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以南。

一片石头荒地处，土洞众多。

一人宽、半人宽、手腕粗的洞口比比皆是。

一个半人宽的洞口。

两个妖精，一个山羊妖、一个狐妖卧在里面。

狐妖道：“那鹿妖有什么动静？”

“没有，回来后就一直呆在树冠里。就第二天出去过一次。”

“哪儿？”

“一处河流，我看过，水里面种的是一些果子。”

两个贪婪鬼。

得知会长乌鳞要走，顿时急了眼，担心寒水宫里的宝物被分走。

片刻沉默后。

狐妖面色低沉，道：“此举会不会得罪伏仙长？”

“做都做了，还怕这个？只要再作一出戏让鹿妖失了名声，会长继承下来的宝物他就分不到。”

“接下来怎么办？”

“杀几个人。”

“我们还在卧月宗！！！”

“不杀人？那找你的尸体消除仙长的怒火？”山羊撇了眼狐狸，随即又道：“拿完宝物，咱俩就跑到积云大泽里，这儿实在是像个笼子。”

“哎。”

狐狸叹了口气，缓缓道：“都怪朱鬃俊，原本只要等会长化蛟离开，我等便可继承留下的宝物，这样下去，还多得罪了一位仙长。”

“怎么？你怕了？”

山羊看着狐狸面色凶狠，尾巴猛的朝空一甩，一阵音爆声随即响起。

“老山羊！！！”

两妖互相盯着，谁也不肯退让。

许久。

狐狸低下头，趴卧在地上。

————

【惟不能忘，跃云划舟，白鱼脍豉羹莼菜。】

卧月宗的仙长亲自给聚仙楼提的诗句。

虽然直白，但好用。

每天进楼消费的人、半妖、妖兽络绎不绝。

进的客人多，每天剩下的饭也多。

后面一排木桶处，里里外外围了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除了被招募进卧月宗外围，还有一种方式可以居住在隐月峰，就是在里面生孩子，生了就是本地人。

每天到了固定的时间，都会有有小厮拿着笸箩出来倒剩饭。

程远扫了一眼，走到一个猫爪、人身、猫尾的半妖旁边，问道：“打扰一下？问个事情。”

“滚一边去！别打扰我吃饭！”

猫半妖没有理他，一头扎入一个木桶里吞吃了起来。

“这一片的小乞丐都是你管的，我问件事情就走。”

“你怎么知道！”

猫半妖顿时警觉起来，四爪一个翻动身子便退到一边。

程远退后半步，道：“我以前也乞讨过，那些半妖见你吃饭了，他们才敢张口。”

小妖没靠山容易被欺负，大多数都会投靠一个有本事的。

投靠的妖本事也不能太大，太大的话，自己容易被当成奴隶使用。

猫半妖放下爪子，道：“什么事？”

“最近有没有人找你们传话？”

猫半妖眯系着眼睛，爪子摩擦出滋滋声。

程远掏出一瓶蕴精丹，用云雾托着。

猫半妖摇了摇头。

程远又掏出一瓶蕴精丹，道：“差不多得了，赚了两家的钱还不够？”

“先给钱。”

程远扔过去一瓶丹药，另一瓶被云雾攒着。“说吧。”

“确实有妖怪来找过，不只是我一家，其他街道的乞丐也接到了。传的谣言很厉害，涉及到上面的仙长了。”

“仙长的谣言，你们也敢接？”

“不做没饭吃。”

“谁让你们说的话？”

猫半妖仔细看了程远一脸，笑道：“正主还找上门了。”

“泄露情报可不是我们的做法，要加钱。”

“哼！”

一股怒气涌上脑门。

收了钱还藏私，猫就是猫，总爱留一手，勾引下一个家伙。

程远冷哼一声，眉心随即窜出一条三丈长的紫纹雾蛇。

“等等！是只老山羊！它在坊市卖货。我知道他的底细！！”

程远又朝他靠近几步，道：“说说看。”

猫半妖站稳身子，撇了眼空中的丹药，朝程远伸了伸手。

“胆子怪大。”

“胆子不大就活不下去。”猫半妖伸手接过丹药，笑道：“山羊妖叫羊胡杨，六年前跟着一个狐狸从积云大泽那儿来的。前几年一直在坊市里摆摊卖货，最近两年投靠了一个蛇妖做靠山。”

“还有没？”

“嗯.....真没了。”

程远看了眼不敢吃饭的半妖乞丐，又给他甩了一瓶丹药。

“给他们吃点好的。”

说罢，便转身离开。

正值晌午，烈日横空。

外面的行人都带着斗笠遮阳，自己走的急，现在大太阳照的程远心里发毛，直痒痒。

羊胡杨和狐青青为什么要害自己？我与他俩也没什么利益纠纷啊？

越想心越热，脑子像糊一样搅在一起。

“去球！！”

“回家吃个青皮果，润润心。”

————

树冠外。

程远从河流那边回来，头上用云雾托着一堆青皮果。

青皮果的生长周期很快，再加上位处卧月宗，灵气充沛、土地肥沃，长得就更快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长出两茬了。

刚走到树下，就愣在了原地。

地上摆满了东西。

长几、茶壶、树果、稻草垫.......

“黄须眉！！”

黄须眉从树冠上跳下来，嘴巴一吐便跳到了程远角上，道：“师傅怎么了？”

“这些东西，谁送的？”

“不认识，好多牛、羊、猪......带过来的，我还以为是师傅买的呢。”

程远走到长几旁，摸了几下。

他是鹿，椅子之类的家具坐不下去。

“他们来的时候，没说话？”

“嗯.....好像说了一些恭喜鹿老爷高升。”

程远绕过一堆杂物，找到个草垫卧了下去，不一会儿便想明白了。

一些在旁边住的邻居，分不清流言的真假，见着他可能高升，就想着送点东西交个朋友。

毕竟都是些瓜果，桌椅，算不上什么富家人送的。

“对了师傅，之前那个虎妖也过来了，让师傅去他那儿坐坐呢。”

虎妖？

那应该就是虎崇文了，估计是和朱鬃俊一块请自己吃顿饭，叙叙旧。

别人可以推脱，但他俩算是朋友，推不了。

而且自己也有问题去问朱鬃俊，正好借聚会这个机会。

程远摇了摇头，定住神道：“黄须眉，除了这个长几，其他的你都用蛛网送回树冠里。”

“嗯！放心交给徒弟就是！”

说罢，抬蹄走向桃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