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史莱克学院众人结账离开酒店，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第二阶段训练。

或许在身体上，这第二阶段的训练不像第一阶段那么极限，但在精神上的损耗是相当之大的。

每天都要面对不同的对手，每天都在不停地战斗，要知道斗魂比赛和他们彼此之间的切磋完全不同，那是真正的战斗，受伤遇险都是常事。

接连不断的战斗，不仅让他们获得了大量实战经验，还锻炼了他们持续战斗的能力。

史莱克学院的操场上，弗兰德背对着众人，仰头望着那面随风飘扬的，绘制着史莱克学院徽记的旗帜。

“两个月后，你们就会前往天斗皇家学院。”大师看了一眼弗兰德，转头看向史莱克众人，“这两个月内，我不会给你们开始第三阶段的试炼，但有两个要求。

首先，处理好自己的问题，其次，将之前一个月以来斗魂得到的实战经验充分消化吸收，并且集中精力修炼魂力。”

弗兰德回头看了史莱克众人一眼：“孩子们都休息吧，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

“回去吧，都回去休息。”赵无极摆摆手，笑着说。

“啊，舒坦。”一回到宿舍，奥斯卡就直接倒在了他的床上，完全不在乎床铺在这一个月时间里，究竟蓄积了多少灰尘，“小燕，你别叫我，我要大睡一场，睡到自然醒！”

燕临渊看了一眼瘫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奥斯卡，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更换着自己的寝具。

他虽然不是很挑剔，但有一点点轻微的洁癖，出门在外的时候不觉得，回到他自己的地盘上，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就会很明显。

回到史莱克学院，燕临渊花了一天的时间来休息和反思，之后就回到家里，陪伴燕姣，督促她修炼的同时，也教了她很多战斗技巧。

燕姣在修炼，或者练习的时候，燕临渊也没闲着，一直在研究苏凛和度厄剑。

“这三个人在被度厄剑命中的瞬间，精神波动就消亡了。”

燕临渊松开手指，数枚型号不同的银针化作流光，回到身后的百草卷中，在他面前，摆着三具被彻底剖开的人类尸体：

“也就是说，我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度厄剑虽然有实体，能造成物理伤害，但真正致命的，却是精神，或者说灵魂层面的攻击。”

说起来，这三个人也是自作孽。

他们是附近有名的恶霸毒瘤，喜欢仗着魂师身份，四处欺男霸女，偷香窃玉。

某天夜里，他们祸害完村里某位姑娘，路过燕姣住处的时候，凑巧看见了燕姣，蹲点确认燕姣魂力等级不高，家里又只有两个年纪不大的哥哥，就动了歪心思。

然而，打死他们，他们也想不到，这两个“年纪不大的哥哥”，一个能毒死魂圣，一个战斗力直逼魂王，他们刚进屋没多久，就变成了三具尸体。

“他们的灵魂质量还不错，一个至少能顶三个。”苏凛松开手，苍白长剑化作火焰回到他的体内，“炼化以后，应该就足够凝聚下一个魂环了。”

“那就开始吧。”燕临渊指尖微动，数枚银针自身后的百草卷中飞出，扎在苏凛身上。

“好。”苏凛盘膝坐在地上，双手连续变幻了数十种手印。

伴随着他的动作，无数鬼火般苍白的火焰从他体内涌出，烧灼着那三道面容狰狞，眼神怨毒，不断咒骂哀嚎的魂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三道魂体中的杂质被一点点炼化，变成三团纯粹的灵魂之火，汇入苍白火焰中。

将这些火焰与魂力混合，再汇聚在一起，不断压缩，就会得到一个灰色的虚幻光环。

这个灰色的光环，就是苏凛淬炼亡魂，凝聚出来的“魂环”。

在苏凛凝聚魂环的时候，燕临渊一边感知着银针反馈回来的信息，一边快速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凛体内涌出的苍白火焰愈发汹涌，面前的灰色魂环也愈发凝实。

与之相对的，则是苏凛的脸色愈发苍白。

检测到苏凛的状态开始大幅滑落，燕临渊立即加大魂力的输送力度，尽可能稳住他的状态。

那些苍白的火焰名为魂火，是亡魂被炼化后留下的灵魂之火，是一种有别于魂力的纯粹能量。

修炼度厄剑的第一步，就是用秘法，将自己包括灵魂在内的一切，转化为火种，凝练出最初的魂火。

凝聚魂环，就是用魂火炼化亡魂，得到大量魂火，把足量的魂火和魂力混合，压缩到极致，就会质变为魂环。

凝聚成功，就会在那条不归路上大步向前，朝未知的方向越走越远，至于失败……或许死亡会更仁慈一点。

一旦失败，魂环破碎，魂火消亡，留下来的就只是一具没有灵魂，被杀戮本能支配，与活尸无异的躯壳。

‘苏凛，你可别真死了。’

燕临渊一边感应银针传递回来的讯息，一边暗自加大魂力传输。

苏凛凝聚魂环，燕临渊能做的其实不多，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更进一步，全凭他自己。

如果意志不坚，承受不住亡魂的重量，被亡魂反噬……也不足为奇。

如此持续了大概半个时辰，苏凛的精神力和魂力同时降至最低的瞬间，悬浮在他面前的灰色魂环轻轻一颤，如同普通魂环那样飘散飞起，套在他的身上。

最初，这个新凝聚的魂环看起来还有点不和谐，但很快就被其他魂环同化，再也看不出任何差别。

扑通

和正常魂师吸收完魂环，魂力大涨，精力充沛不同，苏凛凝聚完魂环的瞬间，直接失去意识，陷入了昏迷。

要不是燕临渊的银针还扎在他身上，能够检测到他的身体状态，知道他还活着的话，别说其他人了，就是燕临渊看见他这副模样，都差点以为他没挺过去。

‘修炼度厄剑，实在太凶险了。’

燕临渊收回银针，一边释放当归四逆，一边神情复杂地看着苏凛。

越了解，他就越不希望苏凛继续修炼度厄剑。

的确，度厄剑不仅速成，还可以直接攻击灵魂，强得不讲道理，但以杀止杀这四个字，又岂是说说这么简单。

每杀死一个人，就会融合他的记忆，背负他的灵魂，承受耳边无时无刻不在引人向恶的低语，以及不亚于死中求生的凝聚魂环。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苏凛的意志不可谓不坚定。

但……有些东西，并不是意志所能左右的。

‘唉，还是抽空改良一下固魂丹的丹方吧，在找到根治办法之前，固魂丹好歹能减轻症状。’

燕临渊幽幽叹了一口气，从百草囊中取出一枚固魂丹，塞到苏凛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