜，竟然还有通缉令，十枚四海金刀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

“嚯！那可真是好事一桩。”霸王目光欣喜。

柳常点头一笑，看向中年青衫男子询问道：“在下柳常，还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青衫男子热情一笑，自我介绍道：“杨泰，吕东杨氏之人，现为镇道司下辖安城卫一员。”

镇道司在长安城北，占地极广，走入其中之后，一道道气息纵横交错，炼神境不知云云。

炼气境练气士在这里都只是跑腿干杂活。

柳常和霸王跟在杨泰身后前行，忽而身后有人开口道：“竟然是你们两个，数日不见你们两人竟是突破炼神境了，恭喜。”

柳常扭头，神色顿时惊讶。

段志玄。

但是最重要的他的手里牵了一条绳，绳子的另外一端绑着一个黄衣消瘦僧人。

杨泰扭头看来，目光瞬间恭敬，叉手行礼道：“安城卫杨泰拜见樊国公。”

柳常眉头一挑，樊国公？

柳常心思电转，段志玄竟然就是段雄，这可是后来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虽然此处大唐定然有所不同，但是其年纪轻轻便为国公，更为练虚境真人便可见非同一般。

“水脉司掌柳常拜见樊国公。”

“镇河大将霸王拜见樊国公。”

“不必多礼。”

段志玄哈哈一笑，爽朗上前道：“你们二人还真是有些不同之处，伏龟河底的黄石道人因为你们解决，那入侵城隍阴司抢夺阴差鬼魂的灾祸也因你们化解，今日竟然又闹出这门子事。”

“国公谬赞，这些事我可没能耐，都是柳老弟之能，我也就跟着柳老弟喝一些汤水。”霸王嘿嘿一笑，知晓段志玄乃是国公之后显得有些拘谨。

“杨泰，一起去我白虎院。”

“是。”

“你们两人也随我来。”

柳常三人跟在段志玄身后，来到镇道司之内的一间大院。

此中有不少人站岗守护，进院之后，段志玄倒了四杯凉茶一人一杯，随后看向柳常道：“柳司掌说说今晚之事。”

柳常点头开口，将今晚之事粗略带过。

“业果道，白骨道观，这两门的确不应存在，可惜藏的太深。”

段志玄感慨一声，看着消瘦僧人道：“业果道三脉佛寺，‘素心’之法我也有所听闻，既如此，尔这秃驴便是业果道痴果寺的邪僧。”

消瘦僧人嘴中咳血，反问道：“何为邪呢？尔等才是最大的邪。练气士修行艰难困顿本为登天而行，能以凡人换取练气士道途本是善事，凡人一茬又一茬，以凡人几十载寿元换取练气士数百载修行，岂非大善？”

“你也是自凡人中生。”

“可我如今不是凡人。”

消瘦僧人面容平静：“尔等才是邪恶之士，天地诞生万物，人与花草树木在天地眼中并无不同，人可杀生吃万物以活命，练气士杀凡人活命又有何不可呢？牛羊猪狗被凡人圈养为凡人而活，练气士圈养凡人为练气士而活可有错？”

“我的弟子们也是自己奉献，愿行佛祖割肉喂鹰之举，成心中大佛。”

段志玄微微一笑，也不反驳，看向柳常和霸王道：“业果道修的是佛门贪嗔痴，故而也被称为假佛、魔佛之道，他们的思想已经与常人不同，并不认为自己是错的，就犹如他的那些弟子，思想已经被禁锢改变，执念根深蒂固。”

“你们日后若是再遇到业果道的魔佛别和他们辩论，业果道的‘度化’之法很诡异，不知不觉便会被他们影响，就如眼前这一位，也许曾经也是一位正常的练气士，或许是世家又或者宗门弟子，但是被业果道的魔佛度化之后便成了如今之况。”

柳常点头道：“受教。”

“来人。”

“国公大人。”

“将这痴果寺的僧人带下去抽出元神搜查，长安之内若还有业果道的僧人，尽数捉拿归案。”

“是！”

消瘦僧人被人押下。

段志玄看向柳常随意问道：“你们两人可有意向入我镇道司？”

柳常眉头一皱，直接起身行礼道：“多谢国公好意，不过在下志在行走千水万水，暂时没有落脚一处的想法。”

“不用紧张，我也就随口一问。”

段志玄摆手一笑。

一旁的杨泰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柳常，樊国公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也是镇道司的副指挥使，樊国公亲口邀请是多大的殊荣，这柳常竟然连考虑都不考虑就拒绝了。

霸王认真思索一瞬，看看柳常又看向段志玄道：“国公大人，我能行吗？”

“行。”

段志玄点头一笑，他对柳常兴趣较大，霸王也只是捎带的，不过镇道司组建时间尚短，也的确缺少人手。

霸王嘿嘿一笑，搓着手询问道：“国公大人，不知这薪酬又是如何？”

“你若是来，便跟着我好了，一年一枚四海金刀，捞的其他油水另算。”

“油水？”霸王好奇。

“镇道司发布的通缉令，司内人员抓捕或者诛杀也可得奖，斩获所得除了一些邪物需要上缴摧毁，其他的也归于自己所有。”

“另外——”

段志玄看向柳常道：“镇道司也有福利，拥有平价换取各种资源的资格，丹药，法器等等便不多说，还有一些洞府，福地，乃至洞天之内孕育的独特宝物。”

“每年表现优异之人，可由我等指挥使推荐进入福地的机会。”

“如今朝廷掌握十六座福地，福地之中遍地是宝，得到四道境的传承也没什么稀奇。”

赤裸裸的诱惑。

柳常不为所动，心中却在奇怪，这段志玄就这般看好我？这也才第二次见面罢了。

段志玄见柳常没有动静，对于柳常也更加好奇，这可不不多见。

“我愿意！”

霸王目光兴奋。

段志玄点点头看向柳常，柳常起身将金令递给段志玄道：“国公，这是您的金令。”

段志玄接过金令在手里掂了掂，笑着收起来道：“也罢，柳常你将斩杀百鬼道人的凭证取出来。”

柳常取出百鬼幡和白骨刀两件上品法器。

“不错，杨泰，你奉我口令为他取赏，并消了百鬼道人的通缉令。”

“是，国公大人。”

“镇道司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开朝元老总是不一样的。”

段志玄打个哈欠又轻声说道。

柳常微微一笑，没有回应。

他有黑罐。

才不去给别人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