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州城正中,有一条宽敞的大街,格外热闹。
此地坊市聚集,商铺林立。
天南海北的商客,几乎都在此买卖交易。
整条街,便是一个大集。
五花八门的商铺一家挨着一家,家家生意火爆。
外面摆摊的小贩更是多得数不清,你卖菜我卖油,你卖布我卖伞,从早市开始,热闹到夜深。
行人进进出出,拥挤不堪。
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尤其到了中央的一处场地,更是热闹地不行。
因为这是跑江湖的地盘。
有算卦的,卖艺的,变戏法的,唱戏的……
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男女老少都喜欢往这挤,看得就是个热闹。
这不,才晌午,就人挤人了。
李元一边闲逛,一边享受人间的烟火气。
难得下山一趟,可得好好瞧瞧。
不知不觉,就逛了一整天。
他和凡人一样,也爱凑个热闹。
这不,往场地一站,看那唱戏的,变戏法的,耍拳的,比武的,看得是眼花缭乱,心中欢喜。
“好!”
戏台上,有个武生连翻了八十个跟头,引得人群阵阵惊叹。
李元也混在其中,连连叫好。
只是他嗓音尖细,还带着狐狸的那股气,所以听起来有些奇怪。
看了会耍拳,听了会唱戏,他又被犄角旮旯里一个变戏法的吸引了。
“各位老少爷们,姑娘小姐,来站一站,瞧一瞧!”
“咱祖传的戏法,大变活人!”
“看到没,把我锁在这箱子里,用铁链缠住,后面还隔着一堵墙,我数三声,就从墙后钻出来!”
“祖传戏法,独此一家!”
变戏法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粗莽汉子,穿着短打衣袍,体型健壮,吆喝声响亮而浑厚。
很快,吸引了附近的男男女女,驻足围观。
见人多了,汉子撸起袖子,准备正戏。
但见他身旁放着一口大木箱子,用铁钉钉得死死的,上面还缠着七八根锁链。
箱子紧贴着的是一面石墙,有一人多高。
“兄弟,来帮帮忙!”
汉子没个帮手,就从人堆里随便找个路人,更显真实。
巧的是,他看中的正是李元。
李元走出人群,拉了拉斗笠,免得露出相貌。
汉子却浑然不知自己找的压根不是个人。
他拍拍箱子,大声道:“兄弟,等下我钻进箱子,你帮我锁上,再缠上铁链,缠地越紧越好。”
“最后,把这块布盖上!”
说着,打开箱子上的锁,先让围观的人看看箱子里有没有机关,随后一跃跳了进去。
啪!
箱盖一扣,戏法就开始了。
李元也觉得有趣,将箱子上的锁插上,而后左一道右一道的缠上铁链,足足缠了十几道。
再将汉子准备的黑布往上一盖,齐活。
“大家伙瞧好了!”
“三!”
“二!”
“一!”
数了三个数,箱子忽然震颤一下,随后没了声音。
正当众人疑惑时,汉子忽然从墙后冒出头来,全模全样,满脸笑意。
太神奇了!
这汉子被关在锁死的箱子里,众目睽睽之下,居然片刻就钻到了墙后。
“好!变得好!”
“好神奇的戏法!”
“这到底怎么变的啊!”
人群纷纷叫好。
很多好奇的人,围着箱子乱转,想找出破绽。
找了半天,啥都看不出。
机关?
暗道?
都不存在。
这戏法,神了!
倒是李元,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这戏法,既无机关,也无暗道,更不是什么障眼法。
说起来简单得很,汉子是直接穿过了箱子和墙壁。
这家伙说是变戏法的,其实是个懂术法的高手。
自古以来,民间就流传着很多奇异术法,有驱邪的,有捉鬼的,有改运的,有变物的,五花八门,各有师承。
这汉子便是祖传的穿墙术,以此糊口,倒也有趣。
很多人以为,会了术法,何必如此辛苦赚钱呢。
去富人家窃盗,一夜暴富不是轻轻松松?
却忘了因果业力的厉害。
心术不正,取不义之财,业力是很重的。
尤其是用神通取财,你取多少财,最后都会还回去。
可能是横遭意外,可能是家人患病,可能是盗匪抢夺。
反正落不了好。
“各位看得尽兴,赏口饭吃。”
“在下感激不尽。”
戏法很成功,汉子托着一个收钱盘,在人群中晃荡。
哗啦啦!
一枚枚铜钱扔在盘中。
不一会,就满满当当了。
估计得有好几百文。
走到李元面前,李元也不好意思白看,便捏了两枚铜钱,放入盘中,口中赞道:“好术!好术!”
那汉子明显一愣。
别人都是夸“好戏法”,这人怎么夸“好术”。
难道是个高人,看出了里面的门道?
汉子仔细打量,可面前这人戴着斗笠,遮住了脸,根本看不清相貌。
声音还有些奇怪,尖尖细细的像小孩。
真是个怪人!
一愣神的功夫,李元已走出人群,不见了踪影。
他继续在大集上闲逛,看了会打擂台比武的,又看了会耍猴戏的。
不知不觉,到了黄昏。
夕阳西沉,天色渐暗。
李元准备离开集市,找个地方落脚,休息一晚。
明后日再赶路,前往碧水湖。
反正还有六天呢,不急。
刚走出大街,拐弯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高八尺,体型健壮,穿着短打衫衣,肩膀背着一口大箱子。
不正是变戏法的汉子么!
汉子身旁围了一群可怜兮兮的叫花子,他提着钱袋,正给叫花子施舍呢,一人十文钱,足足施舍了一百多文。
这人厉害啊。
知道自己是靠术法混饭吃,挣来的钱。
这种钱挣多了,影响气运。
所以变戏法挣了钱,就拿出一些施舍给叫花子,积攒福德。
真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