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一间巨大的厚帆布帐篷，却被烛火照得通明。

多米利克端坐在上位，文德尔，琼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情报总管瓦里斯，正汇报着千里之外的“五王之战”的最新战况。

一个多月前，随着金牙城之战的爆发，“五王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詹姆·兰尼斯特率领大军从金牙城的谷口，沿着河间大道东进，遭遇了驻守在谷口的河间军队。

河间军队一触即溃，旅息城的凡斯伯爵战死，红粉城的派柏伯爵侥幸逃回奔流城。

而后，西境军队兵分两路。

一路由“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率领，围攻奔流城。

一路由“老狮子”泰温·兰尼斯特率领，沿着黄金大道，跨过红叉河，先后攻取了红粉城、橡果厅等城堡，直逼赫伦堡。

赫伦堡的河安家族——希拉·河安夫人因为没有兵力防御西境大军，只得弃城逃亡。

据说，这位河安夫人在逃亡途中不幸亡故。

曾在坦格利安王朝、显赫一时的河安家族至此灭绝。

时隔百年，赫伦堡再次成为无主之地。

如此一来，多米利克可以借着铁王座的名义。

将赫伦堡的领地和爵位转封给自己，正式由无封地的荣誉公爵，成为手握实领的“赫伦堡公爵”，也配得上他国王之手、御前首相的身份。

前提是泰温·兰尼斯特愿意将赫伦堡交还给他。

“如今，河间地的局势危如累卵，北境的援军、史塔克家族的罗柏·史塔克，被困在佛雷家族的孪河城前……

就在十日前，西境的兰尼斯特军和河间军队，在奔流城下爆发了一场大战。

艾德慕·徒利麾下的守军约有16000人，他的对手詹姆·兰尼斯特麾下约有15000人。

由于河间军队不擅于正面战场的阵地战，很快就被气势如虹的詹姆·兰尼斯特击溃。

艾德慕·徒利本人和诸多河间地贵族被俘虏。

奔流城直接暴露在了兰尼斯特军的包围之下，危在旦夕……”

瓦里斯正在汇报自己收集到的情报，圆圆胖胖的光头，被烛火照的锃亮，他穿依旧着色彩鲜艳的上等丝绸，身上散发一股脂粉味。

多日的山间行军，不曾使这个死太监狼狈半分。

“‘黑鱼’布林登·徒利呢？

他不是已经返回奔流城了吗？

有布林登这個久经沙场的名将在，河间军队怎么会输的这么惨？”

多米利克不可置信道。

“布林登爵士似乎没有受到重用，听闻他一返回奔流城，就和病入膏肓的霍斯特公爵大吵了一架……”瓦里斯小声解释。

帐篷内陷入了诡异的沉寂，只听到蜡烛燃烧时偶尔爆出的细微声响。

显然，情况不容乐观。

多米利克也很意外。

有了“黑鱼”布林登在场，他原本以为河间军队起码能依托奔流城守上一段时间。

却没想到，奔流城一战，河间地的主力依旧败的一塌糊涂。

西境和河间地的战局，向着最坏的局势发展。

良久，多米利克终于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对身边几人问道：“目前的局势，你们怎么看？”

“情况有点糟！”

文德尔伯爵撇撇嘴，瓮声瓮气道，“要是泰温·兰尼斯特真的攻下了河间地，然后挥军直取君临……”

“多米利克大人，我们要不要派遣军队去接应罗柏，然后一同支援奔流城？”

琼恩·莱特急忙道，他虽然已经改姓“莱特”了，但一直自认为是史塔克家族的一份子，没道理不去帮他的手足兄弟罗柏。

“现在恐怕来不及了，泰温·兰尼斯特占据赫伦堡，虎视眈眈，就是防备来自谷地或者君临的援军。”

多米利克摇了摇头，慢慢给自己倒上一杯葡萄酒，带着一股自然气味的酒香弥漫开来。

虽然山地人自酿的葡萄酒杂质很多，略显苦涩，但胜在口感醇厚。

“那我们眼下是该返回君临防守、支援河间地，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继续前往鹰巢城？”

瓦里斯小心翼翼的问道，显然多米利克接下来的决定至关重要。

多米利克没有回答，眯起眼睛，盯着杯中琥珀色的浑浊酒液看了半晌。

他并没有诸葛亮那种能掐会算的本事。

虽然熟知剧情走向，但很多事情并不按着他的想法发展。

他只是习惯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一个人能不能看清局势，分析利弊，这是能力问题。

可选择破局的方式，是依着原本的剧情，亦或是自己独辟蹊径，这是选择的问题。

很难说，这两种方式哪个更好。

毕竟，世事难料，很多事的发展根本难以预测的。

事前准备的再充分，也可能因为一场意外功亏一篑。

谁能想到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黑鱼”布林登和霍斯特公爵还会上演“兄弟阋于墙”的好戏……

在文德尔、琼恩、瓦里斯三人或期待，或疑虑的目光中。

多米利克终于将杯中的浊酒一饮而尽。

“咕嘟”一声。

几人都屏住了呼吸。

多米利克闭目仰头，像是在回味，又像在沉思。

良久，他才重新睁开眼睛，道：“局势变化太快，看来我们要加快掌控谷地的进度了！”

瓦里斯见多米利克没有放弃谷地的打算，心思大定，连忙建议道：

“多米利克大人，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

可以让这些山地人袭扰鹰巢城领地内的村庄，频繁调动鹰巢城的军队去剿贼，让那位莱莎·徒利夫人疲于应对。

然后我们再率领军队，打着前去支援的名义。

趁着鹰巢城内部空虚，一举将其拿下！

最后以那对孤儿寡母的名义，号令整个谷地各大家族效命……”

瓦里斯说着，掩饰不住眼中的火热。

这种站在幕后，谋划一切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不知不觉，死太监发现在多米利克身上，愈发能实现自己人生的意义了。

“可是仅仅靠着这几千山地人，能对鹰巢城造成什么威胁？

鹰巢城的守军足有上千人，还有附近城堡诸多封臣的军队，谷地骑士可不是吃素的！”

文德尔摸着下巴，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瓦里斯抬头看了文德尔一眼，笑道：

“文德尔伯爵有所不知，现在的谷地，可不是老艾林公爵在世时的谷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