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入夜。
弯月悬空,点点月华落下,给人带来一丝冰凉。
阵法中心布在一个废弃的矿洞里,其余的九个洞口都是分阵的所在地,整个阵法像一张大网般,将里里外外都围了起来。
新矿洞,里面深处。
程远作为跟狐狸鬼一样的人物,巡查阵法的大事情自然会落到他头上,林海则是护卫,二人职责不同。
奔大人进去便是,我在洞口处将鬼将拦住。
程远看了他一眼,身子没有动。
片刻沉默后。
老半牙从怀里掏出一叠白纸钱,道这些就是我自己做的纸钱。
有什么用?
大人知不知道鬼将们都是食香火的?
你下毒了?程远拿过一张纸钱放在鼻子处闻了闻。
虽然是闻,但实际工作的却是耳朵。
他脑海里,经过鹿角过滤后的图像中,那手中的纸钱散发着阵阵怨念,还有一股红雾将怨念包裹着。
大人莫急。
老半牙说完,掏出一个火折子对纸钱一吹。
一股红雾升起,瞬间散发一股浓郁香气。
香气乃精纯的香火,这桐木林周围有座破败庙宇,早些年被我取了神像的香火,我便以香火做外壳,里面夹杂着半妖们死去的怨念。
程远立刻封住穴窍,道:停!
老半牙在对着火折子一呼,那红雾随即被点着,香气也消失不见。
他笑了笑道:大人不必如此惊慌,香火对仙无毒,对神才是毒。
那鬼将吃了我三年的毒药,只三天不给他们烧纸钱,浑身便会怨气喷涌,到时候一身战斗力十不存三。
那不是任由大人您摆布吗?
老半牙说完,将身子挪开,露出矿洞的入口。
程远没有进去,朝他问道:你呢?你要去做什么?
我需要烧纸先将鬼将他们引出,大人您要记得要先将阵灵杀死,之后再引爆阵法,要不然那阵灵唤鬼之声回会强行将他们唤过去的。不过大人放心,我会把鬼将拦截片刻的。
哼!
程远轻哼一声,身形随即闯了进去。
前方十米处,洞口尽头开裂出一条三丈宽的缝隙,里面正飘散出浓郁的寒气。
呼!
程远手持一道金纹黑帆,微微挥动间,便卷起一道黑雾将自身包裹,随即遁入缝隙里。
阵法中心乃机密之地。
其大阵不是死物,乃活物,踪迹飘忽不定,即使九星境的大修来了,若没有厉害的探查法宝或术法,也很难找到位置。
程远手上的金纹黑帆便是可以定住大阵气机的法宝。
寒气。
土石。
凌风。
各种险阻层出不穷。
程远周身黑雾围绕,肆意横行,那土石乃大阵用土气凝聚出的硬块,被那黑雾一撞顿时碎成粉末,凌风吹不散雾气,寒气窜不入体内。
待到大半柱香过去。
终于在地下深处七拐八拐的一道缺口处停下,程远身形一缩,随即遁入里面缺口。
里面又是一番视线。一个两丈长宽的空间,边缘插着十八根土纹柱子,柱上还漂浮着墨云弥漫的三角小旗,这些小旗显然是另一套阵法。
程远撤下黑雾,在奔波儿的书里回想一番,才看出来此旗的用途。
那些法旗上的云纹都是用避水蛙的汁液描成的,当九心异源己土阵发动时会产生大量寒气,这些阵旗就是充当挡寒气的物品,可惜寒气涌来的太多,还是会有一些遗漏出去。
目光随即看向正中央的柱子。
那分阵的阵心便是这十八根柱子了,因为常年吸收地气,在加上李老爷时不时的浇灌些魂魄入阵,那分阵早就生出了灵智。
呼土儿!
见没人回应,程远又拿出金纹黑帆朝柱子挥出几道黑雾。
顿时,十八根柱子震颤一声,顿时亮起一片土黄色的光芒。
呼土儿!
程远又叫了一句。
那光芒越来越盛,柱子上面的土纹开始缓缓流转,最后形成一片土黄气团。程远拿着黑帆猛地朝气团一挥,一个土黄色的穿山甲随即从气团里面落了下来。
此穿山甲浑身土黄气机围绕,一条细长尾巴根上长着一块‘己土金’。
大阵能够蕴养天财地宝,这个矿洞便是唯一一个蕴养出来的。其‘己土金’输入法力则硬如精金,断去法力又软如棉,着实是一件方便携带的好矿石。
叫我干什么!检查阵法的时间不是没有到吗?!!
那穿山甲似乎还有起床气,被程远叫醒后,顿时像炸了毛的猫,一身土黄色的气机四溅。
等了许久,见程远还没有说话,那穿山甲抬头一看,便是一片金黄的鳞片飞来。
奔波儿你!!鬼将滚出来
话还没说完,那穿山甲随即被避土鳞定住不动。
遭!!
程远刚把穿山甲收入葫芦里,三条血红鬼影随即从后面奔涌而至,不过几息时间,便奔至身前。
想了想老半牙说的话,程远止了杀死阵灵的想法。
那阵灵浑身是宝,杀了倒是可惜了。
声未落,鬼头至。
只‘桀桀’的一声那三个鬼头便脱离鬼身,发出狞笑,化作血影瞬间来到程远身边。
鬼头如夜叉般,红面黑角,高三丈,眼眶闪烁着血红阴火。
奔涌之时,点点血滴落地,将地上染成一片红色。
轰!
雾蛇奔走,雷芒窜地。
蛇口血盆大张,口吐破邪雷芒,将三个鬼头击落在地。
那鬼将受了怨气之毒,浑身气息散露,鬼躯难凝,浑身实力十不存一,再碰上克制妖邪的雷芒,自然是不堪一击。
桀桀。
笑你妈呢!!
十五道圆轮灌入,那长枪尾珠顿时绽放数道蓝光,枪头如水桶,枪尾如蟒蛇,一击横扫之下,那鲛人虚影再猛地一冲。
噗!
一串水流闷响。
三个鬼将半个身子都被冲烂在地,紧接着长枪如蛇吐信,将一个鬼影左臂扎穿,喷涌出大把怨气。
一击得手。
程远死死盯着鬼影,脸色没有丝毫欣喜。
耳朵传来的视图中,鬼将伤口处没有丝毫鬼气溢出。
鬼气相当与身体的血液,明明已经扎穿手臂,却没有一丝鬼气涌出。
他准备将长枪收起时,三个鬼将周身鬼气大冒,身形随即融在一起,一双巨手将长枪紧紧握住。
枪像是插入了山中,被压的无法动弹。