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市中心,一座早已废弃的建筑内,一位高大精壮的年轻人正靠在水泥墙边闭目休息。
他浑身都是汗水和血迹,看起来,刚刚经历过一场残酷的战斗。
等街道上传来丧尸的嘶吼,这才中断了他短暂的养精蓄锐。
齐然睁开眼,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旧日历。
那上面密密麻麻画的圈,都是他每天都用粉笔圈出来的日期。
今天是2033年,6月15日。
不过,确切来说,这种日历早就已经改了,大家不再用公元计算日期。
“新纪元都过去八年了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我小时候的日子,嗤。”
齐然嗤笑一声,拍了拍身上和手上的灰,拿起旁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过期罐头,扯开盖子用手抓着就开始吃。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从小讲究干净卫生的好孩子,不打架,不抽烟,干过最大的坏事就是读大学时翘课在寝室睡觉。
可要在这驴日的末世生存下去,齐然早就数不清自己手上沾过多少血了。
等到手里那个牛肉罐头吃得连汁都不剩后,他有些不舍地将铁皮罐子放进了纸箱里,又望着自己仅存的几个罐头发起愁来。
这点食物,顶多还能撑三天,吃完就得马不停蹄地继续出去寻找新的物资。
否则,如果等到山穷水尽再出门,跑路的力气都没了,更别提从丧尸堆里杀出条血路回来。
“三天后,就又得出去了啊……”
齐然惆怅地站起来,用粉笔在日历上再画了一个圈,提醒自己那天必须要行动了。
他翻出一包从超市里找到的过期湿巾,将自己身上腥臭的丧尸血迹以及汗水都尽量擦拭干净,简单收拾了一下后,才重新套上一件干净点的衣服。
穿着黑背心、作战裤、长筒军靴,齐然躺到床上,准备正经睡一觉。
毕竟这两天他一直在外面东躲西藏,跟丧尸玩躲猫猫,精神持续紧绷,根本没法在一个地方呆超过一个小时,更别说好好休息了。
可等他刚合上眼,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道诡异的声音。
【齐然,恭喜你被诸天系统选中,新的世界,即将开启……】
【你,准备好了吗?】
齐然豁然睁开眼坐起身,警惕地四处逡巡一番,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机械音再次响起。
【请宿主放心,您已与本系统绑定,但在进入首个副本前,您有权限取消绑定。】
【系统规则如下:】
【宿主进入副本位面完成任务,等待任务结算完毕,除系统奖励外,还可将副本内积攒的物品带入本位面。】
【除了您目前身上穿着的随身衣物外,进入之前,您可以选择携带三件物品,用以辅助完成任务。】
【注意:这不是游戏!副本位面或许有诡异事件发生,请宿主做好心理准备,以免受到惊吓。任务失败,导致宿主死亡将无法复活。这不是游戏,无法存档,您有一定概率无法返回初始位面】
齐然听得有些发愣,随即,被末世淬炼得线条刚硬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意。
不是冷笑,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的开心。
他爆发出一阵狂笑声,简直直不起腰:
“好好好,太好了!”
“我再确认一下,任务失败,有概率无法返回这鬼地方了,是吗?”
显然,系统从来没见过反应如此清奇的宿主。
它被齐然的反应搞懵了,半晌才回复。
【是的。您似乎很高兴?】
齐然压根不搭理这劳什子系统。
他迅速爬起床,目光开始在房间里搜寻起来。
房子并不是他自己的。
末世降临这么多年,城里早就没什么人了,原本价格高昂的房子也变得无人问津,再加上许多高档小区里入住率其实很低,随便撬开一扇门住也压根不会有人管。
这套清水房几乎没有什么家具,胜在地方大,能囤物资,不过现在物资也已经消耗殆尽,房内堪称家徒四壁。
没有太多犹豫和思考,齐然拎起了一把手枪填满子弹揣在腰间,又拿了把军刀塞进军靴侧边。
这些都是他出门必备的防身工具。
不论他会被系统带去什么位面,那里有危险是必然的。
而挣扎求生经验丰富的齐然,决不会相信系统会给予他多少帮助,这世上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和手里的武器!
“枪和军刀都带了,三样,还剩最后一样……”
齐然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整圈,最终落在角落躺着的阿福身上。
阿福是一条德牧。
末世里,齐然作为一个孤儿兼死宅男,没有亲朋好友,更没功夫谈恋爱,于是在第一年时捡到了刚断奶没多久的阿福后,就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虽然平白多了阿福这张嘴吃饭,但如果没有它的陪伴,恐怕丧尸还没把齐然咬死,他就先得因为精神压力崩溃自杀了。
现在它已经八岁,是一条成熟稳重的中年男狗,平时跟着齐然出门搜寻食物,也能很好地提供预警和线索,帮助他避开丧尸大军找到物资。
不知道在副本里会遇到什么危险……如果自己死在里面,阿福一条狗在这末世,只能饿死,或者被吃掉。
“系统,我可以带活物吗?”
齐然沉思了很久才开口。
【回答宿主,如果您说的是这条狗,当然可以,只要不带人类,您要携带的三件物品由您做主。】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已经带齐了所有物品,让我进入副本吧。”
齐然给阿福系好牵引绳,牵着它,站在了房间正中央。
没有任何预兆。
一扇悬浮于半空中的大门凭空出现。
黑洞洞的门敞开,骤然爆发出一阵眩目的光芒,让齐然不由自主地抬手掩住眼睛。
还不等他仔细观察什么。
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门内传来,像一只无形巨手,直接将齐然连带着阿福一起,抓进了大门!
…………
“啊呦,这人的打扮好怪,哪里来的?”
“看这身腱子肉,这模样,不会是当兵的吧……”
“那他怎么没穿军装,哪支队伍里出来的呀,这么没规矩!”
“离他远点,你们看看旁边这条狗,怕不是要咬人的!”
女人的窃窃私语声响起。
齐然捂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揉了揉,艰难地坐起身,往四周看了看。
在他边上,围着好几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浓妆艳抹,有两个还拿着烟杆抽烟。
见齐然醒了,众人脚步又往更远处挪了挪,有胆子大些的开口询问:
“你是谁,怎么会大清早昏在我们翠云馆里?”
齐然使劲按住眉心,沉声道:
“抱歉,我也不大清楚,我脑子有点疼……”
“请问现在是哪一年?”
女人们有些惊愕地面面相觑一阵,随即齐齐开口:
“民国十三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